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王的失意
“小祖宗，你上哪去了？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在同学家温习功课？”
沈沉鱼才踏进院门，陈丽萍就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布满焦急的神色，眼睛却在不停使眼色。
“没事干你就去浇浇花，她去干什么，用得着你替找借口？”石卫国脸色黑如锅底，站在大门口，沉声说道:“进来，自己交代清楚，上哪了？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晚回家？”
自从绑架事件过后，石卫国规定她除了上学，其余时间非必要，不能离开家人的视线。
初中时，偶尔有覃连笙带着，她还能随心所欲地出去玩。
后来他离开了，她寒暑假就只能窝在家里，或者待在汤粉店，等着徐栩过来找她。
今天确实玩过点了，沈沉鱼耷拉着脑袋，跟着石卫国进大厅。
眼看她即将面对狂风骤雨，陈丽萍不放心地也跟了进去，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孩子平安回来就算了，她还没吃饭呢，让她稍微垫一口，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吧。”
“惯子如杀子，陈丽萍，我教孩子的时候你别插嘴，文涛就是让你惯的，大学不读就算了，还让寒枝辞了单位的工作，跟着他去p市开鞋厂，我现在每次见到老徐都觉得亏欠他。”
石卫国每次提到这件事，气不打一处来。
陈丽萍自知理亏，递给沈沉鱼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大舅，我错了！”
沈沉鱼跪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石卫国看着她的脸，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心软，多少次了？积极认错，屡教不改！
沈沉鱼见她不为所动，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去，害怕地半眯上眼，使出杀手锏:“我真的知道错了，大舅，我是跟徐栩他们一起，很安全的，您别生气，要不打我几下出出气，我肯定不哭。”
石卫国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跟她妈小时候一个德行，他哪里舍得打她？
陈丽萍见他脸色缓和，笑着坐下，说道:“你看孩子都认错了，要不让她先吃个饭？”
“就你会做好人，”石卫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沈沉鱼拉起来，拍拍她膝盖上的灰，语重心长地说道:“大舅不是不让你玩，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徐栩都知道打电话报备，你呢？不声不响玩到现在，看看外面天都黑了，家里能不担心吗？”
徐栩那小子，沈沉鱼暗骂他狡猾，嘴里却委屈地抱怨:“徐栩有小灵通，我还得去电话亭打电话。”
石卫国闻言，难得露出得意的神情。
陈丽萍忍俊不禁，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沈沉鱼。
“你这个小皮猴，果然让你大舅说中了，刚才我们给魏央打电话，早知道你们在一起，你大舅才没出去找你，他说你肯定会找借口，说打电话不方便，死拉硬拽着我，去街上给你买的，打开看看吧。”
“是小灵通吗？”她羡慕徐栩好久了，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底部躺着一部崭新的灰色机子。
沈沉鱼站起身，惊喜地抱着陈丽萍，亲了她一口，兴奋地说道:“谢谢舅妈，我最爱你了。”
看着她开心，陈丽萍也高兴地合不拢嘴，余光瞥见石卫国露出吃味的神色，才说道:“是你大舅出的钱。”
沈沉鱼这才从欣喜中醒过神，玩过头的账还没清呢，她凑过去拉着石卫国的手，撒娇道:“大舅，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石卫国早就败下阵来，这会连黑脸都绷不住，无奈地问道:“高兴了？现在可以说说，去哪玩到这么晚？”
得知沈沉鱼去了电脑吧，陈丽萍得意地朝他说道:“你看，我就知道孩子学习去了，我们单位都没人会用电脑，多好的东西，听说里面什么都有，放心了吧？徐栩是个好孩子，不会带她去鱼龙混杂的地方。”
“嗯，是什么都有，听说还能打游戏，”石卫国冷哼，但到底没再生气。
陈丽萍趁机把她带去吃饭，边盛饭边说:“你都不知道，你大舅回来没见到你，吓得脸都白了，还是我提醒他打电话给魏央，知道你和徐栩在一起，他才放下心。”
“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知道吗？”陈丽萍把饭菜放到她面前。
“嗯，我知道了，”沈沉鱼低头摆弄着小灵通，爱不释手。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杨柳青发现她兜里鼓鼓囊囊，好奇地问她。
旁边的徐栩凑过来，酸溜溜地说道:“还能是啥，新款小灵通呗，你大舅可真疼你，我用的还是我妈淘汰的机子。”
