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程若妍（八千字大章）
李十七翻过木栅栏，一脚狠狠的踹在木门上，“砰”的一声，木门随即被踹开。
此时的程若妍已经挨了他爹程史一巴掌，嘴角处有鲜血溢出，整个人弓着身子躺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脸，浑身发抖。
程史疑惑的看向破门而入的李十七，问道：“你谁啊！怎么闯到我家里来？想挨揍是吧！”
听到有人闯进来，程若妍也抬起头看过去。是十七先生！十七先生怎么过来了？不行，爸爸会打他的。想到这。程若妍着急忙慌的开口道：“先生，你快走，爸爸会打你的！”
程史听到自己女儿叫眼前的这个男人先生，自然也知道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你就是那个扫把星的教书先生？离远点，不要烦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打！”程史指着李十七叫骂。
李十七环视周围，程若妍的右脸通红，显然是被打了。而她的母亲程刘氏，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脏的不得了，要么是程史父子不给她衣服让她只能穿这一套，要么就是在刚刚被程史摔打在地上，弄脏了。从刚进来李十七就发现，程刘氏的右腿一直在颤抖，嘴唇发白，应该是被狠狠的打过，现在是努力撑着在站着的。
听到程史的叫骂，李十七没有回他。李十七眼神狠辣的盯着程史，一步步的向程史走去。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
程史也是个狠的，见李十七步步逼近，来势汹汹，便猜出李十七想干什么。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凶狠，随即抬脚就踹。
李十七显然有所准备，面对程史的突然发难，李十七没有慌乱，而是侧身躲过，随即抱着对方的脚，往前一拉，让程史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由着惯性向前，整个人摔倒在地。
李十七正要乘胜追击，补上一脚，谁料程史反应奇快，侧滚躲了过去。然后横扫李十七地双脚，打了李十七一个猝不及防。
李十七也跟着摔倒，刚想起身，程史就已经压在自己的身上了。
“李十七是吧。看起来你很想给这两扫把星出头啊。来嘛，不是很能吗？站起来打啊！”程史骑在李十七的身上，不断地挥拳击打李十七的头部。李十七屈肘护头，回道：“程史，你个杀千刀的，你自己的妻女你居然都如此对待，你他妈还是个男人？有本事你今天就把我打死，不然我一定搞死你！”
见自己女儿的教书先生被按在地上打，程刘氏也顾不得疼的受不了了右腿，冲上来要控制住程史，帮李十七挣脱。
程刘氏从背后用力地抱住程史，控制住了程史的双手。
李十七抓住机会，一拳打在了程史的腹部，又接连几拳，逼得程史不得不放开李十七。
“他妈的，臭娘们，你找死！”被李十七挣脱了，程史很不爽，用力地甩身，将程刘氏甩开，随即一脚就狠狠地踩在了程刘氏右脚的伤口上。程刘氏顿时吃痛，发出了痛苦的哀嚎，然后便晕死了过去。
“臭娘们！我才是你男人，你不帮我，还要来搞我？呸，贱货。”程史朝自己的妻子程刘氏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抬脚，打算彻底废掉程刘氏的右腿。
可程史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整个人就已经横飞出去。之间李十七冲向程史，做出一个飞踢，踢得程史横飞两三米。
没有过多的废话，李十七欺身而上压在程史身上，朝着程史的头挥拳。“日你妈，到我打你了！”
程史猝不及防的挨了李十七好几拳。但程史比李十七更有经验，他右腿屈膝，腰部发力，狠狠地顶在了李十七的背部。第一下李十七硬抗了下来，却是挡不住接下来的连续好几次膝顶，不得不脱离。
程史起身，鼓弄两下牙齿，伴着血，从嘴里吐出一颗牙。“李十七，你他妈找死！”程史怒火中烧，冲向李十七。
“他妈的王八蛋，来啊！”李十七没有丝毫的退缩，冲向程史。两人扭打在了一块。程若妍在一旁看的干着急，可自己却又没有办法帮十七先生的忙，怎么办？程若妍焦急地左顾右看，怎么办？等一下爷爷就要回来了，先生一定打不过这两个人的啊，怎么办？慌忙之中，程若妍看到了灶台上的菜刀。程家很小，只是普通人家，煮饭，吃饭，睡觉都是在同一个房间里。
看着菜刀，程若妍的眼神先是惊喜，随后是害怕、茫然、片刻之后，程若妍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缓步的朝菜刀走去。
这边，李十七的体力已经渐渐的跟不上了。读书的到底还是打不过种地的。李十七的节奏变得越来越慢，攻击的频率下降，防守也防不住了，呼吸明显变得沉重。
程史也发现李十七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嘴里发出冷笑，“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死啊！”
程史越战越勇，力度越来越大，每一拳都打的李十七生疼。
