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程刘氏问斩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李十七起身找地方洗了把脸。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到书房，打算将自己一个晚上在脑子里的计划写了下来。
怕被别人看懂，李十七专门用了原本那个世界的汉字。
“改变世界的第一步，是统治世界！不管是改变世界的所有，还是改变世界的一部分，统治都是先决条件。”
李十七记录着自己的计划，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书房门口有人在轻声的叫自己。声音很小，很怯懦。
“先生。”程若妍倚靠在书房门口，叫道。
她起来有一段时间了。程若妍起身的时候，发现李十七不见了。放在以前，亲人突然不见了，程若妍会嚎啕大哭起来，因为她害怕。可是，不知怎得，这次程若妍却很安静，她没有哭，而是在书院里面寻找起来。只是她脚步从一开始的缓慢变得越来越急促。
终于，程若妍找到了正在书房记录计划的李十七。她倚靠在书房的门上，盯着李十七看了很久才开口叫了李十七。
“若妍，你醒了？先生给你做早餐去。”李十七看到程若妍来了，连忙起身，要去厨房做早餐。
走到门口的时候，程若妍一把抱住了李十七，紧紧地不撒手。
李十七的心感觉像是抽了一下，生疼。她是怕我也离开了吗？
前几天打架的伤还没好，就又复劳累，弄得全身上下又痛了起来，李十七在鸣虚书院里面休养了好久几天。
期间，严勋成来找过李十七，村里面的几个族老商量了一下，鉴于程若妍现在的情况，除了李十七，程若妍谁都不相信，所以村里面想让李十七收养程若妍。李十七同意了，也问了程若妍的意见，程若妍也是同意的。
李十七在书院里给程若妍找了个房间，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两个人就这样相依下去，在异国他乡，在未知世界。
一周后。今天，是程刘氏问斩的日子。
“若妍，若妍。起床了，起了。”李十七一大早就跑到程若妍的房间来叫程若妍起床。程若妍的房间就在李十七的隔壁，两个人挨得很近，这方便了李十七照看程若妍。
这个时候的程若妍已经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瘦竹竿。
睡梦中的程若妍感受到有人在摇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道：“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
李十七沉默片刻，不知该不该讲，但还是开口了：“今天是你母亲离开的日子。我们去送送你母亲。”他说的很慢，一顿一顿的，怕程若妍受不了。
程若妍却没有表现出李十七想象中的那种，而是沉默着不说话，从床上起身，洗漱换衣。
李十七观察着程若妍的状态，在听到今天程刘氏问斩的消息后，程若妍太平静了，这让李十七很担心。观察了一会，程若妍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直到程若妍要换衣服了，李十七也就退了出去。
待李十七离开后，程若妍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她用衣服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缓缓地蹲下，双手环抱双膝，将自己蜷缩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和母亲生活的一幕幕在程若妍的眼前不断地闪过。从记事起，父亲程史就总是对自己拳打脚踢，一直都是母亲在保护自己。这一次，母亲也是为了自己顶的罪，可，因为自己，母亲就要死了。自己，真的是他们口中的扫把星吗？程若妍的内心，不断地挣扎。
门外，李十七靠坐在程若妍的房门口，听着程若妍的抽泣。声音很小，是程若妍故意捂住嘴巴的缘故。李十七死死的攥住自己的拳头，盯着远方的太阳，洞若观火。
我要，变强！！！
欲变天者，必先翻天！欲胜地者，必先覆地。
程若妍出来的时候，李十七已经套好牛车在书院门口等着了。程若妍出来时，双眼通红，却还是装作无事。她开始懂事了，在暴风骤雨里。
程刘氏是午后问斩的，地点在清河县城的东市口。两人到的时候，程刘氏已经被按在了台上。侩子手在一旁擦拭自己的刀，台下则是清河县的百姓在议论。在这里，李十七也看见了两个老朋友——苏嘉、张益丰。
巧了，这样就不用多跑一趟了。李十七心里想到。
他带着程若妍，穿过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台上的程刘氏穿着囚服，双目无神空洞的盯着台下的人。她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聆听着他们的审判，却在心里嘲笑他们的无知。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人，他抱着一个六岁的孩子，穿过了人群。程刘氏的眼里有光了，她的瞳孔开始聚焦，她的目光开始汇聚，到最后全都汇聚在了他和那个孩子的身上。她的坚强在一瞬间被击碎，她内心深处的作为母爱又开始敲击她的灵魂。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变得无比的贪婪，她奢求神明，想要多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可世间没有神明啊！
时间，到了。
一块令牌被扔出，侩子手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程刘氏开始慌了，她开始胆怯。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
程刘氏的呼吸愈发急促，侩子手喷出来的水溅到了程刘氏的脖子，程刘氏一激灵，大声叫道：“娃诶！你瘦了！”
寒光伴随着热浪，从上而下，宣布了程刘氏的结局。
血，染红了灰白色的囚服。
“娘！”程若妍看着自己母亲在自己的面前失去生命，悲痛欲绝。她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沉痛打击，一口气没喘上来，昏死过去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而程刘氏的死，就是为了程若妍，偿的命。
李十七紧紧地抱住程若妍，久久不言。等到众人都散去，李十七才带着程若妍离开。
李十七很想带着程若妍去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放松个两三年，但没有时间了。现如今，离魏发难，北赵一周不到国不复国，战火再次降临神原。
