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绿茶本性暴露
自以为正义的人站出来为郑瑶和翠芳主持公道。
“石头堆在斜坡边上滚落很正常,阿春姑娘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别人。”
苏英听到这离谱的话讽刺地笑了,攥紧拳头压制怒火。
“对对对,我刚过来就发现那堆石头摇摇欲坠,刚才风大,石头肯定是被风吹了落下来。”
郑瑶惺惺作态。“姐姐,我知道你心疼秋菊,你放心,我们找最好的大夫医治她。今天是夫君的饯行宴,我们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扫了大家的兴。”
拐弯抹角说她不懂事,说她破坏了大家的兴致,这郑瑶表面柔弱体贴,实则阴险狠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苏英深吸一口气,盯着翠芳缓缓开口:
“你说你去如厕,可有人证?从这里到府里最近的茅厕来来回回大概一刻钟,可你离开郑瑶不到半刻钟,难不成你光天化日下随地大小便?”
“你们先别急着委屈,我从不冤枉人。今天宴客,花园里人来人往,是不是你动的手脚,把府里的人叫过来一问便知。”
看着翠芳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崩塌,苏英来了灵魂一击,抓起她的手腕把掌心摊开在众人面前,笑着问她:
“你在花园里如厕之后该不会是随便捡地上的石头擦拭吧,你瞧瞧,指甲盖里、指缝里、袖子边缘和裙角上全是玛瑙石碎屑。”
听完苏英条理清晰的分析,众人犹如梦中惊醒,脸红心跳,羞愧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陆怀安也明白过来,立马注意到翠芳的袖子上还沾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玛瑙碎石,想必是推石头时不小心勾了上去。
苏英捏住翠芳的手喝问:“如果秋菊没有以身护主,被砸伤的人是我吧?”
陆怀安目光如炬,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说,为什么谋害少夫人?”
“啪”郑瑶打了翠芳一个耳光,泪眼汪汪地说:“糊涂!前些日子你说你受了秋菊的气,我看你一连几天心不在焉,没想到你会因此下狠手想砸死秋菊。”
“少夫人。”翠芳哭着拉扯郑瑶的衣袖。
郑瑶挺着孕肚跪下:“夫君,都怪瑶儿不好,前几天翠芳和秋菊拌嘴,翠芳因此闷闷不乐,我以为她自己会想通,没有管她,哪成想她会因记恨秋菊酿成大错,还险些伤了姐姐。”
说着流下几行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苏英。
“是瑶儿没有管教好丫头,瑶儿向姐姐道歉,求姐姐看在妹妹身怀六甲无人照料的份上饶了她吧。”
不愧是靠声色侍人生存的女人,心眼多,手段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忽悠得众人又开始同情她了。不过苏英最恨道德绑架,不吃她这一套。
苏英狠戾的眼睛直勾勾瞪着郑瑶,笑里藏刀:“妹妹快起来,小心伤着夫君的骨肉。”
“姐姐我啊一向心善,踩死只蚂蚁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定不会像妹妹的丫鬟这般蛇蝎心肠。可惜,我从娘胎里带来一个毛病——记仇。”
苏英目光转向陆怀安,态度强硬:
“今天这事儿,两个选择。第一,把翠芳拉去祠堂打十五大板;第二,报官。你们自己看着办。”
“阿春,我们走。”苏英无视众人惊诧、鄙夷的目光,扭头就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说:
“你视如珍宝的东西在我眼里不过一粒尘埃,我苏英的人金贵得很,劝你少动歪心思,否则我让你万劫不复!”
感受到苏英赤裸裸的警告,郑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闭紧嘴巴,噤若寒蝉。
梧桐居院子里,陈亮坐立不安,偏房里大夫正给秋菊清理伤口,秋菊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在大夫撒下白酒消毒时疼得晕死过去。
苏英咽下泪水,泪眼模糊地帮着大夫给秋菊处理伤口,这傻丫头为了救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大夫给秋菊脱臼的手回正,给伤口上药包扎,开了几副药交代苏英服药时间和方法,又给苏英手臂和腿上的擦伤简单上药才离开。
陈亮一直等在院子里,看到大夫出来才放下悬着的心。
苏英略过陆怀安,走到陈亮跟前行了一个半蹲礼道谢:“陈公子,谢谢你。”
因为来自人人平等的21世界,苏英不喜欢行礼,除非不得已。这是她第一次对平辈的人行礼,她是发自内心感谢陈亮。
“少夫人请起,我只是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陈亮示意阿春把苏英扶起来,然后向陆怀安作揖:“陆兄,少夫人,既然秋菊姑娘已无大碍,我就先告辞了。”
陆怀安作揖:“今日因家事怠慢了兄台,还望见谅。”
送走了陈亮,苏英才问陆怀安:“她选一还是二?”
按大梁国律法,故意谋害他人性命轻则入狱一年,重则以命偿命。
秋菊身受重伤,如果报官,翠芳免不了三年牢狱。两个选择,郑瑶选了第一个。
当晚,阿春和盛儿结伴前往祠堂监督府吏打翠芳板子,直到看到翠芳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才满意离开。
阿春回到梧桐居直奔偏房,也不管秋菊醒没醒,滔滔不绝描述翠芳被打的时候叫得多惨、面目有多狰狞。
末了,心疼地拨开贴在秋菊脸上的碎发,说:“秋菊,小姐已经给你报仇了,你要快点好起来。”
“小姐,翠芳受到了惩罚,可郑瑶却相安无事,太气人了。”
“阿春,你守着秋菊,我出去一趟。”
苏英原本认为自己马上要离开陆府,没有必要与府中人有太多交集,但今天的事告诉她有些人她该去会会了。
梨院,郑瑶边给翠芳上药边叮嘱她下次办事要小心,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那几颗石头没砸断苏英的腿,只是让秋菊身受重伤,不过以苏英对秋菊的重视,此时断然不会抛下秋菊去南境。
所以,她的计策不算失败。
苏英冲破门口小厮的阻拦进入梨院,郑瑶听见吵闹走出来。“姐姐怎么过来了,秋菊没事了吗?”
