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雪天和火锅最配
“小姐，你这堆的什么呀，像一坨米田共。”
雪地里，阿春笑得前仰后合，无情地嘲笑苏英堆的雪人。
盛儿指着地上一摊顶着猪头，长着鸡爪，戴着绢花的雪笑她:“你还说小姐，你看看你堆的是什么？”
“呵呵，嘶，好痛。”秋菊被三人合力抬到门口赏雪，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难受。
雪花给梧桐树披上软乎乎的白衣，秋千吱呀吱呀地荡着，苏英哈出一口气，空气中出现一团白色烟雾，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冬天冷，细菌不易繁殖，秋菊的伤一天好过一天，但有些伤口太深，好了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阿春说京城的贵夫人会用一种膏药擦拭皮肤消除疤痕，苏英立即写信给吴月，问她能不能买到那种药。
过了几天，京城送来了凝霜膏，苏英亲手给秋菊涂抹膏药，院外盛儿通报:“小姐，陈公子探病来了。”
“你让他等会儿。”苏英和阿春匆匆给秋菊抹擦完药、盖上被子才出去见陈亮。
“陈公子，请进。”苏英把陈亮邀进外间，让阿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秋菊的伤恢复得很好，谢谢陈公子挂心。”
“如此甚好。”陈亮往衣袖里掏了掏，拿出一瓶药，“那日我看少夫人也受了伤，这是用白芍、积雪草、枸杞子、竹鼠油等十味药材制成的生肌霜，每日晚睡前擦在伤口上按摩片刻，可避免留疤。”
“给我的？”苏英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手臂，只是轻微擦伤，现在结痂都掉了，根本用不着祛疤药。
“嗯，请少夫人收下。”
“陈公子有心了。”
苏英是已婚妇女，陈亮一个外姓男子不方便久留，喝了几杯茶便走了。
苏英拿生肌霜给秋菊，只见秋菊全身上下被被褥捂得严严实实，掀开被子，秋菊白皙细嫩的脸捂得通红，像年画上的小娃娃。
“秋菊，冷了跟阿春说，这样捂着容易缺氧。”
苏英去厨房吩咐阿春把暖炉搬来偏房，抬着兵书坐在秋千上读。
盛儿清扫落叶和积雪，见主子又在看书，忍不住吐槽:“小姐，这小破书到底有什么好，书页都被你翻烂了还舍不得扔。”
“这不是小破书，是领兵作战必读的兵书，在战场上用处可大了。”
“嘿嘿，我不识字，让小姐笑话了。”盛儿尴尬地笑笑，说道:“小姐又不是将军，看这书有什么用？”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苏英不想对盛儿说教，他的出身决定了眼界，认为读书无用不是他的错。
“小姐想打发时间可以看点有趣的书，我曾听陈公子跟姑爷提起他有一本书收录了五湖四海的逸闻趣事、美食、山川美景和奇珍异宝，小姐可以找陈公子借来看看。”
“若真有这种好书，我可不能错过。”
苏英交待盛儿隔天去找陈公子借书。
一大早苏英等在门口，看到盛儿空手而返颇为不解。
盛儿解释:“陈公子说那不是一本书，是一册书，他只有其中一本，不知道丢哪了，等他找着了再给小姐送来。”
苏英失望地摆摆手。“罢了，我还是看我的小破书吧。”
行军路途艰辛空虚，陆怀安像行尸走肉般跟着大部队前进，五天时间他们赶了几百里路，马儿倦了，人也消沉了许多。
又一天过去，天黑了，他们来到一个村庄外，大将军秦昊让众将士原地休息一会儿再搭帐篷，次日清晨继续赶路。
陆怀安奇怪，这一路太子殿下太过安静，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亲近将士，甚至与秦昊都几乎没有交流，一副冷漠疏远的样子。这哪里像一个一心为民谋福祉，想安定边境的皇子？
“嘿，看什么呢？”一个士兵从背后拍了陆怀安一把。
陆怀安回头，惊喜地说:“你是，你是那个，我们在京城见过。”
“哈哈哈，我们在京城的确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萧辰在陆怀安旁边坐下。
“在下姓陆，字怀安。”
“陆兄。”萧辰作揖，“在下姓肖，小月肖。”
陆怀安回礼。
“肖兄，咱们真是有缘。那日肖兄不费吹灰之力解开机关锁，在下十分佩服，只是肖兄有如此才智，为何不参加科举入仕，而是投军前往边疆受苦？”
