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虽死犹生，奇怪的雁长老
正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如烈烈燃烧的火焰一般笼罩在万蛊渊之上。
南疆俗规，日入时分为大吉时，只有大祭时才有资格在日入时举行。
此时，原本空旷的广场上中央立着一个大型祭坛。
祭坛呈圆形，约两丈高，周边围有一圈石柱，上面刻着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图腾纹案，显得繁复又神秘。
前来观礼的众人仿佛看见什么天人神女般，一一伏身叩拜，神色无比敬畏。
季临舟沉默的跟在农九月身后，借着圣女上台众人行礼时看了一眼。
季临舟：“额…这很难评!”
只有圣女和圣使们才可以踏上祭祀台。
圣使们盘腿跪坐在各自的蒲团上，等待着南锦屏的最后指示：
“南疆最厉害的蛊就在这下面，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谁能诱得蛊王爬出这深渊，谁就是下一个……”
“哼哼，开始吧。”
南锦屏半倚靠着伴春，神色惫怠，扬声下令。
她清丽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林间，激荡起一道道的回音。
祭台上的少女适时的吟唱起了晦涩难懂的长诀。
顿时，谷下晌起一片鬼哭狼嚎声，似有野兽在啃咬怒吼，声音越来越大；
不多时，众人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夹杂着恶臭的味道，从谷底缓缓升起。
群众一：“哎呀，今年的蛊人看来都厉害的很呢，不像以往……”
群众二（凑到耳边小声说）：
“嘿，大兄弟，我悄悄告诉你，有小道消息说这一批的蛊人，他们的来历可不一般。”
群众三（凑热闹）：“咋子说”
“前些年不是扔了一批人下去吗？那里面的人据说有长老院的长老，而且还是很厉害的。”
吃瓜群众（探头）：“兄弟，保真吗？”
群众三（若有所思）：“莫非是…”
“嘘……”
“我们看下去就知道了，只要谷下有蛊人，不愁他不上来。”
农九月一边跟随着众人念诀，一边又要分出心神控制长生蛊发出指引的信号。
不一会儿，鬓边就流下了细密的汗珠，掐诀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深呼出一口气，屏气凝神，加快了念诀的速度。
“嘶…吼……”
谷下的声音震耳欲聋，且越来越近了，
离得近的人还可以听见边缘处有物体在蠕动的窸窣声。
南锦屏站直了身子，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
观礼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的看向幽暗的谷地。
此时，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也暗下去了，辽阔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沉沉暮色。
即使周边火把连连，也看不清谷下有些什么。
渐渐的，众人听到前方有一阵脚步声。
南锦屏：“来了。”
话音刚落，空地上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不，那就是一头野兽。
他浑身不着一物，有着比寻常人大了一倍的四肢躯干；
整个人血淋淋的匍匐于地，长发黏腻脏乱的贴在，恩，估且称之为胸前。
时不时仰起头，发出野兽般的撕鸣嗷叫；
一双青灰死白的骷髅眼逡巡着众人，咧到耳根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涎液。
“咦，”
离的近的众人陡然被吓的后退，面带恐惧之色。
有些人却感到疑惑。
“这个蛊人怎么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万蛊渊的蛊人是由人炼化而来的，他们从小就被丢进谷底，
与万种毒物争食相杀，与蛊虫融为一体，再怎么长也不可能长得这般怪异。
众人回头看看伴春，又回头看看这个，恩，总不可能这个就是新出的蛊王吧。
南锦屏眉心微促，双眸一紧，她是南疆圣女，看得自然要比普通人清楚，
这人，分明不是自小被炼化的蛊人；
而是，成人之身，已死之躯，心蛊成人。
炼蛊之人，往往会有一只本命蛊伴生，本命蛊在，本人在；
本命蛊亡，本人亡。
但也有少数人，在特定的情况下，失去了本命蛊却还好好活着。
祭台上的少女们还在闭目潜心控诀。
祭祀之礼尚未结束，她们就不能停下。
除非蛊王出现。
圣女大人没有发话叫停，就代表蛊王还未现身，
众人也不慌了，纷纷作壁上观。
只有角落旁的农六月，一看到此人，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微张的唇口牙齿上下打着颤儿。
农六月的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本欲迈开的腿却一下子软了下来，跪在了地上，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
“你怎么了，”季临舟正好就在农六月几步之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人。
见她有失常态，不由问道。
农六月猛得甩开了季临舟的搀扶，一言不发径直向着那蛊人走去。
与此同时，那蛊人好似找到了目标，嗖的一下就串到了农药行的身上。
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血盆大口快速啃咬着农药行，
仿若苦行于沙漠中的人终于找到了水源那般急不可待。
“啊啊啊……”
农药行被扑得措手不及，整个人被蛊人死死的压在身下。
众人看着这犹如野兽进食的一幕呆愣住了，惊慌之下竟没有一人上去施救。
不消片刻，农药行撕喊的声音就削弱下来，只有大片大片的鲜血蔓延开来。
那蛊人不知所觉，还在啃噬着那不知死活的人形肉块。
祭祀之礼已经进行到最后的尾声，
可台上的少女对此一无所知。
“父亲…”
众人退避三尺，农六月却不管不顾的跑向那人，
一把推开正在进食的人，凄厉的哭喊出声：
“父亲，你是我的父亲啊……”
农六月捂着嘴泣不成声，她没想到，没想到，
早就尸骨无存的人，竟然能够奇迹般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虽然不成人样，但她还是一眼就能够看出他就是她的父亲。
农六月那声凄厉的父亲，众人也都听得明明白白，大为震惊。
眼前不人不鬼的人，竟然是昔日赫赫有名的大长老——雁随之。
“不是说他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吗，怎么现在？”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问。
“你们看，他的胸膛。”
众人随声望去，在那裸露的左侧胸膛处，看见一个人首蛇身图腾。
南疆人虽驭万物，去独独以蛇为尊。
族众向来喜欢在身上纹各种各样的蛇形图腾，
可这人首蛇身的却不是人人都纹得的。
只有长老院的院长和他亲自选定的继承人才有资格纹此图腾。
“真的是雁长老，天呐!”人群中传来一声声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