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崩塌
西山，皇陵。
顾荷与大医主等人经过两个时辰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陛下的寝陵。
“皇宫那么多地方，为何选在这个位置？”顾荷看着眼前金字塔一般的入口，不解询问。
“经过医官署多次研究，我们发现此地气候寒凉，最能压制陛下体内的毒素。”大医主说着，便有人推开石门。
或许是验证他说的话，一阵冷风从内蜂拥而出，吹在身上，冰冷刺骨。
顾荷拢了拢胳膊上的长袖，庆幸前天夜里，苏案瑾特意嘱咐她备好厚外套。如今倒派上用场了。
想起苏案瑾，她心下担忧又黯然，也不知对方事情处理的如何。
此事之后，秦小姐又何去何从。
她有厚外套傍身，旁边的人可就没这么好运，黎绾哆嗦着胳膊，嫌弃地埋怨道:“这什么鬼地方，阴气森森的。”
大医主听后转头，如长者般责备地看着她。
黎绾撇了撇嘴，悻悻道，“得，我不说就是。”
转头见顾荷身披厚外套，眼神游离，目无焦距，忍不住讥笑出声，“在想你那位大喜的太傅呢？放心吧，他现在佳人在侧，洞房花烛好不快活。哪儿还记得你呢？”
“黎医师，”何子诺不认同地皱起眉。
虽不知这两人有何过节，但骂人不揭短，黎医师这口无遮拦，专挑人心窝子戳的行为，他实在不敢苟同。
黎绾心中鬼火直冒，“合着你们都偏帮她呢。这老头儿是长辈，说我两句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何子诺:“抱歉。”
“他不过喊了你一句尊称，哪里说你了？”顾荷回神，冷冷怼回去。
别人帮她，她不可能搁旁边干看着。
随后又道:“大医主，咱们进去吧，您不是说时间紧迫，只有半日时辰？”
“走吧，”大医主前面带路。
里面并非一片平地，而是直达地底的层层阶梯。阶梯两旁放着颗颗明亮的夜明珠，照得周围犹如白昼。
越往下越冷，便是顾荷早有准备，也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脸皮发紧。
何子诺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递给黎绾，“里面冷，穿上吧。”
后者肉眼可见的心动，偏偏碍着面子下不了台。何子诺见状，忙找了个台阶，“方才是我唐突，这衣裳就当向黎医师道歉吧。”
黎绾这才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只仍然嘴硬，“这可是你求我的，不是我向你拿的。”
“是是是，”何子诺连忙应道。
顾荷感叹他好脾气，又见他将衣裳给了黎绾，忍不住关心两句，“何大人，你自己冷吗？”
何子诺道:“知道今儿要来，我一早准备了几身厚衣裳。”
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袍子，“只是没想天气变化无常，今日竟然是雷雨天。钦天监可能考虑到陛下身子，特意选择这么个天气吧。”
顾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好好看路，快到了。”前方的大医主提着几人。
众人又经过几个岔路和数道石门，才抵达一光滑的石壁前。大医主在旁边旋转了几下，石壁陡然上升，露出一间硕大的石室。
石室底下为水，中间悬浮着一白玉制成的棺材，两边有石床，应当是留给偶尔在这居住的人。
“越来越冷了，”黎绾埋怨地说，“这个鬼风水宝地，若是活人在里面，一日就要疯掉。”
幽深，寒冷，寂静，她现在相信陈国的皇上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了。
“里面冷，如黎医师所言，我们亦不能在里面久呆。”大医主招呼着三人到冰棺周围。
上次小太子只待了一盏茶不到，便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半夜。
几人不敢耽搁，纷纷上前，只见悬浮的冰棺半开，一名英朗刚毅的中年男子安静地躺在里面。
男子身着明黄色五爪金龙袍，剑眉浅唇，身材修长偏瘦，面无血色，眼皮紧闭。
这就是天下医者莫不想见的陛下！
也是顾荷预想的第八例宗师案例！
何子诺与黎绾已经围着陛下仔细看诊起来。顾荷开启裸眼看诊天赋，将所有注意力凝结于双眼，在陛下身上认真仔细徘徊。
当她的目光刚接触陛下头部时，全身犹如闪电击中，面色苍白，猛然后退数步。
“怎么了？”大医主忽然紧紧盯着她，“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何子诺与黎绾亦不解。
顾荷嘴唇颤抖，想起先前对大医主的猜测怀疑，不敢说实话。
于是在三人探究地目光中，勉强勾起一抹笑，随意撤了个谎，“水里仿佛有东西，我看见有阴影一闪而过。
“切，”黎绾冷嗤，“咱们站在石阶上，关水里什么事？再说这么冷的地方，水里能有什么活物？我看你就是胆小，疑神疑鬼的。”
何子诺安抚一笑，大医官探究地收回目光。
顾荷虚心认错:“是我看错了眼。”
同时心里却在惊叫咆哮: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陛下的脑袋里全是虫子！
白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堆积在脑内，比湘阴虫疫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一样的是虫疫分散于人的全部血管，而陛下身上除了脑袋，其他地方并无异常。且脑补堆积的虫子数量，比虫疫全身积累的还要多。
顾荷头皮发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样的人不可能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