李十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显然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程史抓住机会，右拳朝着李十七的太阳穴的方向猛地锤去。
“砰！”李十七应声倒地，整个人脱了力。
程史没有放过李十七的意思，骑在李十七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的击打着李十七的头部，只是这一次，李十七没有办法还击了。李十七感觉的到自己正在被程史打，而且快要打死了。
不行！不能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要再死一次！李十七的脑海深处，来自生的渴望呼唤着李十七。李十七升起一股无由的力气，奋力地挥出一拳，打向程史的腹部。
可程史在这里吃过亏，又岂会再这么轻易地再吃一次亏？李十七出拳的时候，程史看准时机，用手一挡，挡下了李十七的拳头。
“去你妈的，还想来？！”程史骂道。然后继续朝着李十七的头部挥拳。
李十七却是没有力气再挥出下一拳了。就快死了啊。不甘心啊，随及，整个人在程史的攻击下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
程史一边打，一边叫骂，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有人真正高举菜刀，对准了他的脖颈处。
一抹寒光划过，鲜血从程史的脖颈处四溅而出，溅在地上、墙上、李十七的身上和程若妍稚嫩的脸上。
程若妍浑身颤抖，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复杂。
程史死了，自己亲手杀掉的，自己刚刚亲手杀了自己亲爹。自己，杀人了！
程若妍手中的菜刀，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程若妍的菜刀一起落地的，还有程史的项上人头。
没了头的程史向前倾倒，倒在了李十七的身上。脖颈处不断有鲜血流出，很快就让李十七的身边都是鲜血。
程若妍强忍惧意与身体上的不适，将程史的残躯从李十七的身上拉开，然后跪在李十七的身旁，呼喊着李十七：“先生，先生！先生你怎么样了？先生你醒醒，先生！”
程若妍呼喊了很久，却没有得到李十七的回答，泪珠吧嗒吧嗒的从眼里落下，随即放生痛哭
“先生，你起来啊先生！”
就在程若妍哭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外有人将木栅栏踹开的声音。程若妍整个人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菜刀，强忍着身体的抖动，眼神死死的盯着门口，是程史他爹回来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发急促，越来越近。很快，一个人闯入了程史的家中。
是严勋成！严勋成带着几个年轻有力的村民来了。
严勋成刚进来，就看到了程家的惨状。昏死的程刘氏，被斩了首的程史，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李十七和手里拿着菜刀，正死死盯着自己这边的程若妍。
见到来者是严勋成，程若妍知道，自己安全了，整个人彻底绷不住了，巨大的压力在这一一刻彻底爆发。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若妍，严伯伯来了啊，没事了，没事了。”说着，严勋成上前，将程若妍死死地搂在自己的怀里，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她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一个六岁的孩子！
程若妍只是在那里哭，哭到自己再也哭不出来，哭到失去了意识。严勋成将怀里的程若妍抱起，交到自己的儿子手中。自己则是去查看起了李十七的情况。
此时的李十七已经被人从程家带了出来，整个人还是昏死的状态。
严勋成试着唤了几声，没有反应，随即伸手过去探了探李十七的鼻息，很微弱。
“快快快，抬去城里，去找大夫！”严勋成高声到。众人能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他的急切。
柳溪村里是没有大夫的，村里人生的如果是小病，就在床上躺几天就好了，如果是大病的话就要跑到清河县城里去找大夫。
如今李十七的鼻息微弱，整个人昏死，怕是要不行了。
就在严勋成还在查看李十七的伤势的时候，一个老头从远处跑来，嘴里一直在叫骂。
严勋成怒从心间起，怒道：“程旺财！你还敢回来！给我拿下他！”
来人正是程史的父亲，程旺财。
听到长老严勋成的话，严勋成带来的几个青壮力一拥而上，尽管程旺财不端挣扎，却还是被几个合力制服。
被制服后，程旺财的嘴里还在叫骂着，骂严勋成是畜生，骂几个青壮力是王八犊子。
严勋成没有管他的叫骂，而是找来了村里最快的牛车，把李十七抬上去，自己坐在牛车上，狠狠的抽了拉车的牛好几鞭，嘴里不断道：“走啊，快走！走快点！”手里的鞭子不断地打在牛屁股上，想让它走的更快些，越快越好。
那牛拉着两人，朝清河县城驶去。
可，古时候的夜路，那里是那么好走的？牛车在快到的时候陷在了坑里，怎么拉也出不来了。
