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复生蛊
季临舟向来寡淡的眼底漾出一抹笑意,声音清浅:
“圣女果然心怀大意。季某敬佩。”
“其实此事说来也简单,季某要是没猜错的话,此人就是九月小姐一直在找的心上人吧。”
季临舟随意的瞥了一眼秦慕生,肯定的说道。
农六月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你怎么知道的?”
“季某在谷底的时候天天被一群人蛊当做食物一般追赶,
恰巧遇见了秦慕生,又恰巧捡到了嗯,他们的信物。”
定情之物不太好,季临舟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词。
季临舟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他在谷底第一眼看见的那个怪物就是秦慕生;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而且还成为了南疆最厉害的蛊王。
不过既然他活了过来,那就代表他体内一定有复生蛊。
“你是说银镯?那又有何用?”农六月还是不解。
“圣女,秦慕生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蛊王的。”
“而季某正好知道一法子可以引出复生蛊。让您成为南疆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复生蛊,你在说笑蛊王就是与虫蛊融为一体才能活下来的,
况且你说的复生蛊,我听都没听过。”
农六月狐疑的看向季临舟,她真是疯了,居然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不知道并不代表此物不存在,圣女你要知道季某有办法取出复生蛊,让万谷渊炼不出蛊王。”
“条件…”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农六月也不会相信季临舟无所求。
季临舟闻言,从容道:
“圣女果然是个爽快人。季某想要复生蛊。
不瞒圣女,季某此行就是为寻得复生蛊。”
农六月挑眉,心中暗道果然,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可。”农六月言简意赅,“但是你要保证秦慕生的安全,他现在还不能死。”
“自然。”季临舟低低笑了两声。
“噼啪”烛火不期然的响了一下
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异常突兀,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
“取蛊需要在主人不自知的情况下,不然它会跑掉;
还请圣女将秦慕生控制住,最好是让他自愿入睡。”
农九月将吸收了一滴秦慕生心头血的长生蛊给了农六月,
且不说这直接让农六月功力大增,寿命延长。
自然而然,农六月就对秦慕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秦慕生静静的伏在农九月身侧,眼也不眨的盯着那两只银镯。
丝毫没有察觉到农六月来到了他身后,一道娇弱温软的女声在秦慕生耳畔响起:
“秦郎,你在看什么呢?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银镯子,你要是喜欢,南疆最好的银镯子我都送到你面前来让你玩个够。
来,这是别人的银镯子,我们不能要,乖,放下它。”
农六月半拉着秦慕生放下手中的银镯子,任其与农九月的搁在一块儿。
秦慕生僵硬的转过身子,双眼呆滞,愣愣的看着农六月。
“乖,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闭上眼睛,我就在这里。”
农六月朝他轻声呢喃,指尖轻点他的眉心。
不需片刻,秦慕生就靠在木桌腿上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睡。
农六月利落的收了手,声音冷冽: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季临舟微微颔首:“还请圣女在门外等候片刻。”
农六月对季临舟如何取蛊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没有多言离开了屋内,守在了院前。
季临舟感觉到农六月已经走远,取下了腰间的鬼面扇,
指尖飞快的卸下了扇骨,摩梭片刻在扇面上抽出了一根长长的金丝,整个扇面顿时塌了下来;
而金丝仿若活物一般极快的缠上了秦慕生的身体,并且源源不断的分泌出无数金丝将其细密的包裹住。
季临舟神色微敛,掐破指尖,一滴血滴在了在呈蛹状的金丝上;
金色光芒慢慢褪去,最终汇聚成了一点,依稀可见一个触角,还在蠕动着。
季临舟拿出绿色净瓶,眼疾手快的将其装入瓶内,盖好盖子。
感受到瓶身传来的细微撞击,季临舟会心一笑,长舒了一口气。大功告成!
季临舟不知道的是,秦慕生本来就是吸收了他的血液,体内的万蛊才有机会塑型,进而才有复生蛊的出现。
此时的秦慕生也恢复了原状,只是呼吸微弱。
季临舟渡了他一点点灵力,虽然根救不了他,但起码可以让他多撑一段时间。
毕竟秦慕生早就已经是个死人,而现在他的最后一点意识也随着长生蛊的消失湮灭了。
今夜过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秦慕生和农九月。
南疆再也不会有蛊王出现了!
若有幸醒来,秦慕生只会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就像提线木偶一般。
“进来吧。”掌风拂过,紧闭的房门瞬间敞开。
些许的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季临舟束在脑后的青丝。
月光伴同农六月一齐走入,扑了满室;
季临舟隐在幽暗的烛火中,整个人平添几分妖冶狂乱。
农六月视线有一瞬间的迷乱,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根本不似表面这般温和。
季临舟漠然的抚下遮挡了他视线的发丝,淡淡道:
“我已经弄好了。秦慕生暂时不会死,不过他要活到何时还得看圣女的意思了。”
农六月上前,指尖在秦慕生的颈侧停留片刻,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低声问:
“他还会再醒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季临舟微怔,侧头看向农六月如实说道。
“恩。我知道了。”声音低沉了几分。
农六月起身递给了季临舟一瓶药,说:
“里面的药,可保证你安全穿过瘴气林。”
“今夜过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就当你没来过南疆。”
季临舟双手接过药瓶,真心实意道:
“多谢圣女!季某祝愿圣女此后顺遂无虞,所愿皆得。”
季临舟向农六月拱手道谢后,不再多做停留,最后看了一眼这屋内就往瘴气林飞奔而去。
残月如弓,离一月之期只剩三天,季临舟脚下生风……
季临舟离开后,农六月推倒了烛台。
火光迷离中,她亲眼看着这座房子轰然倒塌。
这里埋葬着三个人。
将近天明的时候,她抱着一个陶罐来到了西暮山。
在最深处,立着两块无字碑,农六月徒手挖开将陶罐放入其中一个石碑之下。
然后咬破手指在石碑上写下,秦家娘子之墓;
静默的看了老半响,额头抵在石碑上,声音嘶哑无比:
“是阿姐对不起你,对于秦慕生,阿姐无能为力。”
农六月揪着自己的心口,断断续续的说着:
“九月啊,这辈子阿姐终究是不能偿还了,不过…;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做一对亲姐妹,到时阿姐定要让九月做这世上最幸福最快乐最美满的小姑娘。”
“呼…,阿姐作恶多端这一世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放心!”
农六月抬手遮住自己的眼,只是还是有水渍从指缝中溢出。
离开的时候,农六月一直没有回头。
之后,农六月颁布新令:
新任蛊王沉睡不醒,万蛊渊内所有人蛊失去了蛊王的补给一一消亡;
南疆此后不会再有蛊王诞生。
遂废除南疆以人侍蛊之习。
万蛊渊也不再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禁地;
渐渐的成为了民众打怪升级历练之所。
此外,农六月还亲身教导南疆子民乾坤术法、驱邪问卜等之类的秘术,于炼蛊一道择优而教之。
上至长老院,下至族众,无一不对农六月虔心敬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