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境之行
苏英难得出府一趟，逛了一下午的街却只买了一堆烧饼、肉干和咸菜疙瘩。
陈亮和朋友在茶楼喝茶，看到楼下街道出现一个让他脸红心跳的身影，丢下朋友跑下去搭话:“少夫人，又见面了。”
“陈公子，真有缘。”
苏英没想到淮阳那么大，她竟然能遇到陈亮，惊喜地打招呼。
秋菊红着脸绕到苏英背后，假装挑选小摊贩售卖的商品。
陈亮视线停留在秋菊手中提的东西，疑惑地问:“少夫人喜欢吃烧饼和咸菜？”
“算喜欢吧。陈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朋友约我喝茶，就在上面。”
苏英看出秋菊不自在，故意把秋菊支开。
“秋菊，你去药铺抓些风寒药和伤药。”
秋菊走远，苏英问陈亮:“陈公子贵庚？家中可有娶妻？”
“明年四月满17，未曾娶妻。”
“可与别家小姐定过亲？”
“不曾。少夫人这是要为我说亲？”
“陈公子觉得秋菊怎么样？”
苏英看得出来秋菊春心萌动了，如果能帮她找个好归宿，不用跟着自己奔波劳累也好。
陈亮神色复杂，支支吾吾:“家中长辈对我有所期望，秋菊她，她是一个丫头，我，我”
“对不起陈公子，是我唐突了，这事当我没说过。”
苏英一时情急，忘了古人讲究门当户对，陈家是淮阳数一数二的书香世家，以秋菊的身份即便入得了陈亮的眼也进不了陈家的门。
陈亮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不是秋菊姑娘不好，只是我陈亮的妻子当如少夫人这般德才兼备、秀外慧中。”
秋菊提着药包慢吞吞走过来，陈亮看到她，顿时神色张皇，匆匆忙忙告辞离开。
秋菊喜欢陈亮，而陈亮想要娶一个有才华、有涵养的女子。
第一次做媒以失败告终，苏英有些沮丧。
梨院，翠芳凑近郑瑶身边悄声说:
“少夫人，我在梧桐居外听到那边打算瞒着老爷和夫人丑时偷偷出府去南境，我们要不要去告发他们？”
郑瑶瞳孔猛然收缩，浮肿的脸庞爬上一抹讥笑:“尽管让她去，最好死在外面，到时候梧桐居就是我的了。”
这次知道苏英要去南境寻夫郑瑶一点儿都不慌。
从淮阳到南境路途遥远，南境连年征战导致碧城附近的洛南县山匪横行，没了陆怀安的保护，仅凭苏英他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毫发无损抵达南境难如登天，有没有命见到陆怀安还是个问题。
这晚，苏英抱着地形图一夜无眠，他们四个人要走半个多月才能抵达南境，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一无所知。
公鸡打了三声鸣，苏英叫醒阿春和秋菊，三人简单梳洗过后背上包袱从后门溜出府，上了早早候在门口的马车。
马车穿梭在空荡寂寥的街道，哒哒的马蹄声让每个人心中生出不同的情绪，有人欢喜有人愁。
秋菊说:“盛儿，你这两匹马选得真好，又高又大。”
“你孤陋寡闻了吧，这不是马，是骡子。马贩子说骡子走得比马远，我便买了两匹骡子。”
阿春问了句废话:“骡子比马能走，是不是比马贵？”
“那是自然，一匹骡子比马贵5两银子，这两匹骡子加上马车花了30两银子。”
对于官宦来说，一辆双骑的马车30两银子不算贵，尚书府随随便便一辆马车最低都要50两。
为了安全起见，苏英提前交代盛儿，让他买一辆结实又简约的马车，出门在外太招摇不是好事。
千里征程越千山，万般惆怅随风散，车马遥遥不知倦，前路漫漫无归期。
年节将至，官道上走亲串戚的人络绎不绝，打扮朴素的四人驾着马车经过一城又一城，连日驱驰让他们腰酸背痛，脸上也多了几分憔悴。
苏英研究地形图，貌似还有一百多里路他们就能到碧城了。
合邑是碧城的一个小村庄，地形图上没有标注，苏英打算等到了碧城再问路。
阿春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咕哝道：“小姐，我们去合邑干嘛？”
“这是秘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以后会告诉你们。”
盛儿嬉皮笑脸地说：“我听说碧城里也有南蛮夷人，夷人女子千娇百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盛儿，如果碧城真的有夷人女子，我给你讨个做媳妇。”苏英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呵呵呵呵，不要白不要。”
苏英看秋菊无精打采，担心地问：“秋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姐，我没事，只是马车太颠簸了，有点不习惯。”
越往前走天气越暖和，几人的心情越复杂。
苏英为她离开后三个随从的前途发愁，盛儿憧憬苏英给他娶媳妇，阿春猜测苏英执意去合邑的原因，秋菊思念淮阳的心上人。
他们走走停停二十多天终于来到洛南县城，询问乡民得知洛南县到碧城只需半日工夫。
三个人跟着苏英风餐露宿多日，她心有不忍，决定带他们在县城好好玩几天。
在洛南城里逛了两天，苏英发现一个问题。
城内有五百多间房屋，其中一百多间无人居住，蟏蛸在户。
城内居民天一黑便闭门不出，哪怕在白天，出门也小心翼翼，大部分人神色戚戚。
这天，她们在客栈吃饭，两位老妇人被人搀扶着从客栈门口路过。
老妇不停地抹眼泪，嘴里骂骂咧咧：“这些千刀万剐的畜生，英姑怀有身孕他们都不放过，我可怜的媳妇啊。”
另一妇人哀嚎：“我的宝贝女儿，她还那么小，呜呜呜。”
旁边吃饭的几个男人议论道：
“唉，这是又有良家妇女被龙虎寨抢去了，去告官有什么用，前段时间土匪大白天生抢了李员外家三千多两银子，告了官屁用都没有。”
“半把月来抢一次，女人、金银财宝、粮食样样都抢，再这样下去谁还敢住这里。”
“龙虎寨烧杀抢虐无恶不作，官府又无能，这几年我一家老小过得战战兢兢，洛南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等开春带着一家老小去顺宁另谋生路。”
难怪城里空了那么多好房子，难怪城中百姓终日惶惶不安，官府不能保护百姓，还要它干什么？
苏英催促：“快点吃，吃完我们去县衙看看。”
“去县衙干嘛？”
阿春往嘴里塞鸡腿，她吃得喷香，突然被催，心情不是很好。
“当然是去看热闹，你笨死了。”盛儿朝阿春翻了个白眼。
“小姐，你不会是想管这事吧。”秋菊神色忧愁，“咱们又不是武林高手，打也打不过，还是别引火烧身了。”
“先去看看再说。”苏英清楚地知道这事官府都管不下来，他们几个无权无势更管不了。
按理说这种丧尽天良的土匪朝廷肯定会倾尽全力除掉，为什么他们能在洛南横行霸道长达几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