严勋成怒骂一声，下车背起李十七就往县城跑。谁也不知道严勋成是怎么撑下来的，五十多岁的人了，体力差，却可以背着李十七跑好几里的路。
其实，在严勋成的心里，早就把李十七当作是自家孩子了。李十七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其中，作为柳溪村几个长老之一的严勋成，对李十七也是百般的照抚，这么多年你来，严勋成渐渐的已经把李十七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了。
“十七！你千万不要出事啊，你出事了，你让严叔怎么啊？”严勋成边跑，边说道。
终于，清河县就在眼前了。
好在清河县是个小县城，没有城墙，宋国的法律也比较宽松，没有宵禁这一说，不然，李十七断然不可能活下来。
严勋成背着李十七在大街上狂奔。依着记忆找到了一家医堂。此时已经是寅时有多了，医堂里的大夫也早已睡去。严勋成背着李十七，用力的拍打着医堂的门，不断地朝里面呼喊：“大夫，大夫！救人啊大夫！大夫，快救救他！大夫！”
严勋成的喊声得到了回应，很快，一个男人便出来，打开了医堂的大门。
“出什么事了？”那人问道。
“他快死了，你救救他吧大夫。”严勋成的声音沙哑，语气恳切的说道。
“快，快进来！”听完严勋成的话，那人连忙放严勋成背着李十七进来，让严勋成把李十七放在床上。
那大夫伸出手，先是探了探李十七的鼻息，很微弱，差点就探不到了。然后又抓起李十七的手，把起了脉。这脉一边把，那大夫一边摇头。让严勋成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良久，那大夫起身，对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的严勋成说道：“这人的情况极其不可乐观，我只能试着调几味药，吊着他的命。明天我再给他下一套针，连续三天，如果三天后他能醒过来那就没事了，如果不能，那八成是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严勋成差点瘫倒在地，但还是强撑着说道：“麻烦大夫了，还请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那大夫叹了口气，说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他到现在还没死已经是奇迹了。我先去抓药，你先在这看着他。出什么事第一时间来叫我。”
不知过了多久，李十七的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黑暗了——李十七进入了万里书库。
“我这是？算是醒了吗？还是说，成了植物人？”李十七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不禁有些困惑。自己明明记得自己在和程史的打斗中晕死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居然进到了万里书库里来。
李十七口中默念道：“退出万里书库。”但周围的景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李十七被限制了，暂时m
想了一下，李十七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在池塘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思考着。首先，自己的意识能进入到万里书库里来，有可能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其次，这次遭遇，让李十七有机会思考一些问题。
太弱了，自己实在是太弱了。体力差，也没有格斗技巧，太容易出事了。神原看这是一片太平，但这也只是宋国的一点表象罢了。神原风雨飘摇，脆弱的和平很快就会被打破，或许说其实早就已经被打破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想要在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存活下去，自己必须要有能够自保的手段
万里书库很安静，这让李十七思考了很多，李十七想清楚了很多问题。
过了良久，李十七感觉，自己好像可以退出万里书库了。
李十七试着退出，嘴里默念道：“退出万里书库。”
成了！
李十七缓缓地睁开双眼，感觉周围的景象有点熟悉。
这里，这里好像是，苏家？
自己怎么在苏家？自己不应该在一个大夫的医堂里面吗？怎么会是在苏家？
李十七下床，走到外面去，正巧就碰到一个侍女。“李公子，你醒了？我去通知家主。”
那侍女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隔壁去了。隔壁院子，苏嘉正在拿着一本算学的书籍在做研究。只见一个侍女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道：“家主，李公子醒了。”
李十七醒了？这让苏嘉很是开心。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飞奔到了李十七住的院子。刚一进门，就看到李十七正在院子里瞎逛。苏嘉喜出望外道：“十七小友啊，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五天了！”
