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返场
入夜，原本在下午已经减弱的风势再次开始疯狂拍打酒店的窗户，也正是因为狂风酒店再次陷入停电的黑暗中。房间深处的椅子上突然冒出一点亮光，男人点燃了烟盒里最后一根香烟，他已经坐在那里思考了将近3个小时了。中午那位宋瑶警官把孙富山的邮件通读一遍，让原本就有些晕头转向的他更加混乱。他仔细回味着从昨天到今天的所有细节，微弱的亮光下似乎能看出男人紧缩的眉头与房间里紧巴的空气。
男人抽烟的同时手里也不住揉搓着一张纸。是下午时候被人塞进房间的。上面说写信人看到了一件衣服，一件不应该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那里的衣服。而对男人的称呼则是老师，而男人也认出了写信人的笔迹。
一根烟的时间很快结束了，男人深吸一口气，将眼前的烟雾全部吹散。打开窗帘，大风把云彩吹得一干二净，月光没有任何遮掩的透过纱帘射进房间。男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拿起早已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么黑，我们在这干嘛？”
“嘘，再等等，会有结果的。”
房间某处传来两人窃窃私语声。
不一会，门口传来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对方没有带任何照明设备，完全摸黑在房间里缓慢的走动着。正当他即将走到两人躲藏的地方时，一瞬间宾馆的电力恢复，强烈光马上将所有人的眼睛都刺的睁不开，只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等你很久了，同谋先生。”李殊给了众人短时间适应亮光。“看来你收到信了，而且马上明白了对方指的是什么呢。”
愣愣的站在原地的男人没有回应，在他眼睛适应亮光后，下意识的想转身离开房间，只是面前的衣柜突然打开，宋瑶和闻警官冲了出来，两人牢牢的抓住了男人。
“潘春明？！什么情况？”闻警官看清楚自己抓的人后叫了出来。
宋瑶虽然同样震惊，但是并没有失态：“潘老师？这么说，您才是孙福山的同谋？”
李殊没有给他们交流时间，他走上前从潘春明的口袋掏出了一把刀子，样式和今天的凶器一模一样。
“潘导演，你现在想说什么吗？”
“我当然想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来帮天际收拾一下衣物的。”说着，潘春明把手里拿着的衣物展示给几位警官看。“刀是富山前几天送给我的，可是我发现和今天凶案用的刀一样，就没敢跟你们说，怕你们误解。”
“哼，还狡辩呢？行，你手里拿的冲锋服并不是你刚才进入向天际房间后拿起来的，我这里为了等您，可是一直开着红外录影模式呢。”李殊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摄影机。“您要是还想狡辩，我还可以告诉您，也有其他警员在走廊进行录像。而且”
李殊没有说完，走进来的酒店经理及前台就看到了潘春明手里的衣服，他们立刻就确认那是潘春明早晨晨练时穿的冲锋衣。一起来的孙莉莉则一脸震惊的看着潘春明没有说话。
“既然潘导不愿意说，那我来说。”李殊中气十足的开始了他的推理；“这起连环杀人案确实有两个凶手相互配合，一个大家已经听到了他的自白，而另一个，却被孙富山隐藏了起来，那就是他的发小，潘春明导演！其实造成我怀疑的原因很简单，我对于昨天孙富山杀害吴新立的案子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我认为纸折匕首和宋哥的名片可能是巧合。我怀疑的地方是今天在宾馆发生的案件，根据孙富山邮件所称，他是让向天际伪装成他站在门口抽烟，自己先去海滩杀害蒋晓波，再返回宾馆杀害刘海涛，而他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不到。