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二台手术
“你家小姐暂时已经好了，但不能放松，需知心病还须心药医。”刘家后院，顾荷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去。
“我留了些安神药，每晚睡前让你家小姐喝。你们记得多开导开导你家小姐，三日后我会再来复诊，”
刘家明显隐瞒了什么，不想她这个大夫知道，顾荷识趣得很，别人不说，她也少打听。
毕竟这个世界的法律制度，与前世已经不同。
只可惜她不是心理医生，否则可以借此机会疏导刘小姐。
嗯，那也要病人配合才行。
思绪纷呈间，顾荷回到顾氏医馆，远远看见许多人围在医馆门口。
她走上前去，见自家墙壁上贴着一张白纸为底的肖像画，画中是名女子，银簪挽发，温柔秀美，有点眼熟。
“画上是谁？”她问旁边的薛绛。
“安平县失踪人口。”声音从里面传来。
顾荷回头，见苏案瑾拿着一把扇子坐在交椅上，今日的他没戴面具，着一身金丝银线织成的铜锣裳，努力扮演着一个风流富贵的商人。
“你不做生意？”
“有人在做，”苏案瑾回。
顾荷朝对面的银楼看去，掌柜的算账，小厮招待客人，整个铺子井井有条。
“好吧，”她收回之前的话。
苏案瑾嘴唇微勾，那张与往常全然陌生的脸，顿时染上往日的清雅，“我出去一趟，三日后回来。如果有事，可去银楼找樊叔。”
这么久他一直没离开过，想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要紧吧？”顾荷关切问。
海盗终归不是长久职业，容易被官方开刀。
苏案瑾幽深的眸子深深注视着她，隐隐带着些笑意，“不要紧。”
“这就好，”有那么一刻，顾荷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被他看穿。连忙回头对薛绛道，“画上的女子我认识，之前来我们医馆看过病，我给她开了两副药，她不见了吗？”
薛绛:“衙门的人是这么说。”
苏案瑾:“她拿的什么药？”
“调理体质的药，”顾荷望了他一眼，说出后半句话，“她有些宫寒。”
“小青，你去衙门跟他们说说，希望他们能多条线索。”
涉及到人命，顾荷不敢疏忽，当即将那日治病的经过详细说出，让他一五一十传达。
然后她去后院的房子看哑奴爹，这些天他已经退烧，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四肢毒性不再蔓延。
彼时哑奴正拿着帕子给她爹擦脸，井水打湿胡须和脏乱的头发，露出一张粗狂豪迈的脸。
“我已经研究出能暂缓他体内毒素的药物，明天就开始接筋续脉吧。”她淡淡道。
哑奴惊喜地抬头，眸子里都是意外和不可置信。
“这么快？”穿着僧袍的郑茵有些惊讶，“不是说先解毒再接筋的吗？”
顾荷微微一笑，细心为她讲解，“本来是这样的，但我已经研究出了抑制毒药的药物，进程自然提前。这也是为了病人好，否则伤口痊愈合拢，后期还得重新划开皮肉寻找断筋。”
郑茵醍醐灌顶，连忙拿起笔记了起来。
她识字在学医之后，许多字并不认识，好在勤勉聪慧，每日挑灯夜读，收获很大。
“这次手术，薛绛会当我副手，你也一起看吧。”顾荷道，她从不吝惜将自己的医术教给他人。
她说着这话时随意自然，仿佛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苏案瑾深深看了她一眼，薛绛与郑茵听了都十分高兴。
既然决定明天动手术，顾荷总要准备得完全一些。
首先是手术台，这个她在布置医疗研究室时就准备好了。其次是缓解药物和麻药，哑奴爹是疯子，顾荷必须保持他处于一个无知觉的不疯魔的状态。事后也得时刻准备迷药，防止他忽然发疯，造成筋脉二次断裂。最后就是那些医疗专用工具。
有些她曾经在铁匠铺打造过，但精准度不够。接筋是项细致活，她打算花医疗值跟系统换。
这些东西不涉及先进仪器，靠的是手术医师的经验，所以顾荷不怕薛绛跟郑茵旁观。
第二日一早，顾荷开始了她这个世界第二场正经手术。
第一场是在东岩村时，为林氏疏通泪管。
正式开始前，蔺麓闵身边的墨如突然拜访。
“墨护卫，”顾荷上前一步，“可是你家大人有何吩咐？”
墨如摇头又点头，“大人让我问顾大夫一些问题。”
“你问。”
“画上的妇人第一次来医馆是什么时候？”
顾荷想了想，“七天前。”
“她到你们医馆时，情绪怎样？”
“着急，焦虑，愧疚，说是成亲三年，家里催得紧，愧对祖宗。”
“也是购买求子药吗？”
“她是想买，但她只是宫寒，我只给了她一点调理身子的药。”
“如此，”墨如用笔记下，“她有提过之后要去哪里吗？”
“没，”顾荷摇头，“不对，她说她要回家。”
“奇怪，这些人买完求子药回家后，都莫名其妙出过门。”
“你说她们都买过求子药？”顾荷惊讶。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个瘦弱妇人和刘府小姐。
“是，”墨如急切道，“顾大夫可是有些想法了？”
顾荷点头，“有一个地方，你们可以去查一下。”
“哪里？”
“白吟寺。”
墨如不解，“为何？”
顾荷将最近听到的传闻，和那妇人怀孕之事说了出来，至于刘小姐之事，她淡淡一提，一笔带过。
一来她与别人不同，二来她是个小姑娘，如今情绪不稳定，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送走墨如后，顾氏医馆关掉大门，两扇木门上一只木牌被悬挂起来，“歇业中，勿扰……”
二楼，顾荷自设医疗研究室。
一张垫着旧棉被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粗狂男人。
靠近街道的窗户大开，明亮的阳光照射而下，男人汗毛旺盛，青筋蚱结的小腿暴露于阳光下，露出脚腕上丑陋骇人的伤口。那伤口仿佛被人用刀横切一般，让人心惊。
男人身子中间不高不低处，悬挂着一只木圆盘，此刻圆盘上面挤挤囊囊放着许多蜡烛。
物内光线充足，没有一点死角。
顾荷用开水煮过的棉布，粘上用沸水浓缩过的酒，擦拭男人的伤口。而后用锋利尖锐的直钳，轻轻挑开已经有些结疤倾向的伤口，精准无二的找到了那条断筋。
整个过程薛绛和郑茵屏气凝神，目不转睛，仿佛看一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