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瓦罐坟4
司徒少虞的行李少得可怜，整个房间只有一个登山包属于他，上次去台湾也是。
他背上了包，挤进了闵时安四个圈的副驾驶。
闵时安的车上挤满了人，司徒少虞坐在副驾驶，看向疾驰的车外。
空旷大路上万物都在后退，万年寺上空那团迷雾像一团云，压着阴暗天空。
他未来去向何方，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
这辆四个圈的五座车，刚刚好。
到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不算早，司徒少虞轻松背上登山包，跟着他们走进被小吃摊包围的小区大门，来到二十一楼。
剩下的空房间在上次打扫后还没落灰，司徒少虞来的时间刚刚好，背包随意一摆，很快适应了新环境。
这天晚上，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用不同的电子产品查找晨阳中学的信息，以确保直播万无一失。
木悠然坐在客厅沙发上，在新闻页转半天显示崩溃之后，瘫在沙发上，关上了电脑。
“几天后才是正式直播，既然明天要去晨阳区，我和司徒少虞就先去就地考察一下。噢对，还有闵时安，他还得送我们去。”
隋愈第一个抗议，“我也要去！”
木悠然扁扁嘴，安慰式的捏了捏隋愈敏感的后颈，“要不你来冒充司徒少虞女朋友？”
“…”
隋愈拉上嘴上的拉链，一个人疯狂打键盘发泄闷气。
周浩然瞥了一眼在阳台上抽烟的司徒少虞，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将手边的橘子扔给木悠然。
他们在短暂的安静中对视。
周浩然挑挑眉，半开玩笑说，“别见异思迁啊。”
木悠然回复周浩然一个白眼，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进了厨房。
而周浩然则在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之后开了一盏小台灯，与电脑屏幕上无数个窗口孤军奋战。
每一次直播背后，都是他在漫天灯火的黑暗中精心策划的背影。
两个人的世界，似乎已经太过遥远。
第二天木悠然起来的时候，隋愈和周浩然都还没醒，司徒少虞则早早起了床，在楼下买了早饭，顺带还给木悠然也带了一份。
“谢谢。”
司徒少虞换了件日常的上衣，对感谢默不作声，收拾好一切后，拿上手机，准备轻装上阵。
木悠然很快解决掉早饭，在约定的时间前，两个人抵达楼下，闵时安的车也正好来到上车点，他们往后一挤，闵时安随即一脚油门。
晨阳区离红灯区不算远，过个收费站就到了，车内少了隋愈和周浩然，沉默占据大多数。
木悠然在这漫长的沉默中顺手将司徒少虞拖进了工作室的聊天小群。
闵时安从后视镜瞥见木悠然这难得一见的淑女穿搭，率先开口，“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穿？”
“多麻烦啊？今天是重要场合，还是要打扮打扮的。”
闵时安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重要场合……正好我准备在晨阳区玩两天，定了三间房，住在一起比较安全，到时候周浩然和隋愈来的时候也方便。”
平稳行驶路途中，木悠然看着车窗外金黄色的秋天，上学的学生骑着自行车轧过噼里啪啦响的枫叶，问他俩，“那条热搜，有办法撤吗？”
木悠然问的是之前鬼新娘那件新闻曝光后，薛乐和张帆被推上舆论顶端，网友人肉曝光了他们的个人信息，强行安上了“见死不救”的罪行。
之前本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可等木悠然他们从台湾回来的时候，看见了热搜上赫然就是薛乐和张帆。
闵时安沉默了半晌，慢慢减速，通过收费站，“我可以试试。”
薛乐和张帆明显就是被人推上的舆论，鬼新娘的事情过去了差不多一周才被爆出了薛乐和张帆的事情。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进入晨阳区后，大街上人声鼎沸，正逢上班上学的时候，闵时安把木悠然和司徒少虞放在了目的地，并在小群里发送了酒店的位置。
刚下车，小区围栏外的花圈第一时间映入眼帘，摆了一横排，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哭丧的声音，门口还隐约可见落在地上的纸钱。
司徒少虞僵硬的让木悠然挽住他的胳膊，“跟上我。”
“你放心，我是专业的。”
今天木悠然脸上扑了白一号的粉底，整个人苍白脆弱，就像当代林黛玉，和能打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木悠然正努力融入司徒少虞女朋友这个角色，直到两个人完全走到灵堂外，陌生亲戚抹着眼泪，注意到了他们。
“婆婆，你看，少虞也来看您啦，他还带了女朋友来，婆婆你的夙愿也该了啦……”
“少虞，快进去……进去磕个头，让她再见见你。”
司徒少虞对哭成一片的生面孔表示节哀，他很难表现出悲哀的神情，毕竟时间越往后走，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越淡薄。
比如在场一大群远房亲戚，对司徒少虞来说，只是一群沾亲带故的陌生人而已。
他礼貌而沉默的走进灵堂，跟在排着队鲜花烧纸的人身后，木悠然从披麻戴孝的人手里接过一叠纸钱，分了半打给司徒少虞。
“葬礼办得好像有些仓促。”
灵堂的布置没有太讲究，用鲜花堆砌起来的棺材放在正中央，两边用与活人等比的纸人填满，像是一个个古典娃娃。
灯光昏暗，棺材旁点了几根蜡烛，风一吹，似乎很快就要熄灭了。
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叔听到这话，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姑娘，你不知道老人是怎么死的啊？据说是走在路上，刚买了菜回家，突然全身抽搐倒在路边，谁都不敢去帮忙，最后才叫来警察，拖了好久才送到医院。可惜的是心源性猝死，没抢救过来。”
“猝死？”
八卦总能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
另一个拿纸钱的大妈眉头一皱，转过身来，表示不同意，“可没这么简单啊，小姑娘。这段时间死的老人不少，都是六十来岁了，精神却越来越好，身上一点儿病都没有，但他们的子孙却体弱多病，严重的叫过好几次救护车，差点没活下来。”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种说法，家里老人上了六十要是还在长黑头发、长牙，孩子大病小病不断，那就是老人在活孩子的寿命。要是不早早了结老人的寿命，孩子恐怕活不了多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