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轻叩心扉
教师宿舍里，他们正在排练，夏彦书拿着保温杯，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怎么回事？我掏私房钱请的舞蹈老师，你们谁把她气跑了？”
昨天陈雨晴哭着找他告状，说他的学生个个跳得像小丑，这种水平趁早退出，别上台丢人现眼。
想到那些难听的话，夏彦书就气急上火，他打开杯子猛喝灌了几口茶，然后把不小心喝进嘴的茶叶吐回杯子里。
面对气势汹汹的指责，十几个学生集体失声，气走陈雨晴，他们每人都有份。
“都哑巴了？”夏彦书猛地一拍桌子，嗓门提高了八度，声音里带着愤怒。
这时徐栩只好站出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夏彦书的眼神越过他们，直直盯着他们身后。
众人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窗台旁，夕阳的余晖中，沈沉鱼在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像花瓣在空中摇曳，舞步如流水般轻盈优雅。
余晖下的微尘随着她的动作，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调皮地围绕在她身边。
徐栩看呆了，他记忆里的沈沉鱼，是隐忍而聪慧的，是理智到接近冷漠的，像朵黑色曼陀罗，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也能随时致命。
但他却唯独没见过这样的她，灵动曼妙，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他感觉有什么在敲击他的心脏，带着沉闷如擂鼓般的响声，有种说不出口的愉悦感，瞬间贯穿全身。
“我觉得没老师也挺好的，你们跳吧，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夏彦书怒气全消，他早就观摩过其他班级的排练，学生有这种水平完全够用，还需要什么舞蹈老师，浪费钱。
私房钱保住大半，舞也学得不错，夏彦书心情愉悦哼着小曲，捧着杯子步履轻松地离开。
有几个女生上前，围着沈沉鱼叽叽喳喳，杨柳青留在原处，撞了撞徐栩的胳膊，调侃道：“我要是男的，立刻把她追回去，你说说说你，别光看，争气点，追到抱回家看。”
“啊？什么？”徐栩有点迟钝地看着她。
“你瞅瞅你那脸红的，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你把她当喜欢的人，她以为你想和她拜把子，喜欢要主动出击懂不懂。”
杨柳青摇摇头，果然遇到爱情，学霸的智商直接降为负数。
徐栩顿时回过神，与此同时，几个男生纷纷笑出声。
因为下午的插曲，他们排练得有点晚，杨柳青提议他们下馆子吃，沈沉鱼如往常般拒绝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那徐栩你送沉鱼回家，我们先走了。”
杨柳青给徐栩比划主动出击的动作，带着其余人嘻嘻哈哈地走远。
主动出击？！徐栩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却抵不住骨子里的酥麻。
他不知道怎么主动，只能在原地胶着，死死盯着沈沉鱼的背影。
而沈沉鱼眼看他们，消失在黑暗里，才后知后觉发现，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老教师宿舍本来没几个老师住，加上要拆了，就更没人待在这边。
最让她窒息的是，她能感受到背后炽热的视线，她不断提醒自己，那是徐栩，相伴了十年的徐栩。
但随着时间缓慢流逝，她越来越心慌，甚至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为了缓解慌乱，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也走吧，不然家里该担心了。”
说完，她僵硬地伸手，关掉宿舍里的灯，黑暗隔绝那道视线，她终于松了口气。
拿着外套，刚想招呼他同行，下一刻，却被炙热的体温包裹，外套掉在地上。
是徐栩把她按在墙上，她有些不知所措，黑暗中，她甚至能听到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
“徐……徐栩，你想干嘛？”
沈沉鱼紧张地得贴墙站，伸手轻轻推了推他，他却得寸进尺地抓住她的手。
尽管他的手微微僵硬，却执着的不肯放开。
沈沉鱼不知道徐栩的手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轻易就覆盖了她整个手背。
“我听到你给家里打电话了，晚一会，没事的，”徐栩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紧张，少年清澈的嗓音，染上几分暗哑，语气微颤道：“小鱼，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他的气息喷在脸颊上，带着炙热的温度，燃烧着沈沉鱼的神经，她此时已经适应黑暗，隐约能看到他的轮廓。
