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做人的底线
自从在店里安顿下来，沈秀逐渐发现石翠花有点不对劲。
汤粉店是很忙，但俩夫妻都是能干人，忙中有序她反而干不了啥活，粗重活石翠花也不让她沾手，只是推说娃现在太小，让她把娃照顾好就行，偶尔还抽出空给她做鲫鱼汤下奶。
开始沈秀以为自己遇上好人，忐忑过后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可自从无意中知道两口子无儿无女，慢慢也品出石翠花醉翁之意不在酒。
石翠花对沈沉鱼太好了，比她这个亲妈还上心，怕她奶供不上孩子喝，买上好的鸡头米和大米磨成粉，给孩子做辅食！
有好几次沈秀看见石翠花抱着沈沉鱼，嘴里念叨着金珠、肉肉、我的好小宝。
恶心的老女人，沈秀气的咬白了下唇。
沈秀这个人自私自利，当初她吃不饱饭的时候想丢了沈沉鱼，但是如今日子渐渐过得好了，就觉得石翠花这个人虚伪做作。
说什么真情实意，装什么大善人？不过给些吃喝，千恩万谢她受着，背地里还想算计她的孩子，心眼多活该生不出孩子。
沈秀气极了，却也知道她现在靠石翠花养活，不敢撕开这层窗户纸，只能默默走出去，心里生着闷气，无意识就转到前面铺子旁。
汤粉店的生意是真不错，沈秀曾亲眼看到李民华夫妻收工后，数着那满抽屉的票子，看着真让人眼馋。
这时李民华端着刚收的碗筷出来，见石翠花不在外面，就知道她又偷溜回去看沈沉鱼。
孩子这事还没定下来，李民华担心石翠花过早对孩子投入感情，万一将来有啥变故，她只怕是受不住。
想到这里他心里郁结，长叹了口气。
不远处的沈秀看着李民华，见他手脚麻利地招呼顾客、煮粉、收钱。
这男人长相不错，就是年龄有些大了，可年龄大些会疼人，不是什么大问题，尤其他收钱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有成熟男人男人的魅力。
那石翠花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模样看起来比李民华还显老，偏偏李民华竟那样宠着她。
那天不过是店铺生意忙些，石翠花一个女人能做多少事？回去后竟敢让李民华给她端洗脚水。
这在沈秀村里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事，村里哪家汉子不打媳妇？吃酒打媳妇，农闲打媳妇，下雨打媳妇。
所以沈秀当初拼命也想逃离那种地方，听说城里人不打媳妇，她就想嫁给城里人，谁知遇人不淑。
凭什么这老女人这样好命。
沈秀心里微动，石翠花，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想抢我孩子，我就砸了你的饭碗，她比石翠花年轻漂亮，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沈秀有些迫不及待看石翠花被抛弃后，痛哭流涕的样子。
“李大哥，翠花姐不在吗？你怎么一个人在忙活？”
李民华抬眼看见沈秀，又因为心虚忙低下头，他是个本分人，妻子打人家孩子的主意，又不明着说收养，只等着现实逼着沈秀主动放弃。
这种做法不磊落，他也跟着没脸，心里觉得格外对不住沈秀。
因此自沈秀留下以来，他都没敢正眼看她，更别说打招呼了。
但此刻她主动搭话，他又不能装听不见，又不敢说石翠花去看小孩，吭哧吭哧半天才说:“她可能有点事，出去了。”
沈秀心里嗤笑这对夫妻，嘴上却像抹了蜜似的缠上去，李大哥长李大哥短的。
见李民华紧张地满脸大汗，掏出手帕递给他，委屈地小声说:“李大哥，我之前是走投无路了，多亏你收留我，不嫌弃我是个累赘，我不像翠花姐那么能干，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沈秀这几句话讲得茶里茶气，李民华没品味出其中的意思。
眼前这只莹润洁白的柔荑，指间捏着张带着花露水香气的帕子，加上沈秀泫然欲泣的脸。
李民华只觉得今日不收下这方帕子，就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罪过。
后来那段日子，石翠花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生意和孩子身上，没人看着李民华，他根本招架不住沈秀的攻势，不多久就缴械投降了。
深夜李民华在沈秀床上醒来的时候，他还云里雾里的，觉得这些日子如同做梦一般，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
他怎么对得起妻子？怎么对得起沈秀？他就是个人渣，李民华悔恨地捶胸顿足。
“李大哥，你不用有负担，我……我是愿意的，不求什么结果，你那么好，那么善良，我就这么待在你身边，不求名分。”