这个过程中，只要有过程中随便出现一个外人就会前功尽弃，自然也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案件。作为一个策划良久的案子，我认为十分可疑，就算孙富山他熟悉当地警方办案方式，也知道那时候其他警官去拍摄基地拍摄了，而且酒店工作人员基本都聚集在大堂和餐厅。那还有我们两个协商办案的人员呢。或许大家认为是他骑虎难下，不得不实施计划。那接下来的案件疑点更大，我们假设向天际在孙富山的房间里被捅了一刀，逃出求救。孙富山的房间并不是紧挨楼梯口的，前面还有好几个房间都是有剧组成员居住的，向天际在受伤后不去寻求其他剧组成员帮助，而是费劲的向下楼去找在大厅的我们，这一点太让人奇怪了。更重要的是，他是在房间里中刀的，我们却是在楼梯间听到的他的尖叫声，然后就是翻滚下楼的声音。难道他被刺成重伤后，一直忍到楼梯口再大叫吗？”
李殊提出的质疑立刻就让众人陷入沉思。看到大家沉默思考，李殊在等了一会后，开始继续讲解。
“我下午的时候找孙莉莉和酒店经理、前台都聊过了。已经大致拼凑出了案件的整个过程。昨天的案子就不说了，我认为今天的案子应该是这样的。早晨，我们在跟你聊完后，你通过电话和孙富山沟通，因为你详细知道并且引导和看到了我们的路线流程。随后你通知所有摄制组成员不得离开房间半步。这才为你们进行第一轮谋杀创造了环境。更重要的是，你还设置了小阴谋，也利用孙富山的邮件迷惑我们，其实先被杀死的应该是刘海涛，在我下楼敲门的时候已经被你杀死了。”
“等会，当时们听到了音乐声啊。”闻警官提出异议。
“现在的音乐软件都有定时关闭的选项，他只需要设定好时间。而且，我们的潘导演还利用年纪大这点假装自己不太会用智能手机，可是孙莉莉和其他剧组成员都说您玩手机玩的很溜啊。他在我们在楼上找人询问的空当敲开刘海涛的门，我觉得他应该是提前给刘海涛打过电话，并说了宋瑶的事，这样在刘海涛的房间记事本上，才会出现宋瑶的名字。原本打算继续睡会或者洗澡的刘海涛突然听到导演竟然敲自己的门，只能先穿着睡衣迎接，却被潘导一击致命。为了伪装成洗澡，潘导利用卫生间的花洒等物品把尸体淋湿，让人以为刘海涛刚洗完澡。证据就是在卫生间洗衣桶里的毛巾，并没有很湿，完全不像是被一个刚洗过澡的人用过。随后，他迅速离开和在楼梯口望风的孙富山一起走出大门，他在视野盲区代替了孙富山抽烟，而孙富山则自己跑去海滩等待并杀害蒋晓波，而且我怀疑蒋晓波是被你叫到海滩上去的，一个在被警察要求待在房间里的人，在那种情况下，我觉的也只有你这个导演，才能要求一个副导演立刻赶往海滩，孙富山作为编辑可能没那个能力。”
宋瑶听到这里也提出了自己的异议；“小殊，那为什么潘导自己不去海滩杀蒋晓破呢？他本来就在外面跑步晨练，他去杀不更简单吗？”
“瑶哥，仔细看看潘春明导演的衣服就知道了。”
宋瑶从潘春明手里抢过冲锋服看了起来。片刻间宋瑶反应了过来，“这款冲锋衣没有口袋。他没有地方藏匿自己的凶器和要放置在现场纸折匕首！”
“是的，恐怕这个问题他们也是临时才发现的，没有来的急买新的，而蒋晓波比他们都要年轻，如果不是偷袭的话，他们恐怕都没有能力杀死蒋晓波，所以最终才由孙富山去往海滩。在完成第一轮谋杀后，潘春明的本来的任务就完成了，他只需要配合陪我们演戏就可以了，可以他没有料到。孙莉莉中途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她看的阳台正下方正好就是潘春明当时抽烟的区域，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上身的穿着却令她产生怀疑，因为莉莉当时不知道发生凶杀案，所以就跟潘导说了，而潘导立刻发现了问题，也就是自打那时候起，潘导就一直跟着孙莉莉，或者说，他命令孙莉莉跟着他，以防她乱说让人产生怀疑。”
“我明白了，为了消除这个隐患，他只需要假装向天际也有和他一样的衣服就可以，所以他才趁着晚上的时间来这里放衣服。这样可以打消孙莉莉的疑问。”宋瑶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躲在衣柜里等同谋。