“不管是入仕还是投军都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南蛮屡次进犯我大梁，南境百姓家破人亡，我作为大梁子民，定要将南蛮夷人制服，让他们俯首称臣，永世不再骚扰南境。”萧辰斗志昂扬，野心昭然若揭。
经过一夜闲谈，陆怀安与萧辰处成了道同志合的好兄弟。
每到寒冷的冬季，人总想吃点热乎的东西。苏英上大学前每年冬天妈妈都会煮汤菜，让一家人饭前喝一碗热腾腾的汤暖暖胃。
去大城市上大学后她才知道原来有些地方冬天除了喝各种驱寒汤外，还会吃火锅。
最近一阵子苏英格外想家，想念学校里金黄的银杏叶，想念父母兄弟，想念那些陪她吃喝玩乐的同学和朋友。
回不了家，吃一顿家乡的美食怀念一下也好。苏英执笔列好食材清单让盛儿出去采购，她和阿春在厨房准备佐料、蘸料。
约莫半个时辰工夫过去，盛儿提着各种新鲜食材回来。
油锅中放入姜片、葱段、大蒜、花椒、辣椒爆香，把切好的鸡块倒进去煸炒出香味，加入夏末腌制的酸笋子翻炒几下，加盐和水大火焖煮半个时辰。
时间差不多了，苏英叫阿春去请陆知县和孙氏过来吃饭。虽然她不喜与外人一同用餐，也知道他们不会来，但该做到位的礼仪还得做。
正如她所料，陆知县和夫人婉拒了她的邀请，倒让他们更无拘无束。
盛儿把炉子移到院子石桌旁，阿春端来沸腾的酸笋鸡火锅，苏英抬来几碟菜，有猪血、牛百叶、牛肉片、鱼丸，还有豆腐、豆芽、野蕨菜等。
打开砂锅盖子，酸笋鸡的香味飘散出来，馋得三人口水直流。
“第一块肉永远是小姐的。”阿春夹了一坨鸡胸肉放在苏英碗中。
见苏英动筷子吃肉，阿春和盛儿才开始往自己碗里夹菜。
“鸡肉好香，真好吃。”阿春把“食不言寝不语”抛之脑后，边吃肉边摇头晃脑地称赞。
“酸酸辣辣的太开胃了，还有这蘸料怎么会那么香？小姐，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好吃的东西？”盛儿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腮帮子鼓鼓的像生气的河豚。
“蘸料里我放了芝麻酱、花生酱、花椒油、菜籽油、鱼露，还有鱼腥草、香菜、辣椒和腐乳，不香才怪。好吃你们就多吃点，这里还有好多菜呢。”
盛儿说：“刚才还觉得身上冷，吃了几口身上便暖和起来了。”
看着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一旁的秋菊垂涎三尺。阿春打趣她:“秋菊，想不想吃火锅，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替你吃。”
阿春的话逗得大家哄然大笑。秋菊有伤在身不能吃火锅，苏英让阿春提前给她炖好了滋补的药膳鸡汤。
大家吃得正开心，院门突然被敲响，几个人把陆家每个人猜了个遍，结果门外是陈亮。
看到院子全景，陈亮抬头看了看天，一脸茫然，不明白这个时间点他们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
“陈公子来得真巧，快进来吃火锅。”苏英招呼陈亮进门，转头对阿春说:“去厨房拿副碗筷来。”
盛儿拉着陈亮往里走。“小姐煮的火锅特别好吃，陈公子你一定要尝尝。”
几人热情邀请陈亮加入他们，陈亮对这种吃法充满好奇，于是便坐了下来。吃了几口后惊叹道:“世间竟有这等奇妙美食，绝!”
大家哈哈大笑，盛儿胡诌了一句:“雪地配火锅，赛过活神仙。”
吃到一半，陈亮问:“少夫人，怎么只有你们三人，秋菊姑娘呢？”
阿春指了指偏房:“你刚来时她回房间了。”
“噢，她的伤可好了？”
“好了很多，已经开始结痂了。”苏英拿勺给每个人舀了两个鱼丸子，又把盘子里的菜放进锅里汆烫。
“陈公子对秋菊可真上心，大冷天还特意过来探病。”阿春想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合不合适。
“阿春姑娘误会了，我今天过来不是探病，是给少夫人送书，那本《博物志》我找到了。”陈亮边说边从身上拿出书递给苏英。
偏房里，秋菊脸上的欣喜瞬间转为落寞。
“这书是一位游历四方的大师所著，记录了天下各国的风土人情和奇珍异宝，值得研读。”
苏英擦干净手，接过书。“谢谢陈公子，我一定会加倍爱惜，认真研读。”
往后几天，苏英的生活因为《兵书》和《博物志》变得有趣，书中一景一物皆让她有身临其境之感。
这两本书让她爱不释手，除了睡觉、吃饭和请安，其余时间都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