风云变矣。
李十七抱着程若妍，到了一旁的饭馆。苏嘉和张益丰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你可算来了小友。没事吧。”苏嘉迎了上来，说到。
李十七摇摇头道：“我没事。但……”他话未尽但意已达。苏嘉和张益丰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李十七肩上的程若妍。
“半月不到，却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个娃娃不知道顶不顶的住啊。”苏嘉看着晕死过去的程若妍，看到她脸上两道深深的泪痕，通红的眼眶，不免唏嘘。
“那个王八蛋，不知道怎么做人父亲的，居然对自己的妻女都下手那么重。真是该死，死得好啊！”一旁，张益丰也愤慨道。
苏嘉看李十七一直抱着程若妍，又想到他身上还有伤，提议道：“这娃娃我叫两个丫鬟带回我苏府去，先踏实睡着。我们在这吃完饭就到我府上去。十七小友这次找我两，应该是有事，到我府上去聊。”
苏嘉的人，李十七是放心的，而且接下来要聊的事估计要聊很久，自己要是一直抱着程若妍的话，估计会吃不消。所以便同意了苏嘉的意见。
苏嘉招手，叫店小二过来，吩咐让他去苏府找两个丫鬟过来，并给了他些碎银。
“话说，十七兄弟，你找我们两个老到底什么事啊？”张益丰夹起一片店小二刚刚递上来的牛肉，放进嘴里，说道。
李十七摇摇头，表示不方便在这里说。其他两人也没多问，等着到苏府去再问。
苏府的两个丫鬟很快就来带走了程若妍。店小二也很快就把菜上齐了。
苏嘉开口，先挑起了话题：“你们听说了吗，北方有大变，”
苏嘉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身子向其他两人的伸过去，生怕被隔壁桌的听了去。张益丰也将身子往前探了探，李十七则还是淡定的在喝茶，他已经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北方大变了。
苏嘉夹了一口菜，又送了一口酒，继续道“皇甫洵带着离魏军仅用五日就攻破了北赵的都城建阳，北赵王颜晨被离魏的吴守刚亲手杀了。”
话罢，张益丰瞳孔暴缩，手中的筷子差点落地。他刚想大声惊呼，却被苏嘉先一步用眼神打断了。
“昨天朝廷才收到信，过两天应该就会在百姓间传开了。但朝廷在商量怎么跟百姓说，能尽量减少百姓的恐慌，所以这几天要先封锁消息。”苏嘉轻声解释道。他是国内有名的算学大家，儿子又是朝廷命官，知道的比较早，最近已经在整理财产了。
他又夹起几片牛肉，送了一口酒。然后示意张益丰回到府上再谈这件事。
三人在饭馆里面有说有笑，很快就结束了饭局。到了苏府，李十七先去看了一眼程若妍的情况，确认她安全后，李十七就跟着苏嘉到了苏嘉的书房。
苏嘉的书房还是一如既往的乱。
“都坐，我去倒茶。”几人都知道苏嘉的书房很乱，所以苏嘉也没有要收拾的意思。
刚坐下，张益丰就迫不及待地要聊一聊离魏的事了。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却被李十七抢了先。
“离魏的事，我前两天就知道了。我们村有一个常年在北方做生意的，前两天突然回来了，告诉我们，离魏对北赵动手了。”李十七坐下随即开口道。
“这么说，你是我们几个里最早知道的？”苏嘉端来一壶茶，给两人都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李十七接过苏嘉的茶，随即继续开口道：“应该算是，而且，我接下来要讲的东西，也和这次北方的大变有一定的关系。”
李十七喝了口茶，然后起身，检查了一圈书房的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以后，才回来继续说道：“我有个想法。”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们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生产可以不用人，不用人来织布，不用人来驾车，街道不再坑坑洼洼。人可以日行千里，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在海里游，甚至可以去看看真正的天宫，所以想象都可以被实现。这该有多好。”
“再想想，如果有一天。人与人不再有阶级之分，不再分高低贵贱，不再有徭役的发生，不会再有人吃不饱穿不暖，这又该有多好。”
“可大家伙现在也没有吃不饱穿不暖啊。”李十七正绘声绘色的讲，却被张益丰打断了。
“可如果战争来临呢？”李十七质问道。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这一切，全都实现，你们信我吗？”李十七看着其他两个人，认真道，希望能得到两人的信任。
“傻了吧你。”苏嘉一点面子没留，直接开口道，“你不是神仙，还人人都能在天上飞。”苏嘉嘲笑道。
李十七没有反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真的值得被相信。是啊，我该怎么证明自己呢？我拿不出飞机，拿不出潜艇，我什么都拿不出来，人家凭什么相信我？
这一刻，李十七意识到自己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自己只有目标，却没有实现的方案。
他将意识沉入万里书库，希望能得到帮助。
「欢迎来到万里书库。」
“书库里除了书，还有什么能带出去的吗？”
「除了书籍外，一阶段开放的儿童玩具与二阶段开放的实验药品与器材都是可以拿出书库的呢。温馨提示：上述均属于一次性物品，实验药品每种共500g，用完既止。」
“不是，儿童玩具？实验器材与药品？你怎么不早说啊！”李十七怒骂道。
「你也没问啊。」
李十七一时间很想打人，真的很想。他强忍怒火，继续问道：“万里书库里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或者功能吗？”
「万里书库目前还支持一键翻译与书籍检索两大功能哦，继续解锁新阶段，升级万里书库将开启更多其他功能。」
哇，你真的，我哭死。一键翻译，那我不是白翻了？我花了好几天才把这里《语文》和《数学》里的汉字翻译过去，你告诉我可以一键翻译，我真的，去死啊！
李十七虽然很想骂这个死系统一顿，但还是忍住了。儿童玩具的话，应该有遥控飞机吧。用遥控飞机来证明，不知道行不行。
“儿童玩具里有遥控飞机吗？”
「有，正在为您抽取」
随即，一架儿童遥控飞机便出现在了李十七面前。
不知道有没有电啊。李十七将它放在地上，试了一下，他推动操纵杆，遥控飞机的螺旋桨随即开始转动。
有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