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子墨
李十七的晚饭，是中午时多买的两个饼。这种饼都可以放很长一段时间，李十七特地多买两个留来晚饭。
吃过晚饭的李十七，在门前铺了一张凉席，躺在上面，可以看到夏夜漫天的繁星。这是在以前从未曾亲眼见过的风景。
随着时代的发展，城市的夜空早已失去了原来的颜色。各式各样的霓虹成了城市夜晚的主色调，原有的繁星被后来点亮人们生活的led灯取而代之。渐渐地，它们只在照片、视频、与少数人的眼中出现。
李十七沉迷在这如梦如幻的景色里，试图伸手将其握在手中，将这美好留下。
“真好啊，不知道爷爷奶奶在那边怎么样了。得知我去世的消息的话，他们会受不了的吧。如果他们也能看到这里的景色的话，那该会有多好？又或者……他们曾经见过？科技的发展带来了很多，也带走了很多，总有一天，世界上的所有都会改变。也许真的和张若虚说的一样吧。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这一夜，是李十七在神原的第一夜，他躺在家门口，端详着盛夏，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天边渐渐亮起鱼肚白的时候，李十七就醒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李十七就出门了，他打算今天去找严叔和几个长老，谈一下自己那个书和印书的问题。印书不比买书，印书更贵一些，原先严叔给的钱还不太够。
严叔和几个长老一般都在村里的宗祠里面商讨一些事情。现在这个时辰，别的长老说不准，但严叔肯定是起来了。严勋成的家就在宗祠旁边，李十七到的时候，严勋成就已经在那里了。
“严叔，早啊。”李十七一踏进宗祠，便看到了正在挑稻谷的严勋成。
“啊，十七来了啊。”严勋成将手里的稻谷扔下，来到李十七的面前。
“十七啊，书买到了吗？”
李十七摇了摇头说道：“没，我没买书。”
严勋成一脸的困惑。“为啥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十七又摇了摇头，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和严勋成说了一下。
听完李十七的讲述，严勋成有些为难。村里现在真的没多少钱了，印书的价钱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小村子能付得起的。
“你这……你也知道，咱们村子，真的是没什么余钱了啊。你这印书，要花不少钱嘞。咱……出不起啊。”严勋成边说边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严叔，你放心，我这次上县城的时候，运气好，把苏家家主出的题给借了，苏家主给我了一笔钱，再加上你给的那些，差不多就快够了，而且人苏家家主人好，也比较欣赏我，听说我要印书便提议让我去他那里印，然后给我便宜些。
这次啊，主要是和几位长老商量用我自己的这个书来启蒙的事的，几位同意的话我过几天便再上一趟县里，把书印出来。当然了，可能还要麻烦村里给个几百文钱，以防到时候不够。”李十七耐心的和严勋成解释道。
知道不用花那么多钱，严勋成脸上的难色也是褪去了几分。他对李十七的能力是不怀疑的，李十七说要用自己的书来给娃娃们启蒙，严勋成没意见。
略微思索过后，严勋成说道：“我同意你的决定，但这事还得和其他几个长老商量一下。”
李十七点头，随后表示要帮着严勋成挑稻谷。两人蹲在一小堆稻谷前，捣鼓了一小会，几个长老就陆续到了。
“嗯？小十七啊，你也在这里啊。”最后一个进来的长老和前面的几个一样，一进来就看到了李十七的身影。
李十七小时候就没了爹娘，是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娃，小时候，村里几户人家每天都轮流留李十七在自己家吃饭。李十七也争气从小就是个读书的料子，只是可惜了，村里面没钱让他去书院读书，所以李十七考完了乡试便没读下去了。
见众人都到齐了，严勋成便招呼大家入座，然后把李十七的想法和大家讲了一下，众人也都没什么反对的意见。
“既然大家都同意小十七的做法，那就从村里再拿三百文钱出来，让小十七去把这书印出来吧。”严勋成一锤定音，商量印书的事算是落下了帷幕。
李十七也没想到这么顺利，这么快就搞定了。
刚刚几个长老展现出来的对李十七的信任让李十七很是感动。他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大家失望。
“既然要做这个教书先生，那就一直教下去吧。直到教完高中的课程，应该是够用了。”
李十七一边盘算着未来的计划，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接下来的几天，李十七搞来了一些纸，一直把自己关在那个土房子里，没出来。直到李十七把一年级的上下两册的语文和数学的课本翻译成现在的文字，至于数学上的阿拉伯数字啊，加减乘除啊之类的，照抄不误。现在的数学表达符号太过于繁复了，李十七要用现代化的数学表达方式来取代现在的表达。这算是李十七做出的一个比较大胆的决定了。这相当于是对现在已有的数学大楼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可能会引起现在很多算学大拿的不满。
但李十七是一个有着现代思想的有学识的人，从小就接受着要敢于打破权威，才能得到真理的思想。他还是决定用阿拉伯数字。
日子很快过去，李十七带着两本初版的又一次来到了苏府。
这次苏府门口的告示牌上只贴了一道题——李十七写给苏嘉的数证题。
告示牌前，一个个书生跟看天书一样看着眼前的告示牌上的题目。这是他们遇到的有史以来最难的算学题了。前几天还好好的，有两题简单的，一题难的。可那天那个题被一个白丁解决了以后，第二天这告示牌上就只剩一题了，就这一题，贴在这里快七天了，没有一个人有一点头绪，甚至吸引了好些个算学比较好的先生过来解题，一样是束手无策。
人群里有几个眼尖的，一眼就把李十七认出来了。
“大家伙快看，这就是那几天那个解决了苏家的那三道题的白丁！”这一呼，众人纷纷侧目。
“听说啊，那天晚上，苏家主把自己的二儿子苏朝阳和自己的孙子，也就是苏清楠那个纨绔，捆起来在院子里打了两个时辰。那个苏清楠杀猪般的嚎叫方圆几里都听得见。打的苏清楠到现在都没下床。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白丁有关。”人群里，有人议论道。
“这还真说不准。”
李十七看到自己给苏嘉的题贴在了告示牌上，眉头微皱，随即上前将那张纸揭了下来，卷起。在众人的目光下，李十七拿着题，在家仆的带领下，直接进了苏府。
苏嘉听闻李十七来了，急忙出来迎接。
出来的不只是苏嘉，苏嘉的旁边还跟了一个女人。身材高挑有致，面相已经不能用姣好来形容了，真的可谓是国色天香。
“来来来，子墨，和这位十七小友打个招呼。”
来人叫苏子墨，是苏嘉唯一的孙女。坊间皆知，这苏子墨的国学天赋极高，但对苏家向来自认一绝的算学可谓是一窍不通。
“你好，我是苏子墨。”苏子墨微微下蹲，和李十七打了个招呼。
“李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