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旧人相逢
见沈沉鱼一直心神不宁。
徐栩听人说，钩藤猪心汤，用整颗猪心入汤，能安神定惊。
周末那天，托林旭东给他留了两颗，去取猪心的时候，在市场鱼摊前，遇到夏彦书。
徐栩想上前打招呼，老远的听到，鱼摊老板的大嗓门:“夏老师，每周末都来买鲈鱼，听说是给你老婆炖汤喝，是不是真的？不是我多嘴，这女人可不能这么宠，要爬到男人头上，作威作福的。”
“她爱吃，做顿汤不算什么，”夏彦书接过收拾完的鱼，转身看到徐栩。
“夏老师。”
徐栩打了个招呼，夏彦书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他，又惊又喜。
“怎么，你也来买菜？挺难得啊，”夏彦书对徐栩印象很好，想到女儿天天吵着要见他，就说道:“既然在这遇上了，你就别买了，去老师家吃饭。”
对于夏彦书的盛情邀请，徐栩本来是却之不恭，但想到夏昭君那副脾气，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他忙推辞道:“家里订好了两个猪心，让我过来拿回去，我就不去叨扰老师了。”
“哦，没事，那我刚好要买排骨，顺道一起去，”夏彦书倒也没强求。
到了猪肉摊，林旭东正在忙，看到徐栩过来，在围裙上囫囵擦去手上的血，从后面桌子上提了个袋子给他。
林旭东大声说道:“给你留的，保证又新鲜又好，以后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我都给你留最好的。”
徐栩道了谢，就想掏钱给他。
谁知林旭东，眼疾手快地摁住他，推辞道:“就两颗猪心，哪能让你掏钱，徐栩，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徐栩只看到满身横肉，占据了他整个视野，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旭东，你别摁着我，有话好好说，我老师还在那边。”
林旭东小眼一瞪，嚷嚷道:“我放了可以，但你不准再提钱的事。”
徐栩重获自由后，把钱丢在肉铺上，退后几步才说道:“你开门做生意，我拿了东西，肯定要掏钱，你要真想帮我，这位是我高中班主任，他要买点排骨，你帮我挑点好的。”
林旭东摊子上的人，逐渐多起来，他也没空多说话。
见徐栩执意不肯，只好回到肉摊里，麻利地剁好排骨，又装了点下水递给他。
见林旭东忙得不可开交，徐栩也不好意思再推来推去，只好拎着猪心和下水，跟着夏彦书挤出市场。
“你这朋友真客气，我今天算是沾了你的光，”夏彦书掂了掂排骨的重量，同样的价格，比以往重不少。
徐栩看向身后，被包围的肉摊，说道:“是很客气。”
客气得半点也看不出，是当初那个林旭东。
他们挤出市场，夏彦书去旁边推车，徐栩迎面撞上沈秀。
她似乎在等人，看见他，高兴地过来打招呼:“女婿，你也来买菜啊？”
徐栩想躲都来不及，眼角余光瞥见，夏彦书推着车过来，他只好蹙眉说道:“我们老师在这里，你不要乱说话，快走吧。”
沈秀闻言，高兴地想拍大腿，老师在好啊！
徐栩这小子脸皮嫩，当着外人面，更好要到钱。
要不清早还没起床，怎么喜鹊在窗外叫个不停，原来是要遇财神爷。
沈秀拦住他，压低声音道:“女婿，相请不如偶遇，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
徐栩眼看着，夏彦书越走越近，无奈地掏出钱，想抽出几张，打发她走。
沈秀眼疾手快，夺过他所有钱，快速地塞进裤兜里。
也就是这个举动，引起夏彦书的怀疑，他支起车赶过来，愤怒地大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拦着他？是不是抢他钱了？”
菜市场入口处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眼见来不及让她离开，徐栩急忙挡在沈秀面前，说道:“老师，误会，我认识她。”
沈秀刚拿到钱，心情好，从他背后冒出头，配合着解释道:“是啊，我们认，你是……夏知青？”
夏彦书的表情瞬间凝固，面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是他最害怕面对的过去。
“我不是，你，你认错人了，”夏彦书抬起胳膊遮住脸，慌忙转身往车子那边走。
沈秀下意识追上去，揪住他的上衣，想看清他的脸，奈何他全程捂着脸，不肯以面目示人。
徐栩不知他们有什么瓜葛，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得已硬着头皮过去，低声对沈秀说道:“人越来越多了，你看有什么事，要不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
谁知不劝则已，沈秀突然厉声喝道:“你是夏彦书对不对？你敢不敢回头看我？你以为遮住脸就能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是想让我去学校闹？”
夏彦书这才放下胳膊，无奈地转过头，说道:“阿秀，你先放开我，这样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听到这个熟悉的叫法，沈秀顿时泪流满面，阿秀！多少年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她？
她想起年轻时，去山上打猪草，山坡上开满了野花，她在那里初遇夏知青。
一见误终生。
沈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苦，通通化作眼泪流出来。
“你们干什么？怎么欺负女人？”
从人群中，挤出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手里提着几兜熟食，嘴里叼着烟。
他走到沈秀身边，单手揪起徐栩的领子，问道:“你小子，是不是你欺负的她？”
还没等徐栩做出反应。
沈秀“嚯”得站起来，打向他的手，抽噎着骂道:“许昌顺，你动他一个试试看？”
就算是哭到伤心至极，她也没忘，徐栩是她的“财神爷”。
许昌顺讪讪地放下手，她现在算是他的客户，两人之间还在暧昧阶段，他自然不敢不听她的话。
沈秀擦干眼泪，又心疼地上前，替徐栩抹平衣领，问道:“他没弄伤你吧？好女婿，你先离开，这里的事，你就别管了。”
徐栩看了眼夏彦书，他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先走吧。”
学生在这里看着，他觉得更丢人。
徐栩只好提着东西，到药店去买钩藤，买完直接去了石家。
接过徐栩提来的东西，沈沉鱼打开看到猪小肠，静默了半晌，才问道:“你去找林旭东了？”
“你还是挺了解他，”徐栩说完后，越过她往院子里走。
被沈沉鱼叫住:“舅妈去市场买菜，我们去店里吧，这些东西在家也不好弄。”
她是因为杨柳青的事，不敢和他独处了吗？
徐栩有些心痛，却强撑着笑脸，应道:“好。”
离大学也就差一年多，十年他都等了，不在乎最后这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