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嗜血手影
“别这么瞪着女孩子，容易吓到人家。”梁清泽凑近了小卖部老板，和他对上了视线。
两个人面面相觑，静默无言，小卖部老板的嘴角忍不住开始抽动。
“都有谁死了，展开讲讲。”梁清泽笑了笑。
“我不知道，别问我，打烊了打烊了。”小卖部老板终于有了活人气息，他烦躁地站起来，一把拿过叶归璞手里的塑料袋，把两人赶出门外，拉下卷闸门。
梁清泽拉着小卖部老板的胳膊不让走：“刚上班就下班，这可不爱岗敬业啊。”
小卖部老板锁上卷闸门，看着他“呵”了一声，拔腿就跑，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有这速度为什么不参加奥运会呢？体育教练要是知道浪费了这么个好苗子，得伤心得睡不着觉。”梁清泽感叹道。
众人一片惊呼：“你……你手里！”
梁清泽这才意识到他手里还扯着小卖部老板的一条胳膊。
“没想到人跑了，假肢没跟上，罪过罪过。”梁清泽打了个冷颤，把那条胳膊扔在地上，胳膊触地就消失了。
他知道那不是假肢，因为他手接触到的地方还有温度。
话音刚落，楼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随后是布料在地上拖擦的钝重声响，声音很快消失了。
一群人在楼下待了这么久，除了小卖部老板，没看到一个人出入这里。
“楼上不会有人在杀人吧”
“怕什么，我带你们上去，要是有杀人犯，这么多人还怕按不住他？”周浩宇仿佛为了将功补过，打头阵带着大家上楼。
周浩宇挺壮，而且七个人聚在一起确实壮胆，一群人都跟着他小心地上楼。
叶归璞把糖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踩到了面包车上飘落的纸钱。
她嚼着糖把纸钱一张张捡起来，忽然听到头顶上有人在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一抬头见梁清泽笑着看着她，他眼眸很亮，眼中好似盛着一汪秋天的湖水。
叶归璞把手里的一摞钱都递给他。
“我是来提醒你快跟上的，竟然还有钱拿，这怎么好意思呢。”梁清泽说着，口嫌体正直地把纸钱抽了一半塞进了口袋。
叶归璞：
两人上楼，众人正被悬浮着的座钟所吸引，同时让人惊讶的是，除了发出声响的房子外，整个走廊和其他的三户人家看上去都非常模糊，但凡想靠近，就会出现一层透明的结界拦住去路。
“如果场景很模糊，就是死者没有相关的记忆，也就不必过去了。”梁清泽解释。
众人讨论了两句，目前还不知道座钟的作用，但大家决定还是先去发出声响的屋子看看，叶归璞发现那间就是自己刚才醒来的屋子，门牌号201。
屋门是旧式的两层门设计，外侧是镂空的铁质防盗门，内侧是木门，此时防盗门已经打开，门上的镀漆几乎都掉了，门上到处是斑驳的铁锈痕迹，落上了许多灰尘。
一群人刚来到门前，屋子里就传来了新的声音。
“救……救命……”那声音好像从喉咙最深处发出来的一样含混。伴随着呼救声的，是急促的指甲抓挠屋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众人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里面到底是什么”没人敢靠近那扇门。
“直接进去看看。”叶归璞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伸手去拉门。
“屋里说不定有什么！小心！”梁清泽急忙想要拦住叶归璞，没想到紧闭的门没锁，直接被叶归璞拉开了，开门的瞬间，门里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门没上锁。”叶归璞回眸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在一片宁静中将木门吱吱呀呀地开到最大。
众人面前的地上，有一条长长的拖擦过的血痕，血痕从远处的厨房延伸到门口，厨房墙边和大门上到处都是指甲留下的带血的抓痕。
叶归璞绕过血迹走进屋里，干脆地拉开每一间房门，检查床下和柜子，仿佛在搜索嫌疑人犯罪的证据，梁清泽虽然做着同样的事，却谨慎得像是误入贼窝的人质。
“没人。”
大家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进了门，没想到最后一人进门的瞬间，门猛地自己关上，原本屋内还是白天，一瞬间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一阵跑调的歌声传来，人们屏息，却慢慢觉得声音很熟悉。
“梁清泽，你能不能别唱了！”众人从惊恐变成了愤怒。
“fine”梁清泽听话地噤声。
一束光不知从何处落下来，大家一时不适应，纷纷用手挡住了光线。光照亮了客厅的一面墙，一群人的影子落在墙上，更显得墙面惨白。
叶归璞抬头寻找，光源来自于客厅柜子上的一支白色蜡烛，蜡烛只有手指粗细，光照却像探照灯一样亮。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黑暗中有小女孩轻声唱着歌谣。
那声音略带回音，十分空灵，却让众人汗毛都竖起来了，光没有照到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不能分辨小女孩的位置，一群人只能无助地站在亮光下。
