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七宗罪木雕馆·拼尸
乘务员大姐已经从石化状态恢复正常，踩着高跟鞋走向三人，路过地上那堆骨头和脏器的时候，随意地抬脚迈过，好像那堆并不是什么骇人的东西，而是路上一块平平无奇的突起。
一只微凉的手把什么东西塞到叶归璞手里，她抬手一看，是三张硬质的车票。
她看向小道士的座位，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好的，检过票了。”乘务员大姐不由分说地从叶归璞手里夺走车票，不知从哪里又拿了一个打孔器，把车票打孔后还给叶归璞。
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乘务员大姐就消失了。
“还有我的份儿啊，我还以为这大姐还要再给我手上来一下。”肌肉男回想起之前手被打孔的痛感，虽然他的手已经恢复了，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们看这车票。”叶归璞招呼他们仔细查看，车票正面分别印着他们三人的名字。
叶归璞和梁清泽车票背面都印着一行相同的字：
【特殊技能：做题。使用时限：永久。】
“这技能是干嘛用的？小镇做题家？备战高考？还是疯狂卷别人？”梁清泽反复看着手里的车票。
肌肉男真名叫边武，车票背面也印着一行字：
【特殊技能：踩动感单车。使用时限：累了就停。】
“什什么意思？这边有健身房吗？”肌肉男眼睛亮了一下，又熄灭了，“总感觉不像什么好事啊。”
“应该是用在那里的。”叶归璞指了指通往下一节车厢的门，门上有个闪着蓝光的点，看上去需要刷卡进入，这几张车票的质感和光滑程度很像是带芯片的卡。
“不过在过去之前，先研究下这个。”叶归璞在地上那堆骨肉前蹲下。
刚在在一片乌烟瘴气的打斗中，肌肉男没来得及仔细感受现场氛围，此刻干净的车厢中，地上这壮观的一大摊东西粘腻又血肉模糊，让他立刻皱着眉头退后了两步。
同时他也在震惊中打量着叶归璞和梁清泽，二人若无其事地蹲下，着手把尸块拼凑完整，仿佛小孩拼拼图一样认真又富有趣味。
更让他惊讶的是，地上的骨头比较完整，位置好复原，但内脏的位置一般人不会太清楚。
梁清泽拼完骨头，就停了下来，只是帮叶归璞搬运脏器，而叶归璞操作很娴熟，似乎对人体构造非常了解。
说她是操刀多年的医生，她看着太年轻了，说她是医学生，又好像太镇定了。
肌肉男一通猜想，心里发毛，不断猜测叶归璞的真实身份，想问又不敢问。
叶归璞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碎肉上，没注意肌肉男的眼光，当拼好最后一块，她停了手，站了起来。
面前拼出的是不算完整的尸体，大部分还是骨架形态，看不出样貌，但每一部分都有一小块发光的碎片，随着尸体拼凑整齐，碎片磁铁相吸一样聚拢在一起，拼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纸，落在尸体上。
叶归璞捡起那两张纸，薄薄的纸面上，字已经被磨掉了一部分，仍能看出这是一张汇款单，收款人分别是陈浩和赵俞严，汇款人看不清名字，只知道姓周，汇款金额是每人两万，时间是4月。
“看来小道士叫赵俞严，汇款人就是那位冤大头周叔叔了，这个尸体该不会就是周叔叔吧”梁清泽侧着头看汇款单，细思极恐，“只是不知道这位周叔叔为什么给两人汇款，陈浩看上去确实不太富裕，但赵俞严看着并不像没钱的样子。”
“可能要到之后的车厢才能知道原因了。”叶归璞四下张望，没有更多的线索，她又把目光落在面前的尸体上，“不过这些红骨头和脏器倒是很有意思。”
“叶老师说来听听，我想知道。”梁清泽笑吟吟地配合，双臂交叠，表现得像个乖巧好学的小学生。
“你看这些地方，肺是发黑的，颈椎和腰椎侧弯。”梁清泽顺着叶归璞的手指边看边点头，“而膝盖骨之间几乎没有磨损，同时脏器上包裹着厚厚的脂肪层，大脑沟回少。”
“这说明这个人经常久坐，生活习惯不好，还不怎么运动。”梁清泽明白了叶归璞的意思。
“不仅是身体不爱运动，大脑也不爱运动，就像是七宗罪之一【懒惰】的模板。”叶归璞接着说。
“所以这个人是因为懒惰被杀死的？”
“有可能。”
二人正在讨论着，叶归璞转头看到肌肉男正满脸复杂而又紧张地盯着自己，让她心里也有点发毛：“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之前是学什么专业或者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肌肉男犹犹豫豫地发问。
叶归璞仔细思索了下，压根什么也没想起来：“这个不好说。”
“哦不好说啊”肌肉男听到之后，整个人更僵硬了。
叶归璞没细究，她看到梁清泽在翻小道士——也就是赵俞严——的口袋，只是口袋里什么都没有，他又卷起赵俞严的袖子，胖乎乎的胳膊像是饱满的莲藕，上面很光洁，什么也没有。
