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进宫赴宴
明日就是中元节，皇后娘娘将在宫里举办宴会，邀请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参加。
这是宫里第一次举办中元节，往常满朝文武都是各过个的。这次是借着九皇子的福。
皇子一直流落在民间，受尽苦楚，皇后娘娘便想借着这个节日补偿一二。顺便让九皇子与朝中官员熟悉。
等再过不久的春狩祭祖，就能正式入主东宫，成为太子。
明日中元宴，只怕不能在医馆出诊，顾荷一早来到木记医馆，安排着明日的行程。
新开业的店铺还没有稳定客流，不能说停业就停业。她准备请薛绛帮忙坐诊下午的时辰，自己兼顾上午。
熟练刚进屋就看见一熟悉的瘦弱纤细身影，坐在她日常坐诊的位置。
见着顾荷，那人抬起头，颓废消极道，“顾大夫，我来投奔你了。”
“木大夫，这是怎么了？”顾荷惊讶地看着木细悦，几日不见，她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眼底乌青，瘦得十分厉害。
木细悦眼底发黯，无力地摇了摇头。
木善气咻咻道，“被骗了呗，祖产卖的五千两银子，全败光了。”
顾荷眯起眼睛，“谁这么黑心肝，报官了吗？”
“报官也没用，说不得把自己扯进去。”木善无奈，“她自己蠢，对方做了局子让她往里跳，她还真就跳了。”
“也许没那么糟糕，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木细悦理不直气不壮地辩解。
“哼，”木善冷哼，歪头不在搭理她。
“究竟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绕了一大圈，就是不进入正题，可把顾荷给急的。
那五千两可都是从她这里出去的！
其中一大半都是她中生存值换的！
“告诉你也没用，除非你认识比四品还大的官级。”木细悦道，“我祖上姓木，祖父是太医院十三御医之一的木郄，擅长治疗耳鼻喉科，与现医官署任大医官是好友。”
这点她曾经说过，如今只是补充了更多细节。
“六年前，宫中大火，淑妃娘娘葬身火海，祖父因此获罪，木家满门男丁斩首，女子流放。六年后，镇国将军洗脱冤屈，给木家带来希望。既然苏将军能翻转旧案，为何木家不可以呢？”
“当年娘娘难产，十三御医严阵以待，要有罪大家都有罪，为何我们木家被判斩首流放？我祖父一惯谨慎小心，所擅非妇科和幼儿科，论罪如何都轮不到他。”
顾荷渐渐明了，她记得苏案瑾好像也在追查当年的宫中失火案子，说不得能从木家获得蛛丝马迹。
“所以你用五千两让人帮你翻案？”
“我没那么天真，”木细悦道，“每年中元节前夕是医官署扩招考核的日子。我祖父生前好友告诉我，如果我能拿出五千两打点上面的人，则有机会让我入医官署。”
入了医官署，就能接触到当年那些人，就能查出事情真相。
“所以我卖了祖产，好不容易筹备到五千两。前几日将钱拿给他，他说已经晚了，让我明年再来。”
“所以五千两呢？”顾荷挖根究底。
“他拿去打点人了，让我明年早点准备银钱打点。”
顾荷:“什么祖父朋友，他这是拿你当冤大头呢。”
只怕连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至少遵守规矩，拿了银子会办事。对方什么都不做，白的五千两。
木细悦长叹一声，颓废倒下，“现在你不用担心我三年后赎回医馆了。”
祖产没了，钱也没了，医官署的梦想破灭了。
“早前我就说那人不靠谱，偏你说他是老东家好友，一心信任他。殊不知人走茶凉。”木善犹觉不够，狠插一刀，“现在这件事也不好报官，否则贿赂朝廷命官就够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咱们只能自认倒霉。”
顾荷皱眉，“为何不自己考入医官署？”
当初违反律法，剑走偏锋，就应该想到如今的结果。
木善觉得她比木细悦还天真，“普通人没有背景，哪能进医官署。何况她是罪臣之后，需要别人帮她弄家户籍。”
医官署是唯一不用经过科举，就能入朝为官的方式，每年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将自己的后代往里面塞。
如今放眼整个医官署，要么有背景，要么世代学医，只有极少部分是名医之后，迫不得已送入京城做质子。
也有个别部分取得重大医学成就，破例入召医官署的，顾荷暗想，但这与木细悦无关。
她为女儿身，祖父因淑妃娘娘获罪，想要翻案难于青天。
医馆气氛凝滞，顾荷拍了拍手，“你以后就留在木记医馆吧，我答应收留你。”
木细悦感激道:“多谢。”
“工钱按照市场价计算，正好明日我有事，不能来医官署，就由你两看着吧。”
顾荷交代二人，匆匆离去。
宫宴开在傍晚，这两日天气好，风停雪止，太阳高照。
皇宫里的雪化了，露出本来的面目。没有了大雪掩盖，宫中一砖一瓦都透露出森严，带着浓重的历史的痕迹。
下了马车，过了东城门，顾荷与苏案瑾相携而进。今日两人同穿月牙色对襟长袍，袍底绣着金色流云纹，脖颈处戴着同色绒毛围脖，男子高挑气质出尘，女子纤细柔雅，远远看去，宛如一对神仙璧人。
“参见镇国将军，”过往官员纷纷下车，恭敬行礼。
他们第一次见着镇国将军正妻，对这位传说中的女子好奇已久，碍于苏案瑾在场，不敢正大光明多看，只得斜眼观望。
“顾大夫！”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顾荷循声望去，见到一坐着轮椅的韩大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你的病需要静养，今日人多嘈杂，手脚磕着碰着是小事，万一伤到脖子怎生是好？”
她语含责备，带着无法忽视的关切与熟稔。
自己都少有体会这样的待遇，苏案瑾心底一酸，忍不住打量眼前的男人。
脸色苍白，长相上乘，气质文雅，可惜身子纤细羸弱，又坐着轮椅，各方面不及自己。
“劳顾大夫挂怀，”韩大公子正朝着顾荷温柔浅笑，察觉到旁边的目光，收敛着恭敬拱手:“见过镇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