随着女孩的歌声，众人影子边出现了一个小兔子的手影，小兔子一跳一跳的，本该可爱的场景，如今却带了诡异的色彩。
“快点开开，小兔子饿了——”
惨白光线突然变成了让人心头一跳的血红，叶归璞转头看向柜子，刚才的白蜡烛变成了红蜡烛，小兔子手影随着光线的变化忽然顿住，向众人的影子猛扑过去。
离小兔子手影最近的何凡反应极快，她本能地一躲，耳边一阵风，如刀片掠过，耳边轻了许多。
“它刚才蹭到了我头发，我头发被削掉了！”何凡摸了摸少了一截的鬓发，声音颤抖地说道。
“影子别被那个兔子碰到！”梁清泽刚说完，大家慌忙躲进黑暗中，藏起自己的影子。
没想到光随着众人的动作改变了方向，所有人的影子又全部落在了墙上。
光线变为刺眼的白，小女孩又从头开始唱起了歌，这次的节奏更快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归璞总觉得小兔子手影比刚才大了一些。小兔子手影蹦蹦跳跳，朝着众人的影子扑过来。
宋晓珂躲闪不及，影子被小兔子手影碰到了，她忽然感觉手臂上一热，有液体顺着胳膊滑落，随之而来的是灼热的刺痛感。
她借着光线抬手查看，发现胳膊上有两排小小的齿痕，齿痕之间少了一块肉，伤口边缘还带着几丝撕裂的皮肤，血如泉涌，顺着她的胳膊滴在地上。
“好疼！——”
“被兔子手影碰到会被兔子咬伤！大家快躲开！”
那兔子碰到了血，兴奋起来，抖动着耳朵一甩头，整个兔子手影增大了一圈。
这样的场景让人更加惊恐，众人乱作一团在屋子里奔逃，却发现不管往哪个方向逃都是墙，而光线又只能照到四面墙壁，客厅中的摆设完全看不清，一群人数次被绊倒又爬起来。
可不管怎么逃，兔子的影子都如影随形，一群人连连惨叫，不同部位都受了伤。
小女孩听到了惨叫声，反而愈发高兴，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也带着回音，听上去没有一丝可爱，只有诡异和恐怖。
“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光源灭掉！”罗国伟气喘吁吁地喊道，抄起脚边高高的凳子架在茶几上，罗蓓蕾站上茶几，小心地爬上了凳子，试图将柜子上的蜡烛拿下来，罗国伟在下面稳稳地扶着凳子。
罗蓓蕾一边躲避光线，一边伸手拿蜡烛，可蜡烛像被焊在了柜子上拿不下来，蜡烛本身也硬得像铁，根本掰不断。
她又试图用力吹蜡烛，火焰却像没有受风一样纹丝不动，她一狠心，想用手直接扑灭火焰，手指却穿过了火焰。
“蜡烛焊住了，拿不下来也掰不断，火也是幻影。灭不掉！”罗蓓蕾跳下来，满是绝望。
叶归璞脸上和胳膊上被兔牙划出几条伤口，也被绊了几次，见罗蓓蕾下来，她顺势翻身站上凳子，蜡烛情况果然如罗蓓蕾所说。
叶归璞本以为凳子很快会被混乱躲避的人群踢倒，自己会摔下来，没想到凳子稳稳地立着。
“不用担心，我帮你扶着，你小心别被光照到，站稳啊！”梁清泽在下面死死地抱住凳子，用背抵抗着众人混乱的撞击，光线扫过来的时候他迅速侧过头调整姿势，可躲闪不及，脸上多了一条血痕，梁清泽没出声，依旧用手死死固定住凳子。
原来那不是错觉，墙上的兔子手影每次碰到人就会增大，现在已经比之前大了一圈。
叶归璞在蜡烛前摆摆手，墙上却并没有出现影子，她刚收回手，墙上光与暗的交界处有一小块影子一闪而过，她又在蜡烛前缓慢移动着手，手影只会在一个区域外出现，而兔子手影也连着这个区域的边缘，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蜡烛和墙壁之间。
“好家伙，没想到之前天天吃兔肉，现在被兔肉吃，我真不该吃那麻辣兔头葱爆兔肉烧烤兔腿干锅手撕兔川贝兔火锅”梁清泽在下面并不真诚地忏悔着。
叶归璞看着兔子手影移动的轨迹，仔细对应着眼前空气的位置，在小兔子停顿的间隙，向前面抓去，手里是冰冷的触感，叶归璞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漂浮在半空中，而她正抓着小女孩的胳膊。
“啊！——你放手！”小女孩尖叫着想甩开叶归璞，她却先一步钳住了小女孩的肩膀。
“哦。”叶归璞面无表情，抓得更紧了些，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一会儿吃饭”或者“出去倒个垃圾”。
“放手！”小女孩生气地挣扎着，奈何力气太小动不得半分。
众人停下脚步看向两人，突然惊恐地叫道：“小心！”
小女孩恶狠狠地张开嘴，满口獠牙闪着锋利的光，被咬一口恐怕有绞肉机的效果，她还没咬到叶归璞的胳膊，忽然牙齿一磕，嘴被叶归璞狠狠地捂上了。
“要放也行，你先把影子撤走。”叶归璞眨眨眼。
“呜呜呜呜呜呜。”小女孩被捂着嘴说不出话。
“什么？”叶归璞手放松了些。
“我咬着舌头了。”小女孩眼泪汪汪。
众人：
小女孩忽然神色一变，趁叶归璞晃神，抬起胳膊，墙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兔头影子，占据了小半面墙壁，朝叶归璞飞扑过来。
叶归璞本能地闭眼，却并未有想象中的痛觉，空气中炸裂出一声兔子的惨叫，她睁开眼，看到墙上浮现出半面墙壁大小的老鹰，那兔子在角落挣扎着，老鹰逐步逼近。
叶归璞转头，不知梁清泽何时找来了另一个凳子，他高高地站在上面，做着鹰的手影。
“老鹰吃小兔，躲不过食物链呀。”梁清泽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