第41章 从一个坑到另一个坑
公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座城真的值得吗？”
“她的智谋能让我们得到的不止一座城。”萧辰顿了顿，“既然放弃了达贝，杨修那边就多上点心。”
“是。”
当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时，百花楼的伙计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送来吃食。众人面对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愁眉苦脸。
“我劝你们多少还是吃些，吃完了上台的时候给我乐呵点，若是你们苦大仇深的样子扫了客人的兴，那你们可要吃苦头了。”老鸨脸上笑着，话里话外警告意味却异常浓重。
有个女孩拿着筷子夹了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吃起来，老鸨笑弯了眼，走到女孩身后夸道：
“瞧瞧这位姑娘多通透，人这辈子在哪里不是为了活命，外面风吹雨淋不比在这里舒服，既来之则安之，何苦为难自己不是。”
她说得对，活着才有逆风翻盘的机会。苏英拿起筷子示意秋菊吃点东西，秋菊一向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接过筷子却迟迟未动。
苏英低声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把欺负我们的人千刀万剐。”
红烛一盏盏被点燃，烛光映衬下的百花楼金碧辉煌，满室生香。穿红着绿的姑娘们游走在各个角落，有些陪客人吃饭、喝酒，有些与客人调笑，有些安静地站在走廊。
楼中间有个宽大的舞台，客人聚在台下嗑瓜子讨论着、期待着今晚的节目。
第一个上场的是老鸨，她照例说了些客人喜欢听的话，让姑娘们招呼好客人，下台前神神秘秘地告诉客人今晚有压轴大戏。
台下宾客知晓老鸨口中的大戏是百花楼半月一次的少女首夜拍卖，这些少女向来是雅阁里那些高门大户和商贾的囊中之物，与他们无关。
百花楼的节目无趣得很，先是几个姑娘上台跳一支活跃气氛的开场舞，再是两位姑娘弹琴唱曲，然后又有几个姑娘上去跳艳舞。
门口进来两个带刀男子将拥挤的人群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护着中间那位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上了二楼右边的雅阁。
老鸨迈着小碎步跑过去，媚笑着给男子倒茶水：“木索大人，奴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听说你这儿来了不少姑娘？”
“十多个，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奴家给您挑几个来。”
“全部叫过来让我看看。”
“大人耐心等着，奴家这就去。”
老鸨心中大为不快，脚下步子都重了些。这些个达官贵族权势滔天却一个比一个抠门，你还拿他们没办法。
马上要到压轴节目了，苏英十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又被强行带到雅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苏英心中徒增几分不安。
对面坐着的人身形清瘦，皮肤略黑，眉毛浓黑似墨，一双瑞凤眼半阖着，看衣着和排场应该是当地某位官员。
他们家里妻妾成群，来青楼选人无非是为了贿赂上级，或是图个新鲜。或许他便是转机。
她们十余人整整齐齐排成两排靠墙站着，那人放下茶杯抬了抬眼，一眼从第一排左边扫到右边，面色冷淡地抿了口茶，随从会意，让第一排姑娘离开。
他低着头睁大眼打量第二排姑娘们的下半身，大多数姑娘双手都是交握垂在两腿间，唯独有个姑娘双手背在身后，笔挺挺站着，气势十足。
“叫什么名字？”他定睛看向那个离经叛道的姑娘。
苏英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救秋菊，出了会儿神。老鸨的帕子在她眼前甩了甩:“木索大人问你话呢。”
“苏英。”苏英对上对方的眼神，寒意席卷全身。
木索见苏英眼中有灼灼烈火，唇角娇媚，眉眼英气，气质不俗，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走近她：“若我把你赎出去，你可愿为我办事？”
“愿意，但小女有个不情之请，望大人成全。”
木索眯起了眼睛，凭她现在的处境也敢跟他提条件，胆子不小。
见对方目光精明凉薄，苏英沉着冷静，作了一揖：“求大人准许我带妹妹同去，她会些医术，大人日后定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木索转身走出雅间，于门口处停了停，说了声：“准。”
有情有义的人才好控制，他想让她去办的事举足轻重，若手中没有对方的弱点，他反而不放心。
到了压轴节目，秋菊和两位姑娘被迫走上台，低着头站在台上。
秋菊穿着大梁的服饰，一身素白的低领中衣搭配同色褶裙，腰间缠着酒红色丝绦，外搭白色薄纱；另两位姑娘编着头发，穿着夷人服饰，服饰花色一致，只是一套为粉色，一套为紫色。
苏英跟老鸨要人，老鸨叫伙计去把秋菊拉下来，推了另一位姑娘上台。秋菊看见苏英在台下，提起裙角跑过去：“小姐，是不是盛儿来救我们了？”
可她找了半天也没见着盛儿。苏英拉着秋菊跟着一个带刀的男人走出百花楼。
老鸨黑着脸斜了随侍一眼，她打扮得好好的姑娘就这样被木索这个吝啬鬼以原价赎走了，心疼啊。
萧辰等人经过一座被浓雾遮住真面目的山，山林深处气温骤降，大雾迷惑了马儿的眼睛，哪怕他们缓慢地摸索着方向前进，仍旧还迷了路。
兜兜转转走了几圈又回到原地，大家冷得直吸鼻子。为了大家的安全，萧辰下令他们退出山林，找了个平坦的地方燃起篝火火过夜。
次日，太阳出来，山中雾气被风吹散了许多，萧辰等人才寻了路去东川。然而此时苏英和秋菊已经跟着木索乘上南行的马车离开了东川。
木索告诉苏英再过几天便是南夷王的生辰，届时他将安排她上台跳舞，然后将她以大梁绝色舞姬的身份进献给南夷王。简而言之，她要做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而苏英要做的是获取南夷王的青睐，收集情报，扰乱前朝后宫，必要时刺杀南夷王。末了，木索威胁苏英若是不按他的吩咐办事，他会把她们卖到比百花楼更肮脏的地方。
木索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想杀南夷王？他与木克吉是什么关系？满脑子的疑问等着苏英去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