李十七闻声转过头去，当即就被苏嘉抱住了。有点懵逼。
“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吓死了！”
“我这怎么在你家？”李十七艰难的从苏嘉的怀里挣脱出来，问道。
“哦，这个啊，这个说来话长了。”苏嘉道。
然后，苏嘉大致的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苏嘉的讲述，李十七也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了。
“哦，所以说，你是去医堂的时候，碰巧听到那大夫说有个人被人打了，大半夜跑到医堂去吊命，于是你就去看看，一看发现是我，当即下了一跳。医堂的大夫说，若是三套针下去，我没能醒过来，估计就难说了。结果我三天过去依旧没醒来，可你不信邪，把我带回了家安置，等我醒来。知道今天，我昏迷的第五天。”
“有够巧的。”李十七感慨道。看起来啊，是天不让自己亡啊。
李十七双手抱拳，对着苏嘉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苏家主的救命之恩。”
“起来起来，生分了！”苏嘉赶忙将李十七拉了起来。
“现在好了，”苏嘉说道，“现在你也醒了，我也好给人交差了。你们村那个长辈挺关心你的咧。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的。”
“哪个？你说的是那个是不是姓严？”李十七猜测道。
苏嘉点头，随即说道：“是他，现在你也醒了，我也好叫人去你们柳溪村交差了。”
李十七想了一下，转头对苏嘉说道：“苏家主，还劳烦您借我一匹快马，我想尽快回村。”
苏嘉上下打量了李十七一眼，轻笑一声，说道：“就你现在这样？还骑马？不颠死你。得了，我叫人牵一架马车，送你回去吧。放心，慢不了多少。”
“那就劳烦苏家主了。”李十七感谢道。
路上，李十七不禁为程若妍母女担心了起来，自己没事，程若妍母女应该也没事，就是不知道程若妍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刚到村口，就听见前面闹哄哄的。
“不准你们抓走妈妈！”一个女声大叫道。
是程若妍！
“停车！”李十七朝着车夫大喊，待车停稳后，李十七直接跳了下车。此时，在村口，几个衙役正拉着一个瘸腿女人往前走。后面有一个小女孩被人拦着，那小女孩不断地朝着被几个衙役带走地女人喊道：“不准你们带走我的妈妈！妈妈！”
那女人也竭力地回过头去，想要拥抱自己的孩子。
程若妍见到李十七回来了，急忙说道：“先生，快帮帮我的母亲！”
见状，李十七急忙上前，拦住了几个衙役的去路。“不知几位老爷，这人犯了什么错？”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程刘氏杀人了！
据衙役所说，程刘氏在与丈夫程史的争吵中失手杀了程史。现已认罪。
“可这，这，”李十七还想辩解些什么，人就已经被衙役带走了。李十七没能拦住。
李十七走到程若妍的面前蹲下，说道：“若妍，对不起，是先生没用。”
程若妍看着程刘氏远去的背影，哭了好久。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李十七，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李十七强忍着即将流出的泪水，将程若妍抱起，朝村里的祠堂走去。他要去找严勋成，问问在自己昏迷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怎么程刘氏就把程史杀了。李十七记得，在自己昏迷前，程刘氏已经晕了过去才是。
李十七抱着哭累了，睡着了的程若妍，找到了严勋成。
“严叔，我回来了。”李十七朝着严勋成喊道。
听到李十七的声音，严勋成猛地转过头来。看见李十七正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严勋成的泪水也没有绷住，流了下来。他急忙擦去眼角的泪花，朝李十七走去。一边打量着李十七的身体，一边道：“回来好啊。回来好啊！来，把若妍给我吧。”严勋成见李十七的怀里还抱着程若妍，怕累着李十七，便提议道。
李十七摇摇头，问道：“严叔，我想问一下，程刘氏是？”
严勋成听到李十七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这，怎么跟你说啊！”严勋成面露难色，他想了想，反正李十七迟早是要知道的，倒不如现在就告诉他。然后严勋成艰难的开口道：“实话告诉你吧，程刘氏，没杀人。”
“没杀人？”李十七疑惑道，“那程刘氏是什么情况？”
严勋成看了程若妍一眼，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杀人的，是若妍。那天，是若妍这女娃娃亲手用菜刀把程史那个畜生的脑袋给砍下来的。我到那里的时候，程史已经身首异处，你和程刘氏也早已经昏迷，只有若妍手里抓着一把菜刀，后来，若妍亲口告诉我，是她把程史杀了的。
