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挖坑
“你说得对，没有日日防贼的，所以不能让他们在这样猖獗下去，”苏案瑾忽而下定决心。
顾荷抬头，“你有什么办法？”
在地底这些日子，她的身体又差了许多，以前红润的脸颊，现在只胜一片薄霜。那掉落、断裂的头发，四处可寻。
苏案瑾用缠着白纱的手指在她额头轻轻按了按，“既然他们对你动手，一次不成，必定还有下次。与其等他们躲在阴沟里伺机而动，不如主动引他们现身。”
“好，具体怎么做？”
两人就着这个问题商量起来，直到湘月说医官署大人到了，才终止话题。
“傅大人，怎么是你？”
来的正是傅飞雪，他今日穿着一身绯红官服，里面套着件浅蓝色袍子，风尘仆仆应当刚从天牢出来。
“我告诉医官署的大人，若有你的情况，就立刻派人通知我，”傅飞雪浅笑，“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让别人来看你总归不放心。”
“多谢，”顾荷勾唇道谢，迟疑道:“陛下的病情我看了，有些许复杂。”
“不必多说，若是好治，我们也不会等这几年。你且安心养病，我会另外想办法。”傅飞雪柔声道。
顾荷看了苏案瑾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有些麻烦，但我已经有了些眉目，假以时日，必定能治好陛下。”
“当真？”傅飞雪惊讶，神色难掩激动，“若是这样，秋水就有机会从牢里出来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你是继秋云后，世界上天赋最高的医师。”
“大人过奖了，若真有那日，答应你的事，顾荷必定不会忘记。”顾荷道。
“多谢，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上到北穹，下到南疆，只要有的神医谷都能弄到。”傅飞雪连连道谢。
“好，那我的身体？”
“大人的身体没事，只是”付傅飞雪忍不住皱起眉头。
苏案瑾见状，紧张询问，“怎么了？”
傅飞雪看了顾荷一眼，见她没有要隐藏的，才斟酌说道，“大人脉象奇怪，像是像是日薄崦嵫之兆，这可能与大人在地底受到苦楚，脉象虚弱有关。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日薄崦嵫指人到暮年或事到尽头，顾荷苦笑，果然在大夫面前什么都瞒不住。
她的身子可不就是日薄崦嵫了吗？
顶着苏案瑾怜惜心疼的目光，她淡淡笑道，“地底寒凉压抑，缺衣少食，能活下来已是命大。我估计得休息好些天，才能恢复从前五六分。”
“已伤根本，需要用心调养，”傅飞雪摇头，他本还想问顾荷怎么在里面活下来的。
见此情形，自是不必多言。
地底冰寒刺骨，纵然侥幸活得一命，必定吃尽苦头。他又何必揭人痛苦呢？
傅飞雪留下固本培元，驱寒除邪的药物便离去了。
“你真的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待他一走，苏案瑾捧起顾荷的脸，琥珀似的双眼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些蛛丝马迹。
“没有，”顾荷哭笑不得，“我才十八岁，哪有十八岁就日薄崦嵫的？”
“别人或许不可能，但你”苏案瑾话未说尽。
“二嫂！哎哟娘呀，咱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夸张地嚎叫，苏案染捂着双眼一蹦三尺。八尺男儿，动若狡兔。
“完了，要长针眼了！长针眼了！”
“滚进来！”苏案瑾牙关紧咬，有些恨铁不成钢。
顾荷闷头直乐，冲外面喊道:“进来吧，你看错了。”
苏案染这才跟着林氏进屋，古铜色的脸上带着薄薄红晕，一双眼睛左右漂浮，落不到实处。
顾荷又乐了，指着他道，“还挺纯情的。”
林氏瞪了苏案染一眼，“大惊小怪，是该给你找个媳妇好管管你了。”
作为过来人，她只需看两口子的表情，就是知小儿子想错了。
“楚将军好不容易答应收我为徒，我来不想成品的，”苏案染撇了撇嘴，“不过要是娘亲找一个像二嫂这样的，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接受。”
“这孩子，”林氏没好气点了点他额头，“像你二嫂这样的，全天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出第二个。你倒是敢想，也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苏案染捂着脑袋直呼疼。
顾荷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知两人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才作出这一场戏。
“好些了吧？”林氏笑吟吟看着她，“大难后福，过了这道坎儿，你今后必定百事顺遂，无病无灾。”
“多谢娘亲。”
林氏摇了摇头，“你平安归来就好，娘亲无用，眼看着案瑾两兄弟忙上忙下，就是帮不上什么忙。”
“娘，”苏案瑾皱起眉头。
这几日，西山将士的伙食，都是林氏亲手安排。她虽未能留在山上，却时时刻刻心系这边。
苏案染眼睛一转，笑眯眯道:“二嫂，你不知道这几日，二哥可担心坏了。饭菜不吃，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咦，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二哥呢。”
顾荷惊讶挑眉，难以置信，“真的？”
“苏案染！”苏案瑾皮笑肉不笑，“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吧。”
苏案染缩了缩脖子，偏又忍不住继续犯贱，“咦，二哥竟然没有说呀？”
若是自己巴不得说出来，好叫女人心疼自己呢。
“嘿，二嫂你看二哥的手没，挖土肿得跟”
苏案瑾:“滚！”
“好嘞，娘，二嫂，我先滚了，午餐快叫我。”
苏案瑾额头青筋暴起，林氏笑得合不拢嘴，顾荷心疼地看着他的手，“所以你的手，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本以为他会否认，谁知对方厚脸皮道:“自然，所以你下次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指的是秦家的婚事。林氏垂眸，目光黯淡，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娘亲没事吧？”顾荷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担忧，“总感觉这两日娘老了许多。”
苏案瑾安抚地摸了摸她脑袋，“没事，娘只是想爹爹了。”
爹爹不是战死，而是被亲兄弟谋杀。后面又试图利用女儿，谋求更多。
接下来顾荷又陆续见了薛绛、殷陈南以及韩家、海家等人。她还见着了木细悦和李大夫。
“师父，”送走李老头儿时，顾荷问了一个问题，“当初你在哪里捡到那本古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