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上套
“岭南游历之时。”
“大概什么时候？”
“十几年前吧，太远了，记不清楚了。怎么，你也对那本书有兴趣？”李老头瞪着眼睛。
那本书涉及面极广，尤擅毒与蛊，充满邪性，心志不坚之人，很容易因此走上弯路。他就是怕旁的人看去，祸乱百姓，才下定决心烧毁。
顾荷没回答他，只是低头喃喃，“十几年前？那应当对上了。”
傅飞雪二十有七，望秋云比他大三岁，就是三十。他十三岁被南疆女王接进宫，不久后偷了毒医谷的《毒经》和南疆国的《圣经》叛逃。
李大夫十几年前捡的那本“古籍”，包含了毒术与南疆蛊术，很可能是望秋云结合偷来的两本书，伪造而成。
傅飞雪曾说望秋云给陛下下药，幸而南疆女王及时发现，解救了他。所以民间盛传六七年前那个拯救陛下的神秘高人，应当就是南疆女王。
所有的一切都闭合起了，始作俑者乃南疆叛徒。
只是不知那个要绑架自己或者杀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与大医主是什么关系？
“什么对上了？”李大夫见顾荷不像是对那本书有兴趣的样子，安心走了。
顾荷身体好起来的第二日，宫中传旨让她进宫回话。
这是正常流程，每个进入皇寝为陛下看诊的大夫，当日必定得向上面汇报心得。只是顾荷与黎绾在地底埋了许久，小太子特别恩许，等她身体好了再进宫回复。
入宫那日，顾荷穿着新发下来的官服，与苏案瑾一同觐见太子和楚王。
彼时勤政殿正经过一场激烈讨论，从里面出来的人无一例外，个个都面红耳赤，心愤难平。
有事发生，顾荷挑了挑眉，到得殿内才发现里面坐着的都是熟人。
太子、楚王、大医主以及刚升任医官署医主的傅飞雪和殷陈南等人。
小太子脸上扬起一抹笑，“顾大人身子可好利索了？”
“多谢殿下体谅，微臣一切安好。”
小太子道:“顾大人这次为救父皇和圣女，身入险境，本殿下已经下旨，晋升你为医主。”
顾荷一脑门问号，明明是是圣女救她呀，怎么倒过来了？偏里头坐着的人毫不意外，仿佛默认了此事。
“回殿下，本次乃圣女救”
太子摇了摇手，“你不必谦虚，事情咱们都知道了，当时事发突然，大医主和何大人作证，正是你救了她。”
顾荷回头看苏案瑾，见他没有什么表情，便按下心中疑虑不表。
太子:“陷入地底这几日，不知顾大人可查出父皇所患病症？”
顾荷拱了拱手，歉意十足:“回殿下，陛下病情复杂，下官医术不精，没看出具体症状。”
一旁的傅飞雪疑惑抬头。
大医主轻咳一声，“顾大人，现在在禀报公事，还请大人将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
顾荷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确实没有什么突破性的发现，这几日都只顾着求生了。不过既然大医主让下官和盘托出，下官便说说自己发现的不同。”
“下官怀疑陛下并没有中毒，而是中了蛊。”
“中蛊？”
顾荷点头，“只那蛊太厉害，连圣女都无可奈何，下官也束手无策。下官以为可能需要南疆女王的帮助。”
众人尴尬低头，小太子抿着唇不发一语。
气氛尤其古怪，关键时刻，楚王笑眯眯起身，“瞧着顾大人没以前精神了，想必这次山崩伤了元气，回去好好将养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顾大人的福气在后头呢。”
说完拍了拍顾荷肩膀，扬长而去。
小太子宣布散会，等众人走后抱着顾荷亲切询问地底险情，如何度过难关等。
顾荷讲故事一样，详略得当讲了个大体，听得对方又紧张又心疼。
直到一旁的苏案瑾提醒:“殿下，您该上课了。”
小太子仰头看向顾荷。
顾荷耸了耸肩，表示莫可奈何。
小太子无奈走了。
顾荷与苏案瑾走到外面，遇见特意等在一旁的大医主和何子诺。
“顾大人，那日未能及时救下你，下官愧不敢言。”后者郑重道歉，满脸羞愤。
顾荷摇了摇头，慢说当时那种情况，他救无可救。便是能救，也不能因为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放弃自己的亲生祖父。
“是老夫连累了你，当时老夫若能走快些，说不得你与圣女能逃过这一劫，”大医主摇头叹息，沧桑泪目，“幸而你无事，这次能看见顾大人完好无损出现在眼前，老夫甚是高兴。”
顾荷:“多谢大医主挂怀。”
大医主摇头，复又叹息，“听人说大人这几日都宿在皇寝，可曾细心检查过陛下病情？”
顾荷沉默不语，脸上带着难言的疏离，欲言又止。
这是对自己起戒心了，大医主见状，亦不再追问，扶着孙子的手离去。
直到两人离去的背影消失，顾荷才收回眼神。
“我演戏天分如何？”
“惟妙惟肖。”
“真有眼光，”顾荷乐了:“我要去看圣女，你可去为殿下授课？”
“现在是蔺太师的授课时辰，我随你一道去见圣女。”
顾荷与苏案瑾进去时，正巧碰见黎绾发脾气。她将一只白瓷茶盅扔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本殿下不过想出去走走，你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阻拦？”
“殿下，您如今身体不便，等恢复了再说也不迟。”一名女使臣说。
“哼，连你也被他收买了。”黎绾冷笑，正要再讽刺两句，余光瞥见门口的两人。
“你怎么现在才来？”她不满，“本殿下可是因为救你才这样子的。”
她说着刻意露出额头白布，又指了指自己骨折的那只胳膊，“好想吃笋呀，南疆的小糯笋，生吃甜脆，煮熟了就变糯了。”
苏案瑾拉住顾荷，从容不迫:“殿下想吃，本官这就让人为您寻来。”
“你倒是挺上道，”黎绾撇了撇嘴，不怀好意翘起唇角:“可是本殿下现在胳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