“你希望她有事?”
“瑶儿不是这个意思。”
“你确定我们要站在这儿说?”
郑瑶意识到自己失礼,匆忙把苏英请进屋里。
梨院只有梧桐居一半大,一间主屋,一间偏房,还有一间狭窄的厨房。
主屋比苏英那间小了三分之一,布置简单,只放了一张床、一张圆桌和几个小凳子。
苏英背对房门坐下,郑瑶要给苏英倒茶,苏英示意她停下,开门见山:
“我以为你能逃出敌营,能让陆怀安死心塌地,必有过人之处,没想到过人之处是有,有的尽是些卑鄙的心计和下流的手段。”
“姐姐过奖了,瑶儿只是想守住自己的东西。”面对苏英这番评价,郑瑶无动于衷,没有这些卑鄙下流的心计和手段她怎么可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你想守住你的东西与我何干,为何要害我?”
“姐姐,你是尚书府小姐,你什么都有,不像我,我什么都没有,怀安是我的全部,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
“我与陆公子只是假夫妻这事你不是不知道。”
“是,你们现在是假夫妻,但以后呢?在你嫁进来之前怀安眼里只有我,对我百依百顺。”郑瑶激动地说。
“你嫁进来之后他变了,有时候我站在他眼前,他看的却是你,他成天在我面前夸你端庄大方、冰雪聪明,是你你受得了吗?”
“还有,新婚夜他竟然丢下我偷偷去见你,连做梦都在叫你的名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郑瑶歇斯底里地控诉。
原来郑瑶黑化背后的隐情是这些,苏英无比震惊,正色道:
“那也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自己想要的东西堂堂正正去争取不好吗?”
话说到一半,郑瑶疯了般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茶壶、茶杯碎了一地,她动作麻利地跪在碎片上,鲜血霎时染红了衣裙。
郑瑶声泪俱下:“姐姐,瑶儿知错了,瑶儿以后会管教好下人,求你不要把翠芳卖到妓院,不要让夫君休了瑶儿。”
陆怀安冲进来把郑瑶扶起来坐在椅子上,郑瑶抽抽搭搭跌进陆怀安怀里。
“怀安,瑶儿可以不顾孩子的安危跪碎瓷片,也愿给姐姐当牛做马偿还翠芳犯的错,只求姐姐能消气,不要让夫君把瑶儿赶出府。”
贱人,戏怎么那么多。苏英鼓起双腮无奈地仰头瞥了一眼天花板,低头准备手撕绿茶。
她抡了郑瑶一巴掌,正想开骂,陆怀安出手拉开她:“瑶妹,苏小姐不是这种人。”
靠,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都这样说了,我还骂吗?苏英一口气憋在胸口。
“苏小姐,今天的事我替瑶妹向你道歉,我向你保证她以后绝不会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你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怀安,我肚子好痛,孩子他很难受,你不为我主持公道,也要可怜可怜我们的孩子阿。”
郑瑶被打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她捂着肚子眼泪汪汪地望着陆怀安,别提多哀怨了。
“瑶妹别闹了,你不哭孩子就不难受了。”陆怀安抚摸着郑瑶的肩膀,又对苏英说:“苏小姐,你回去休息吧,瑶妹这儿有我。”
“郑瑶,你好自为之。”陆怀安都这样说了,苏英不好继续纠缠,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梨院。
今晚除了为秋菊讨回公道外,她还想给郑瑶几句忠告,毕竟一介弱女子在这世道生存不易,谁知郑瑶竟然想诬陷她,这样的人还是让她自生自灭吧。
陈亮回到家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
他将女子画下来又撕毁,烦躁得大冬天把扇子给扇坏了。
苏英没有办法丢下受伤的秋菊不管,只能让陆怀安先回南境,等秋菊伤好了她们再动身寻他。
孙氏和苏英将陆怀安送到城楼底下。
孙氏亲手给儿子穿好盔甲,把寺里求来的平安符戴在他脖子上,泪眼婆娑地叮嘱他常给家里写信、上阵杀敌时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给她多生几个孙子。
淮阳城楼下聚集了许多百姓,都想一睹太子风华。
“听说这次太子殿下亲自出征,在哪儿呢?”
“第九排中间骑白马的那个,听说他在殿上立下誓言,不平定南境不回京城。”
苏英看向不远处的队伍,第九排确实是太子的位置,白马背上的人与萧辰七分相似却不是萧辰,萧辰在第十一排中间,穿着骑兵的盔甲,骑着普通的战马。
她看向萧辰时,萧辰也看向她,目光相接,两人均回以微微一笑,而后错开目光看向前方。
“太子殿下博学多才、爱民如子,要是出征时不幸战死在南境怎么办?”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这话被当官的听到你的脑袋指定保不住。”
马儿吃饱了草,将士归了队,大将军一声令下,兵士整装待发。
天空下起小雪,百姓激动万分,在雪地里嬉闹玩乐,南征将士迎着风雪出发。
孙氏感慨道:“再过两个月便是除夕,偏偏这时候出征,有多少人家又不能阖家团圆了。”
李妈说:“南蛮夷人太可恨了,年年骚扰南境,年年征战,流离失所的百姓越来越多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这是苏英第一次看到下雪,她也想玩雪,可是在古板的长辈面前又不能自由玩乐,便对孙氏说:
“娘,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