沈秀香软的身体依偎过来，娇娇柔柔的嗓音，让李民华心里又愧疚，又松了口气。
他偷偷摸回房间，石翠花没睁开眼嘟囔了句:“上哪了？怎么去这么久？”
李民华借口拉肚子，躺在石翠花身边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会想着沈秀温香软玉的身体，一会想着将来怎么补偿沈秀，一会想着石翠花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第二天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去了铺子里。
他满脑子想着给沈秀置办些什么，又不敢当着妻子的面主动提起，只能抓心挠肺地等待时机，心里揣着事，连账都算错了好几次。
晚上盘账的时候，石翠花埋怨他没出息，说活了半辈子没指望，又说他们马上要有孩子了，将来孩子花钱的地方多，李民华如何不争气之类的话。
李民华知道算错帐只是小事。
石翠花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发作，她其实是嫌弃他不能生育，又埋怨他为了脸面，让她顶了半辈子骂名。
可当初是她主动扛下这个名声，现在又絮絮叨叨说了半辈子，他听也听烦了，她怎么就不像沈秀那么善解人意。
“翠花，要不给孩子打个银锁吧。”
听到李民华突然飞出来的话，石翠花有些转不过弯，他们刚才是在讨论这个话题吗？？？
李民华心里想的是，不能光明正大给沈秀送东西，银子值钱，给小孩打的锁相当于给了沈秀，也算是给她置办了东西。
“也……好吧，沉鱼看起来那样瘦弱，养了这些日子，还跟小猫似的，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明天就领着沈秀一起去找师傅打银锁，挑个大大的款式，哦，对了，还要打对小镯子。”
石翠花喜滋滋地比划着，用手指轻轻点了下李民华额头。
“你啊，之前我看你对沉鱼不咸不淡，还以为你不喜欢这孩子，嫌弃她是个女娃娃，心里忐忑了好久，没想到你今天终于开窍了。”
“……哪能，就是太突然了，我总得做点心里建设吧，再说了，人家给不给你，还两说呢。”
李民华下意识给石翠花泼了盆冷水，沈秀现在是他的人，最好能把她们母女都留下。
“不给我？她还要不要嫁人？就算她不嫁人，她一个女的带着小孩，怎么活？你啊，放心吧，这孩子板上钉钉是你们老李家的。”
石翠花把票子收起来，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李民华打心底厌恶石翠花的如意算盘，沈秀独自带着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听他这个妻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沈秀将来如果不把孩子留给她，只要赶她们母子出去，等到沈秀活不下去，自然就会回来找她。
想着温柔善良的沈秀被赶出去，走投无路的可怜模样，李民华只觉得心脏抽抽地疼。
于是等到第二天，沈秀跟着石翠花出门前，李民华偷偷给她塞了点钱。
沈秀高兴极了，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后来的日子，李民华过的像神仙一样快活，这边偷香窃玉，偶尔还能逗逗孩子，那边妻子照顾着生意和情人，还帮他养着孩子，他这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沈秀也乐得让石翠花亲近孩子，那样她才机会粘着李民华，俩人在店里眉目传情，日子久了，有些食客就看出些端倪，流言蜚语渐起。
这天汤粉铺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其中有个看沈秀长的漂亮，言语多有几分挑逗，没说上两句话，就朝她伸出安禄山之爪。
沈秀不敢反抗，吓得小脸苍白。
恰好李民华端了两碗粉进来，看此情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将两碗滚烫的粉全扣在那小混混头上，烫得他滋哇乱叫。
这下把店里的食客和剩余的小混混惊呆了，他们认识李民华也不是三两天，平时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人，竟也有凶神恶煞的一面。
听到动静的石翠花跑进来，只见李民华护着可怜巴巴的沈秀，几个混混凶神恶煞地站在他对面。
石翠花就是再傻，也看出端倪了，她只觉得晴天一霹雳，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她辛苦忙活半天，结果带了匹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