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会就这点伎俩吧
韩穗岁环顾四周众人目光后，不禁暗叹，这韩宿凤角度也算找的清奇，竟然真让她钻了个空子，制造了一个错位诬陷。
不过，这母女俩不会就这点伎俩吧？
这也太小儿科了。
她冷眼看着林小娘哀怨哭诉，那边越是娇弱可怜，她心里越是烦躁难耐。
终于忍不住，抬起右手食指立于唇边，对着抹眼泪的林小娘发出长长的一声“嘘”。
……
包括林小娘在内，现场所有人都没料想到她会有如此反应。
林小娘一时愣住，周围宾客们也都莫名其妙按照她的指示，喧闹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正好给了韩穗岁机会，她声音沉稳冷静道：“先不说我刚才连碰都没碰到她，单说她此时状态，你作为她亲娘，跑过来都来不及先看看自己女儿到底病症如何，有无伤处，是死是活，就一口认定她是昏迷。”
“我看你到不是真的着急她有没有事，反而更着急攀咬我，你无需担心，今日韩府这么多大人都在，我就在这，不走不跑的。”
看着林小娘神色一瞬僵硬，韩穗岁继续转头吩咐着：“银月，速去叫最有名的郎中过来，今天要是我这妹妹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着咱们也得先救人不是？”
银月憋屈着一肚子的火，她明明看清了所有真相，可此时此刻看小姐眼神，她必须得忍耐，不能坏了小姐更大的事。
但她也没听命出府，而是向着场内的某个方向点了点头。
经韩穗岁这样一说，现场的围观宾客都似乎反应过来一般，看着林小娘的眼神多了些疑惑端详。
反观这从一开始就被自家祖母后姨针对的韩大小姐，细细想来她似乎从始至终都沉稳有度，并未做些像韩老夫人所讲那般无理取闹的事。
这时，韩父韩母也从主位上走下来，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韩穗岁两侧，看着坐在地上的一对母女，二人虽未发一言，但却让所有人都瞬间感受到了杀场血刃一般的强大威严。
周念初盯着眼神闪烁的林小娘，再看自己稳重自持的孩儿，心里是非对错，已经无需再做更多评判。
她挺身站在女儿身后，不为别的，只为给她一个该有的公道。
林小娘开始慌张，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摸索着韩宿凤的衣襟，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话口，只见到夫君走过来，于是便开始用上了一贯的行事伎俩。
凄凄切切、娇柔哭诉：“夫君在上，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阿凤这……”
韩旭昌不怎么吃这一套，猛一摆手，打断她的话，也开始催促起来：“速去请郎中来断！”
就在这时，旁边偏厅女眷处却忽然传出一声尖锐讥讽。
“哎呦喂！今日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韩老夫人受气咳啼不断，韩府二女如今躺在地上生死未明，可这被指责的韩大小姐，却好端端站在这毫发无损。”
“这本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却被她三言两语就避了轻重，到底是伶牙俐齿啊，可这世上之事从来不见空穴来风，一个两个，难不成所有人都故意冤枉她区区一个闺阁少女不成？”
韩家人随着众人视线一同回看过去。
说话之人原来是那中书省右散骑常侍，李老仙人的儿媳赵兰秀，之前也是二房人，但几年前，大房主母突然暴毙去世后，她就开始以当家主母自居。
时日一久，外人也就习惯了叫她李夫人。
李老仙人是三朝元老，当年在皇权与兵权这种敏感争议之事上，还曾点拨过韩旭昌，故此韩旭昌对李老仙人十分敬重，对其家人也都礼让三分。
故而当赵兰秀说完话走出来时，韩旭昌和妻子周念初虽然听她说话不中听，但顾念着旧日情分，到底是正式回了礼。
可这赵兰秀竟然以为这是客气，更加来了劲，她径直走到林小娘身后站定，继续为她唱不平。
“我与林小娘结识于上元寺，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寺里烧香拜佛，为韩家军和韩老夫人祈求平安。”
“我理解她的身份苦楚，这么多年，身为妾室，却要扶持君姑管理家中大小事务，尺寸一个拿捏不好，那是肯定会被说闲话的，如此为难却心含良善之人，如今不过是爱女心切慌了神，竟被你这小丫头揪住这点来挑拨是非。”
“呵，如今韩夫人也已归府，我看啊，是要下下苦心，好好管教一番的！”
周念初向前一步，默默将韩穗岁挡在身后，眼神直直盯着碎嘴的赵兰秀。
接着她的话回：“赵小娘说的不错，我如今确已归府，是该为了我的岁岁，好好谋划一下日后前程。”
“也是我家秀秀有福气，我与她阿父本事不多，多少还是能够相护的，倒不像李老仙人的那两个嫡出男娃儿，亲母一去，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从此荒废了学业，日后成大器恐之将难，不知道赵小娘用了些什么样的管教方法，如此毁人，不妨说来听听，也好让我，规避一下。”
赵兰秀自从升了身份由二房转为大房后，最忌讳人再称呼她的妾室名头，这周念初却偏偏往她痛处喊。
“你！”
她一根手指指着周念初气愤结舌，此前并未想到，连韩旭昌都要对自己礼让三分，他这泼辣夫人却敢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
可周念初的话还未说完，她轻轻一挥手，“啪”的一声将赵兰秀指人的手打偏，看似并未用力，但她十年如一日练兵上阵的豪爽女将军，力气怎是这些闺阁夫人能比。
她声线又提高了些，盖过了赵兰秀因手疼，龇牙咧嘴的叫喊，状似惶然大悟一般说道：“哦，原来如此，莫不是赵小娘将自己那些独门巧记，都教授给了我们林小娘，那我可要当心了，不然真的害怕，孩子还没教育完，哪天我先暴毙了去。”
“你！你血口喷人！”赵兰秀顾不得手疼回身急辨。
周念初一拍衣袍：“我并未说什么，你何故自己对号入座？”
韩穗岁心里简直鼓掌大笑，她这娘亲真不是一般人，一句话都不吃亏，头脑清晰，行事爽利，怪不得阿父这么多年独宠阿母一人。
戏看够了，她也大概清楚了。
看来这赵兰秀，也是林小娘提前安排好的一环，仗着李老仙人的面子，以为能镇得住场，可她到底低估了韩母的战斗力。
这时，她突然观察到地上躺着的韩宿凤，见她眼珠子动了动，不禁心里好笑。
这是看阿父差人去叫了大夫，怕露馅，所以晕了一会就想趁机醒过来，可她怎能让这些人如意。
她突然向着西南侧方廊柱后方向，高喊了一声：“孙大夫，您速来为我这妹妹诊脉吧，再耽搁下去，怕是一会她都要醒了。”
“噗……”人群中传来顾烨再也忍不住的嗤笑，顾烨母亲用眼神警示他别添乱。
可林小娘听到此处，慌乱摇头去看来的大夫，不是差人去寻吗？怎么几句话的功夫，来的如此之快？
待她看到挤过人群走进来的孙大夫是何许人也时，慌张已经转变为后怕，脸色开始发白，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