后来，不知怎的，衙门知道了程史被杀这件事，便派人来抓人。这个锅，总要有人来背。但杀人可是杀头的大罪，没人敢背。我原打算豁出去这把老骨头，换若妍这孩子的，没想到程刘氏这个时候却醒了。知道这件事后，程刘氏说，这个锅让她来背，让她来换若妍。我没同意，若妍还小，不能没了娘啊。可程刘氏执意要去，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找到那几个官差老爷认罪去了。就这样，程刘氏就被抓走了。”
听完严勋成的讲述，李十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程史是程若妍亲手杀的，程刘氏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便跑去给自己的女儿抵罪去了。
“可，明明是，程史有错在先！为什么要抓程刘氏？”李十七问道。
严勋成看着李十七肩上，睡着了的程若妍，内心五味杂陈。回道：“杀人，总要偿命的。”
是啊，在这里，杀人是要偿命的，这里没有什么正当防卫，这里是神原，一个封建、落后的封建主义统治下的可悲的地方。这里是父系社会，男子是社会和家庭的核心，他有权支配家庭的财产，也有权支配家的成员。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凭什么女子就要受尽折磨！
李十七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朝着天空放声怒吼道：“去你妈的封建制！去你妈的父系社会！去你妈的！”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想要什么了，他想要平等！真正的平等！没有阶级之差，没有男尊女卑，他要创造一个真正大同的世界！他要让社会主义的光芒在这个操蛋的世界绽放！
李十七的怒吼吵醒了程若妍，她紧紧的抱住李十七，双眼之中，害怕与悲伤交织在一起，让人们仿佛看见了她那无助的未来。
程若妍一直没有放手，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还是一直抱着李十七。李十七也对程若妍很心疼，带着她回到了鸣虚书院。
鸣虚书院已经好几天没开课了，严勋成和两边都做了解释，两边也都表示理解，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李十七抱着程若妍，推开了书院的大门。
“若妍，来，最近就住在先生这里，先生这里还有很多的空房间。来，下来。”李十七一边为程若妍物色空的房间，一边说道。可程若妍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死死的抱着，没有撒手的迹象。
李十七就这么一直抱着程若妍，做好了晚饭。
“来，下来，来吃饭了。”李十七又劝道。程若妍依旧无动于衷。
不管李十七怎么说，程若妍都没有动。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她不想再轻易的撒手了。于是乎，她抱李十七抱得更紧了。
李十七知道她的感受，他想喂程若妍吃饭，程若妍没吃。就这么一直抱着。
一个六岁的孩子，短短五天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了。该死的生活，专找苦命的人。
直到程若妍在李十七的肩膀上睡去，李十七才能把她放下来。
他把程若妍放在自己的床上，其他房间还没收拾出来，只能让程若妍谁在这里了。
他细心的为程若妍盖上被子，借着烛光，李十七看到，程若妍的双眼红肿，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泪痕。这几天不见，她的声音哑了很多，显然是这几天一直在哭。看着可怜的程若妍，李十七的泪水，又止不住的要往下流了。
他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让泪水流下，转身想走。
刚转过身，李十七就感觉有东西抓住了自己。回过头去，程若妍正抓着他的衣摆，嘴里念念有声。“不要走，先生，求你不要离开我了。妈妈走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你别走，先生。”
李十七那里知道，总从那天，李十七犹如救世神兵一样出现在程若妍的面前时，程若妍的心里就已经将李十七摆在了和自己的母亲程刘氏一样的高度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程若妍除了程刘氏和李十七，她谁也不信了。可程刘氏就要被问斩，也就是说，程若妍在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也只有李十七了。
李十七的心一下子就被击碎了，泪水再也没忍住掉了下来。他握住程若妍的手，说道：“不走，先生不走。”
就这么，李十七握着程若妍的手，在程若妍的床边守了一夜。李十七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感到无比的同情。一个晚上，足以让李十七决定很多事了，他打算收程若妍为自己的第一个徒弟，他要将自己现在学到的和以后可能学到的全部毫无保留的交给程若妍，他要为程若妍开启一个男女平等的社会！
也是在这个晚上。李十七制定出了一个经天纬地的大计划。一个颠覆世界的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