她微微挣扎，不适应的感觉，她抽出手推开他。
和记忆中的触感不同，手掌心传来温热的，带着略微坚硬富有弹性的手感。
沈沉鱼这才真切的感觉到，那个曾经在猪圈里，贴在她身边找安全感的孩子，已经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触电一般收回手，慌张地絮叨：“这么冷，现在又没在跳舞，徐……徐栩，你快把外套穿上，而且我跟你说过”
徐栩很快打断沈沉鱼的话，说道：“我知道，知道你的顾虑，知道你的担心，我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反对，但我能保证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不信你摸摸。”
他摸索着把沈沉鱼的手拉过来，放在心口的位置，语气里带着蛊惑，说道:“小鱼，相信我，我们肯定会有结果，我不会放弃你，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感受着掌心传来规则的律动，带着强烈的渴望，沈沉鱼犹豫了，换作其他任何人讲这句话，她都不信。
可他不是别人，他是徐栩，清风徐来的徐，栩栩如生的栩。
从幼时就陪伴在她身边，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徐栩。
沈沉鱼的情感在疯狂叫嚣，可以试着相信他，她的理智在劝退，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不能，他们不会同意的，我不能害了你，”她喃喃自语，不知是想说服徐栩？还是说服自己？
轻微的话语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清晰地传进徐栩耳中，他也给出了不能反驳的理由:“就因为你的出身？如果所有人的父母都反对，你准备终身不嫁吗？如果一定要嫁给谁，为什么不能是我？”
沈沉鱼突然豁然开朗，既然明知任何家庭都会反对，为什么不干脆挑个好的？挑个自己看顺眼的！
有些事做了可能会错，但不做就一定会后悔，徐栩值得让她放手一搏。
“小鱼？”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脸，徐栩等急了，熟悉的钝痛，从心脏处漫延到四肢百骸。
沈沉鱼依旧没有回答，却默默地环抱住徐栩，把脑袋贴在他胸口。
“小鱼，你是答应了？”
黑暗中，徐栩地声音带着不敢置信，和溢于言表的欣喜。
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沈沉鱼默默地点头，又想到他可能感受不到，轻声道:“嗯。”
“早知道，早知，我就不蹉跎这些年了，小鱼。”
徐栩说完之后，单手护着她的脑袋，温柔地把她按在墙上。
“我可以吗？”
他的气息喷在耳畔，沈沉鱼很清楚即将要面对什么，沉默了良久。
徐栩等不及她同意，虔诚地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鼻尖、唇角烙上独属于他的印记。
然后微微颤抖地，略带生涩地撬开她的嘴唇，炙热的鼻息和她交缠在一起。
这种陌生又熟悉行为，让沈沉鱼心惊肉跳，她想往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
徐栩也没给她反悔的机会，上半身压制住她，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对方热烈单纯的爱意，没有任何亵渎的意味，也没有想象中肮脏的画面，沈沉鱼甚至没空想过去的事，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等到俩人都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才放开彼此。
沈沉鱼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小灵通的铃声响起。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陈丽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祖宗，舞蹈还没排练完吗？菜都已经热过两遍了，跳这个舞是不是太辛苦了？喂？接通了没？小沉鱼，你怎么不说话？喂？”
当时，沈沉鱼还被徐栩禁锢在怀里，她气急败坏地想推开他，谁知他直接夺过小灵通，说道：“舅妈，是我，徐栩，我也在排练，今晚没有地方吃完饭，我好饿，可不可以过去蹭饭？”
“哦，徐栩啊，说什么蹭饭，你快回来，舅妈再给你添个菜，”陈丽萍不疑有他，很快挂断电话，估计去忙活了。
自从徐寒枝嫁给石文涛后，陈丽萍看徐栩是越发顺眼，恨不得他天天过去，甚至在家里给他留了个房间。
沈沉鱼咬牙想夺回小灵通。
徐栩却抢先一步打开灯，沈沉鱼被迫闭上眼，强烈的灯光，让她短时间内有些不适应。
等到她再睁开眼时，徐栩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走吧，我的姑娘，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