沈沉鱼心情好，难得回了句嘴:“这还是托你的福，昨晚打电话报备不提醒我，害得我回家差点吃顿竹笋炒肉。”
“拉倒吧，你大舅也就吓唬吓唬你，他哪舍得真揍你？”徐栩翻了个白眼，哀怨道:“不像我妈，说打就打，从不留手。”
王静坐在后面，羡慕地看着他们斗嘴。
他曾经幻想过，将来会和什么样的人携手终身，但绝对想不到，有天他会喜欢上沈沉鱼。
起初他只是不解，她那种的身世的女生，凭什么让徐栩这么优秀的人，对她照顾地无微不至，心甘情愿地鞍前马后。
他开始带着审视的目光注视她，并尝试着接近她，想要找出其中的因果。
那么多年下来，想知道的始终没有答案，他却搭上自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等他发现并想全身而退，才惊觉为时已晚，想退舍不得退，想再进一步，却因为过去的束缚，和对她身世的胆怯，望而却步。
当时，他不停地夹杂在这两种感觉中，疯狂地自我约束和沉沦。
直到初二，她生日的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看到她蹲在在河堤坝边，哭得不能自已，他从未见过她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当时他只敢躲在树干后，听着她的哭声，心脏好像被无形的手撕扯再揉捏。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终于承认自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她。
他小心翼翼地藏好心思，就像现在这样，跟在徐栩身后，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希冀她偶尔能回头看见他，又害怕她看见他，想起当初的他，有多么狂妄自大。
奇怪又矛盾的感觉，王静已经习惯了。
中午下课的时候，他去小卖部挑了根粉色的小灵通挂链，打算送给沈沉鱼，他知道这个礼物有可能送不出去，像这样的礼物，家里已经攒了半铁盒。
东西刚买完，就看到徐栩抱着篮球走进来，他吓得赶紧把链子揣兜里。
“你在这干嘛？好渴好渴，老板，拿两瓶可口可乐，再帮我找根挂小灵通的珠链。”
老板应了声，把汽水放在柜台上，又问道:“珠链要什么颜色的？”
徐栩咬开瓶盖，仰脖喝了几口，又把另一瓶递给王静，听见老板的问话，应付道:“随便拿一根，女生用的。”
王静皱眉，攥紧兜里的链绳，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不是没钱了吗？”
“我爸昨天回得早，我找他要的，你不也没钱了？在这干嘛？”徐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
王静心里一慌，急忙解释道:“我妈给的，我来看看有没有好用的圆珠笔，我那根笔没墨了。”
话说道这，王静想起昨晚，他妈那番语重心长的话:“小静，我们家和别人家不同，你爸常年不在家，妈妈也没本事，赚不到多少钱，你在学校要省着点花，别想着跟同学攀比。”
王静有点郁闷地低下头，盯着脚尖看。
徐栩也没在意，随手接过老板挑的珠链，问道:“那你买完没？买完走了。”
王静点点头，回到教室的时候，徐栩把珠链丢给沈沉鱼。
“小鱼，挂小灵通的，试试看，女生都喜欢这种。”
沈沉鱼看了眼橘色珠链，莫名地觉得有点像狗链，但到底没扫他的兴，把它挂在小灵通上。
王静失落地回到座位，手指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珠子，直到感觉到疼痛，也没舍得放开。
杨柳青突然凑过来，审视地看着他，低声问道:“吃醋了？”
王静吓一跳，躲开她的视线，心虚地反驳道:“别乱说，我，我就是……在想一道题。”
“啧啧啧，王静，你现在多需要一面镜子，就知道你的话，多没说服力，”杨柳青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态，压低声音调侃道:“就你刚才那脸色，跟吃了几斤大便似的。”
王静涨红了脸，却不再反驳她的话，满心满脑都在想，他表现真的很明显吗？为什么沈沉鱼从来没发现过？
这种状态，导致下一堂数学课，他都无心听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沉鱼的后脑勺发呆。
下课铃响后，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夏彦书看了他一眼，说道:“王静，你跟我到我办公室一趟。”
徐栩回头担心地看着他，连沈沉鱼微微侧头。
王静忐忑地站起来，跟着走出教室。
“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
办公室里，王静站着低头不语。
夏彦书叹了口气，他是过来人，能读懂王静眼神里的含义，这个年纪，谁不是从少年慕艾中度过？
只是时机不对，明年就是高三，眼看十几年的努力，即将到摘果子的时候。
夏彦书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他情绪波动太大，于是换个角度做切入点，单刀直入地说道：“深沉鱼是个好孩子，成绩一直位于年级前茅，如果稳定发挥下去，不说考清北这种顶级学府，其余名校肯定没问题，如果不能考同个大学，你要清楚知道，距离不会产生美，反而平添许多变故，你自己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