“你在找扭蛋和他在胳膊上刻的字，是吗？”叶归璞见他的动作，就明白了他在干什么。
“对，但是什么都没发现。”梁清泽听到这话挑了下眉毛，注视着叶归璞，很快又移开视线。
三个人在车厢内没再见到更多东西，于是决定去下一个车厢。
“我来帮你们开门吧！不用你们动手。”肌肉男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刷了自己的车票，“滴”的一声响后，门并没有打开。
叶归璞有点惊讶于肌肉男的突然客气，抿着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肌肉男和她对视一秒，立刻移开视线。
叶归璞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和梁清泽交换了个眼神，他也有些疑惑肌肉男的态度转变。
“应该是三个人都要刷卡。”叶归璞和梁清泽都刷了自己的卡。
果然，车厢门缓缓开启。
三人走向下一节车厢。
他们刚走到两个车厢连接处时，列车忽然进了隧洞，车内的灯再次熄灭，三人瞬间陷入失明般的黑暗中，叶归璞无意识地抓住了身边能抓的东西。
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紧抓住的是梁清泽的手腕，她能感受到光滑皮肤上微微凸起的青筋，还有手腕内侧某一点处传来的，带着微弱震颤的有力跳动。
一下，一下，那节奏从远处的心脏，顺着血管蔓延到手腕，清晰地跳动在她的指尖。
她明白自己应该放手，这样抓着很不合适，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别扭劲儿。
她不想松手。
而梁清泽也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心照不宣地站着，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有些尴尬，却又有别样的气息散布在空气里，让叶归璞的心跳越来越快，脸颊也持续升温。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可能是这样奇异的氛围拉长了对时间的认知，列车终于过完了隧道，两人的视线重新恢复。
叶归璞瞬间放开紧握梁清泽手腕的手，不敢看他：“刚才有点害怕，本能就抓住你了，我还以为抓到的是扶手。”
梁清泽不易察觉地笑了笑，眼神中多了几丝轻快，他又很快收敛了表情：“没关系。”
就算不小心，也不用抓这么长时间，更何况，扶手哪里有人的体温和脉搏跳动呢。
肌肉男原本一脸“我懂了”的意味深长的笑，清了清嗓子，发现叶归璞瞟了自己一眼，笑容渐渐消失。
“对了，我想看看你的手腕。”叶归璞比划了一下梁清泽的手腕。
他很顺从地把两只手腕展示出来，上面什么也没有：“手腕怎么了吗？”
叶归璞直视着梁清泽的眼睛，见他是真诚地在疑惑，便收回了目光，把自己手腕内侧的半个指纹展示给他看。
“哇，这个是个纹身吗？还挺酷的。”梁清泽试探着用指尖蹭了蹭指纹，发现擦不掉。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她一直观察着梁清泽的微表情，可没有发现一丝不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也有一个。”
肌肉男看到那枚血色的指纹，表情更复杂了。
“确实很酷，但是显然我没有。”梁清泽笑了笑，倒有几分略带惋惜的意思。
另一侧车厢的门开了，三人还来不及反应，背后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三人一起被推进了车厢，车厢门在身后瞬间关闭。
还没看清面前有什么，梁清泽就听到耳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快速吐字：“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梁清泽反应迅速地接上。
“当啷。”
是金属坠地的脆响。
梁清泽脸上一凉，又慢慢变热，像是被蚂蚁咬过一样细细的疼从颧骨处渗出来。
他擦了擦脸，抿了一手指血，好在出血量不大，没有继续往下滴。
他身后掉落的是刚才划伤他的刀片，面前地上是改变了轨迹后突然下坠的另一把刀片，而这刀片原本是要直接飞向他的喉咙的。
不止这些，在他面前有十几把刀片，都静静地悬浮在他面前，宛如被按了暂停键的刀片雨。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灵魂回到躯体的那刻，他赶紧转头确认叶归璞的安全。
之间叶归璞定定站着，额前两指的距离，悬浮着一颗对准了她眉心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