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我面前，你不必强撑
顾夫人见话题被打断，略有不悦，待回头看清说话之人，竟是齐国公家长子路云骁，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退后一步，想着稍后再盘算提亲之事。
可谁知，这路云骁却语出惊人、抢占先机。
只见他从容拜礼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解释道：“今日入府，本应是家父家母亲自前来，但他二人因周游南疆，要过上几日才可返程，听得韩府喜事，特命我携礼前来代为恭贺。”
“贺礼是我阿母书信亲选，那里另放有她亲笔书信一封，入府时已经一同转交给贵府管家，还请韩夫人莫要忘了展信一阅。”
“且阿母特意委托我转达，她说少时情谊永在，韩府虽登高却不可失僚情，改日她回府，定要来府一叙。”
说到这里，路云骁偏了偏头，目光专注温柔看向身侧的韩穗岁，话却仍是说给韩夫人听。
“还有，我也以齐国公长子身份，诚邀贵女韩穗岁，一起来府上，小聚。”
韩穗岁对视一眼后速速偏离视线低了头，她不知道这路云骁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底在发什么疯。
可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当着如此多宾客，还有父母长辈之面，她是半分也难招架。
周念初惊愣，齐国公一家是当年乱世，舍身保皇的大功臣，更不用说那昌平郡主十分尊贵，韩家虽是一品官职，但到底是武将之家，若讲情谊，到底是有些高攀了的。
随后又看到这路小公爷看着岁岁的眼神，心念一动，这才明白了到底是谁在幕后推动关系。
她并非迂腐塞责之人，看此情形，一个两个前来争抢她家岁岁，心里顿时满是自豪，她家岁岁就是全天下最好的贵女。
可面上仍要保全岁岁女儿家的矜持，代为答复道：“诚谢齐国公一家对我韩府的看重，正巧我与夫君刚回城，还有许多事想要请教，届时定会前去，叨扰一二。”
顾烨在一旁等的急，如果这般明显他再不懂，那就真是憨人一个了。
他拽着母亲衣角，急急催促：“娘！”
可顾母却再一次审时度势退了一步，她给了自己儿子一记白眼，转身不敢再提之前话题，了了几句恭贺场面话结束后，匆匆拽着顾烨先行离去。
就在顾烨一步三回头时，其他宾客也纷纷效仿离开。
那边韩父韩母忙着寒暄送人，这边路云骁却不打算放过还在躲闪的韩穗岁。
“送我，出府。”
韩穗岁眯眼轻怼：“你腿断了还是不认路，自己走。”
路云骁饶有兴致地甩开折扇轻摇，明晃晃威胁：“你那批货，还在我私宅放着，我可是屯了许多冰块给你保鲜着，我若回去晚了，不知道会不会坏……”
“走走走！送你！赶紧随我走。”韩穗岁能屈能伸，咬牙切齿认输。
等二人绕过两个曲折回廊，眼见避开了众人，路云骁一下子拉住她的衣袖，稍一用力，就把她拖到自己身前。
两人面对面站得极近，韩穗岁惊魂未定仰头质问：“你又发什么疯？”
路云骁不说话，也不松手。
终于得了机会，没了旁人，能静静看她一会，也能让她眼神专注在自己身上，不躲、不闪、不回避。
立夏、傍晚、微风、滚滚落花。
廊庭一角转了弯，天边淡紫色的云霞泛出的光，轻柔洒在她精致却轻皱眉头的侧脸上。
路云骁喉结耸动了几下，另一只手捏紧松开复又捏紧，到底是没忍住，抬手，用两只手指背，轻轻抚上去。
只来回扫了两下，那触点肌肤滑嫩的让他轻微颤抖，怕泄露，狠狠收回了不争气的手。
心里的情绪又翻起一次浪潮，轻声呢喃：“小可怜儿。”
韩穗岁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她在这一刻，仅仅通过他简单一个称呼，竟然突的一下，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浓重的，心疼。
可这份福灵心至，仅仅两秒，她就清醒了过来。
用力挣脱后，马上退开一步，四处张望了下，等到确定无人看到他们刚刚的动作，才又转头正色望向路云骁。
“苦没少受是真的，凄惨可怜是装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过去太蠢罢了，被欺负说明斗不过，斗不过就要认，这没什么可说的。”
随后似乎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她转身当先向前走，摆明了要快点送他出府。
路云骁亦步亦趋地跟着，望着她比刚才还要挺直的脊背，也没再说话。
可走了一路，到临出府时，韩穗岁的话和神情，却仍然盘旋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虽然她表现的十足干脆利落、飒爽要强、无感无畏，可透过她闪躲的眸子，路云骁还是看透了本质。
于是在韩穗岁和他道别时，他不回礼，反而郑重对她说：“岁岁，在我面前，你随时可以放松，以后，也不必再强撑。”
说罢，看她没什么反应，也不继续留恋，转身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只留下韩穗岁一个人，在韩府大门前站了许久，久到腿脚发麻，心里徘徊的，仍然是他那句不轻不重的，岁岁。
……
第二日，自韩府驶出一辆马车，遥遥向着益州小城而去。
车里躺的正是被打重伤的林小娘，与嗓子哭哑却还止不住流泪的韩宿凤。
她们母女二人终尝恶果，被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益州距离洛安城上万里，韩旭昌下了死令，此生不可再回洛安城。
韩孝周还觉不解气，总觉得让她们活着都是恶心。
可韩穗岁却是高兴至极，她在韩父韩母慈爱的目光中，欢天喜地地抱着哥哥的胳膊，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只因韩父差人，核对了这些年所有的账目，抄了林小娘的前院，把所有她们母女藏起来的金银、首饰、细软，全部都搬回了韩穗岁房里。
这还不算完，韩母将他们此次入宫得到的所有封赏，挑拣出足足一半，也全都补给了韩穗岁。
剩下的另一半，除了给长子备足聘礼，也都是给韩穗岁攒的嫁妆。
望着她被堆满金银箱子的屋，韩母又说：“岁岁，先别急着高兴，这些个物事全都是你的，留着慢慢欣赏不急。”
“这些年那二房欺人太甚，贪占了你作为嫡女的院子，如今我已经命人重新翻修装饰过，你还搬回去住吧，这日后，我们岁岁的衣食住行，全都要按照正常人家嫡女该有的样子来，半点不可马虎了去。”
韩穗岁激动地一下窜过去，趴在韩母怀里撒起娇来。
可她心里却在狂笑大喊：“系统，别睡了！你大爷我发达了，创业启动资金在手，天下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