“哈哈哈哈哈，是的。我们继续来看第二轮谋杀，第二轮潘春明导演已经杀青了，这剩下了孙富山一个主角，因为潘春明提前在我们附近就得知那时候除了在大厅集合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在房间里接受问询，楼道里自然没什么人。所以他通知了孙富山，孙富山则带着向天际来到楼梯口，直接在楼梯口刺伤向天际，然后推他下楼，因为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不可能发出太大声响。至于我们后来听到的声响，都是他利用对方手机里的音乐软件设定的定时发音，在自动关闭软件的诡计。证据就是我让鉴识科的小姐姐帮忙打开向天际手机里的音乐人软件，找到了那个由你发给他的音频文件，正是一声尖叫和翻滚落地的声音。”
“所以，其实向天际看纸折匕首的时候就怀疑孙富山是凶手，然后因为孙富山是他老师所以才没有跟我们说？”闻警官疑惑的问道。
回答他的并不是李殊；“并不是那样，向天际其实当时只是怀疑，因为剧组很多人有过纸折匕首，他去后来通过电话去试探富山，而富山则将计就计，原本计划是富山上到楼上隐藏起来，我故意通知他晚一会，给富山创造机会。”
“你认了？”闻警官再次向潘春明确认。
“认不认的吧，我原本也打算去自首的，当时想着是把富山的遗作拍出来之后就去自首。结果，栽到这冲锋衣上了。”
“那到底动机什么？整个作案过程就如李殊说的？”宋瑶急忙询问。
“这小子比你聪明，他说的八九不离十，其实富山还策划很多备用方案，用来针对不同的情况。如果一切按计划和备用方案走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漏洞了。首先富山其实当时没有打算放那个纸折匕首，只是因为紧张，在查看吴新立口袋的时候遗落在那里的。你们第二天告诉我后，我们马上就调整了计划。第二点就是莉莉看到我在代替富山抽烟。哈哈哈哈，我刚才还在房间里考虑，要不要给这场戏再添加一笔，所以才拿出一把备用的刀子，至于怎么用，还没有想好，是嫁祸还是刺伤莉莉。哎，富山不在了，我的脑子没那好使，想不出来。”
“你这是病态心理？难道就是为了戏而杀人吗？”闻警官厉声呵斥。
“戏？我病态？你恐怕搞错我的动机了，你们应该记得，他们那帮人利用富山的小说执行诬陷的计划不只3年前那次。只是因为三年前的失手暴露他们，因为这点小事我和富山一般不会过问的。8年前他们就在我的家乡搞过一次，那时候我带队在那里拍戏，他们就对给我们送餐的老板的下手。其实那个老板是我的亲弟弟，为了防止闲话，我和他假装不认识，对餐饮的事更是避而远之，而他绝不提我。结果，吴新立为了满足他们那帮人的玩心，就实施了诬陷计划，虽然当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就像是那个小说里说的一样，被谣言缠身后，人会变得十分脆弱，我的亲弟弟在半年后自杀了。我和富山一起回去吊唁，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是那帮畜生搞得鬼。3年前他们被宋警官揭穿阴谋，让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动摇，我和富山则才得知我弟弟事情的原委。本来我没打算有其他动作，但是富山却接受不了，他便策划了这次案件。”
接下来几天，因为耽误了拍摄进度，宋瑶和李殊几乎全一直待在拍摄基地，朱警官虽然没有继续对他们进行冷嘲热讽，但是也没有进一步的沟通。潘春明被闻警官带走后，那个摄制组就原地解散了。孙莉莉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全部的剧本素材，看起来，这个小助理要尝试她从未尝试的领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