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手术成功
接筋续脉是个细致活，事实上关于人体的每个手术，无论大小都是细致活。
顾荷穿着顾氏独有医疗服，戴着蓝布口罩，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左手拿着精细的医疗钳，右手则用特制细线穿过断裂的筋脉。
那线仿佛有意识一般，随着手指穿梭在何处，轻巧灵活，毫无停顿。
薛绛与郑茵目光随着她手指移动，眼神从惊艳变成震惊，佩服，羡慕和渴望。两人同时对顾荷背后的师父产生联想与景仰。
什么叫神医？
这才叫神医！
与江南、启东那些自封的神医，有着天壤之别。
手术一共持续了五个时辰，整个过程，哑奴爹紧闭着眼睛，毫无知觉。
五个时辰后，顾荷摘下口罩，抹干额头汗水，开始清点桌面上的手术用具。
薛绛终于从沉迷中回过神，殷勤笑道:“姐，我来我来！”
说罢，迫不及待去触碰她用过的那些工具。这些工具从外边看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甚至材料也是普通的铜铁。但拿在手里就会发现它的轻巧与紧合，哪怕一根头发丝，也能被它们紧紧锁住。
“小荷，快擦下脸。”郑茵接过哑奴手中的热帕子。
“多谢，”混合着热气的帕子让顾荷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这些天将他绑起来，除了吃饭，其他时间最好处于昏迷状态。”
方才有个步骤需要钻骨开孔，因着工具和药物的限制，顾荷直接省略了。
是以接下来的日子，必须保证哑奴爹处于静止状态。
而现实生活中，还有什么比昏睡更安静？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愣，眼底不知不觉透露出怀念，方才手术时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赶走纷呈的念头，她眨了眨眼，恢复平静，“吃饭吧。”
推开门，昏黄的日光映入眼帘，众人惊然反悟时间的流逝。原来不知不觉旭日东升变成了夕阳西下。
“哐哐！哐！”
门口传来锣响，持刀的官差押着一个个慈眉善目，白白胖胖的和尚从顾氏医馆经过，围观的路人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了？怎么把大师抓起来了？”
“什么大师？都是淫僧！专门骗妇人的呢。”
“这是怎么回事？”
“嗨，最近城里不是有几个女子失踪了吗？蔺大人查到白吟寺，在里面发现了昏睡的女子和一具尸体。”
“听说都是去求子的，哼，求子？不知怀的谁的种。”
“”
薛绛等人惊疑不定，郑茵眼里闪过惊惧，“我想回玉隐庵一趟。”
玉隐庵就在白吟寺对面那座山，不知会不会遭到无妄之灾。
“先吃饭，吃完饭我让人送你，”顾荷平稳道。
薛绛见她一点不惊讶，忍不住询问:“姐，你猜到了？”
“有些联想，正经和尚哪个租舫喝酒游湖的？”也不知道低调点，顾荷心里叹了口气，“咱们明日可能会接待一些特殊的病人。”
第二日白吟寺僧人假借赐子，下药侮辱妇人之事彻底传开，一时间城里风声鹤唳，去过那寺庙的女子更是无端遭人猜忌。
顾荷在医馆里拉了根帘子，将就诊室分为两部分，外面由薛绛接诊男病人，里面由她接诊女病人。
“顾大夫帮我看看，我最近有些着凉了。”
此刻坐在她对面的女子小心翼翼朝顾荷伸出手，眼神充满害怕和惊惧。
顾荷朝她笑了笑，“你没病，不用治疗。”
“是吗？那你再帮我看看其他地方。”
顾荷凝神摇头，“没事。”
女子松了一口气，眼底的惊惧消失，朝着顾荷深行一礼后，低头从后门离开。
她刚离开，外面便传来一阵怒吼撕打，一男子拎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让薛绛给开落胎药。
“不要打人，有话好好说。”薛绛连忙制止。
男人怒道:“她做了这等丢人的事，我没打死她就是好的，如何好好说话？”
“我不知道，我只是去上香求菩萨保佑，不知怎么就昏了过去，”妇人哭泣。
“你这个不要脸的，指定你知道里面的门道，故意去的。差点坏了我家血脉，哼，等你肚子的孽种没了，我就把你休回家。”
妇人打了个哆嗦，瑟瑟发抖。
顾荷和薛绛从旁劝和，毫无作用，直到墨如带着官差前来才太平。
“顾大夫，”墨如冲顾荷拱了拱手，一脸严肃，“这次多亏您提醒才叫我们抓住了淫僧，否则不知还要耽搁几天。”
“我也是听人提得多了，留了个心眼儿，”顾荷见他衣着正经，风尘仆仆，像是要往外走，多问了一句，“墨护卫这是要去哪里？”
“随咱们大人去海边，”墨如道，“昨日有几个淫僧往海边跑了，大人怀疑他们与海盗有些关联，打算亲自去抓获。”
顾荷想起前日苏案瑾说有事外出，心慢慢提起，不会与这案子有关吧？
“那你去，正事要紧。”她道。看着对面生意如旧的银楼，将想法扔到一边。
两天后，顾荷按照约定前往刘府，为刘小姐复诊。
对方如今能吃能喝能说话，状态看着跟正常人一样。
身边丫鬟个个喜气洋洋，顾荷暗道自己之前想多了，以为这位小姐也……
心里道了声罪过，顾荷老老实实请完脉就走。
“不用药吗？”玉华问。
“你家小姐恢复极好，不用药，平时多陪她走走路，多宽慰几句就行。”
主要是心病。
“还是留几副吧，彻底好了我们才放心。”有人不放心。
顾荷见屋里所有丫鬟，连带刘小姐自己也一这样想，便留了些安神的药。
临走时，刘小姐忽然请求:“顾大夫，你可不可以把那条的故事再讲一遍？之前我心情不好，没听清楚。”
创伤病人主动要求，顾荷自是不能拒绝，讲故事的同时不动声色进行了一次心理疏导，效果良好。
刘小姐高高兴兴送顾荷出门，“多谢顾大夫，等我好了就去顾氏医馆找你讲故事。”
找大夫讲故事？顾荷哑然失笑，这位官家小姐当真脑回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