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到底如何才算圆满呢
“父亲，不要啊……”
任是农六月再怎么阻止，雁随之也不能停下吞咽的动作。
直至，雁随之胸膛处爆裂开来，爬出一只青黑色蛊虫。
那蛊虫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爬到农药行的身上。
一个劲的直往人心口里钻。
“父亲…父亲……”
原本以为是久别重逢，没想到竟是最后的天人永隔。
农六月颤着手捡起那一个个残破的四肢，哆哆嗦嗦的把它们拼在一起；
纵使莹白如玉的指尖染上了鲜血，泥土变得脏污不堪，也没能把人拼出个原貌来。
农六月环着那不成人样的尸骨，满腔的错愕、欣喜、愤怒、怨恨皆化成了点点滴滴的泪；
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哭的声嘶力竭；
十多年的忍辱负重她咬牙承受，
日日夜夜的折磨她没有害怕，
懵懂无依的少年时期她独自走过，
她从来都没觉得苦。
可为什么唇角的眼泪，却是那么的苦涩。
这一刻，所有的苦痛都有了具象。
农六月一生的眼泪仿佛都在今天哭干了，流尽了。
“等等，你们看……”
季临舟手指着农药行，发出惊呼。
众人闻身看过去，“他他，药长老怎么会有两只本命蛊。”有人发出疑问。
农药行此时衣不蔽体，全身都淌着血，就还吊着一口气。
而围观的众人都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心口处趴伏着两只蛊虫，一只青黑色，一只白中带金。
人群的纷扰惊呼也唤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农六月。
是了，她要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农六月放下怀中尸体，面色怆然，染红的指甲直接拽开颈上披风的绳扣，轻柔的掩盖住那一团。
“让开，”
农六月用力扒开围着的众人，厉声厉气，终于来到了农药行身前。
在看见那两只蛊虫后，眼底的愤恨有如实质般射向农药行，冷然的面孔再也控制不住，阴沉下来。
此时，台上的圣使们纷纷睁开了眼睛。
祭祀结束了，好似又没能唤出蛊王呢。
“这次是失败了吗？”农九月看上毫无动向的谷盘边缘，喃喃自语出声。
见一切结束，果然不出她所料。南锦屏也懒得和圣使们多说废话。
且眼下有更热闹的事等着她处理，就带着伴春径直走向了农药行处。
因为雁随之是突然出现，又忽然咬上药长才，又突然的死去，众人也感到惊奇，
都围在农药行躺下的地方，一圈一圈的，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何情景。
祭台上的农九月询声看过去，黑压压的都是人；
隔得比较远，又没有人来和她说一声，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
农九月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人多纷杂，她才不愿意挤过去呢!
心里暗自狐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这谷下竟然动静全无；
蛊王没出现也就罢了，可却没有一个蛊人上来的，这不合常理啊!
——
“让开让开，圣女大人来了。”
眼尖的人看到圣女向这边走过来，向大家嚷嚷着。
围观的民众也自发让开了路。
“圣女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药长老身上怎么会有两只本命蛊？”
南锦屏没有立刻回答，定定的看了几眼农药行心口处的蛊虫，
而后蹲下了身子欲触摸那两只蛊虫。
伴春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某人的手，声音不疾不徐，“主子，我来吧。”
伴春青白的指尖一触到那只青黑色的蛊虫，虫身微不可见的打了个颤儿，再不动了；
而伴春一触到白中带金的蛊虫，那蛊虫圆形触角上的小金点就瞬间消失了，而后僵直了虫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死的透透了。
伴春看了一眼在那已死的蛊虫，又看了一眼被盖住的雁随之。
心下了然，朝南锦屏点了下头；
转身的瞬间不经意撇了后方的侍卫一眼，然后凑到南锦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就站在了人的身后，以守卫的姿态紧紧护着某人。
“圣女大人，您请坐。”
几个呼吸间，就有人搬来一椅子，还拂了拂那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笑嘻嘻的请人坐下。
伴春虚扶着人坐下，如隔空取物般从身后拿出一盏茶，揭开茶盖递给南锦屏。
南锦屏眼中含笑接过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了起来。
“谁人知晓我南疆本命蛊究竟是何样的存在？”
圣女大人没有解惑反倒问起了问题，众人摸摸头，不解其意。
有人囫囵着回答：“圣女，这本命蛊不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么；
恩，算得上是我们的第一只蛊虫，也是我们一生当中最重要最厉害的一只蛊虫。”
南锦屏点点头，不做评价。
目光一一扫过近前的人，继续发问：“那，还有呢
有人可知道它的来历。”
“我知道，我知道。圣女大人，我我我，选我，我知道。”清脆稚嫩的孩童之音传来。
南锦屏询声望去，原是一十岁小孩儿。
小孩儿见圣女看向他这边，兴奋的脸都红了，双眼陡然亮晶晶的；
不顾他老父亲的阻拦，一颠儿一颠儿的跑到南锦屏身旁，一满脸崇拜看着某人说：
“圣女大人，凌儿知道答案，可以让凌儿来回答吗？”
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几分自豪。
纵即南锦屏铁石心肠，碰见这般可爱的孩童，
而且还对她这般敬仰，也不由软化了语气，面容不禁软下来笑着说：
“好啊，那就由凌儿回答这个问题。
男孩的老父亲一下子瞪大了眼，胡子都气歪了，哆嗦的向南锦屏请罪，
“圣女，小儿顽劣，这，这，”
南锦屏抬手，示意并无大碍，“凌儿，你说说看。
要是你回的好，我可亲自指点你一回。”
凌儿双眼一亮，虽然他还小，但也明白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控蛊炼蛊，有时候父亲练不出来的蛊他都能炼出来；
年岁大些，不由会想要学习更精妙的控蛊之术。
童音稚嫩却清晰无比，“本命蛊是南疆人人不可缺少的一物。
在孩童新生时，父辈便会为其种下本命蛊。
跟随其一同长大，而后看各人能力强弱，本命蛊也有强弱大小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