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交锋
李缑背着落水小儿走了一个时辰，才回到府中。
“快，快请大夫来！”
家丁见状，忙请来了大夫。
一番诊治，那小儿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大夫说，此次虽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极有可能会留下病根。要好生照料才是。
傍晚时分，李襄才回到府中。家丁道李缑救了个小儿回府，他并未在意。
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那小儿竟是那贼人的儿子。
“父亲，他受了伤，让他在府中养一段时间吧。等他养好了身体，我也差不多能寻到他的家人了。”
看着一脸恳求的李缑，李襄无奈叹了口气，心道，“罢了，大约是这孩子，命不该绝吧。”
本来，下令时，李襄心中就些许犹豫，既然如此，就先让他留下吧。
“嗯。”李襄点点头。
李缑高兴地跑到黎明床前，“太好了，爹爹同意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去帮你找你的家人。”
黎明面色惨白，看着李缑，轻轻咧了下嘴角。
他没有见过李襄。今日辰时，父亲像往常一样带着他到街上给人算命，不知怎么，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将他们堵在角落，他被人用麻袋套上，眼前一片漆黑。
后来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长时间，再醒过来时，就被人连麻袋一起摁进了河里。
全身冰凉，周围一片漆黑。那些人用力把他朝下摁了几下，就离开了。
呛了几口水，黎明屏住呼吸，奋力挣扎。小儿体重轻，并没有很快的沉底儿。
麻袋口被绳子绑着，挣扎了不知多久，绳子脱落，终于重见天日，他便开始大喊救命。
可惜实在没了力气，就在他正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来，将他带了过去。
是人的温度，在冰冷的河水中，显得如此灼热。黎明终于极度疲倦的合上了眼睛。
醒来时，就是在这里。
他看着这个救命恩人的父亲，没有力气说话，只点头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李襄目光淡淡扫过他，便转身出去了。
后来，黎明才知道，救自己的这位公子名叫李缑。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他待自己很好，还帮自己寻找父亲，黎明感激不尽。但当时是有人想要杀他们，黎明担心会牵连李缑，便想要离开将军府，独自去寻找父亲。其实他并不确定，父亲是否还活着。
可李缑希望他留下来。
一日，将军把他单独叫到书房，问他是否愿意留下，做公子的伴读。
他本想拒绝，但将军道:“已经查到，你的父亲已经死了。将军府，就是你最好的去处。”
黎明不敢违逆，只好答应。
于是，他换了个名字，黎仲秋。
从此之后，他就是李缑的伴读，兢兢业业，以报公子的救命之和将军的收留之恩。
明面上，他再也没有提过寻找父亲的事，但一直暗中搜寻与当年之事有联系的消息，想查到行凶之人，替父报仇。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倾注心力，查了整整十年的答案，竟然告诉自己，凶手，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义父。
认贼作父这种戏码，想不到有一天也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李襄杀人不假，可李缑救他也不假。黎仲秋一时间难以接受，不知如何是好。
万幸，李缑任命为威统大将军，点名命他为军师，一同到苍龙军中，戍守北塞。
这给了他一个逃避的机会。离开将军府，他可以静下心来思考，到底该怎么办。
可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被抓以后，刑部侍郎周鸿轩，连夜就要将他押送临安。将近子时，周鸿轩此刻正坐在马车里打瞌睡。
由于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公主殿下还特意安排了马车，黎仲秋觉得，这位殿下，属实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记忆探查的差不多了，林淞收了灵力，那道绿光渐渐回到他的指尖，化为一个绿点，消失不见。
江浔睁开了眼睛，“原是如此，难怪。”
“如何，找到有用的信息了吗？”林淞问道。
“嗯，多谢。”
“不必客气。”
床上的李襄皱着眉头翻了翻身，不甚舒服的样子。
“江兄放心，此人无碍，明日醒来便好了。”
江浔点头，和林淞一起出了屋子。
辞别了林淞，江浔便回到了方才与清荷分手的那个路口。
两个时辰前，寻风阁。
大门紧闭，清荷拿下头上别着的羽毛，上前敲门。里面传来阿肆的叫声。没过一会儿，小家伙儿就从狗洞钻了出来，跑到清荷旁边一边摇尾巴，一边蹭来蹭去。
“好啦，我也想你啦。”清荷摸摸狗头，这时，门缓缓开了。
“这么晚了，谁会来啊？”
是莲英的声音。门扇拉开，映着灯笼的光亮，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熬夜做机关的倦意，眼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
见来人是清荷，他惊喜地道：“清荷？！你回来了！”
“哥，来不及多说，先让我进去。”
进了院子，前堂还掌着灯。清荷拉着莲英走进前堂，把手中的香囊交到他手中。
“这是浔仙人叫我给你的，你打开看看吧。”
“我先回去了。”说完，清荷转身就要离开。
“哎，等等。”莲英道，“怎么这么急先生呢？怎么是你自己回来？”
清荷答道:“先生还在等我。”
回头给了莲英一个微笑，示意他放心，清荷便大步离开了。
莲英看着手里的香囊。清荷和先生走的时候，和他说是要去实现什么愿望。还说有先生和她一起，让他放心就好。所以，他便也没有详细追问。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莲英打开香囊，里面是一张纸条。
“是先生的字迹。”
浏览了纸条上的内容，莲英眼神微动，心下了然。随即回了机关房。
清荷回到路口的时候，江浔已经不在那里了。
灵羽飞至空中，在那里来回涂抹了几下，一行隽永的小字呈现在清荷眼前。
“将军急召，先行一步。速回军营，注意安全。”
清荷收回灵羽，向军营赶去。
苍龙军，大帐内。
“将军。”江浔行礼道。
李缑开门见山，大半夜的叫他来，就是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临安来信，与北连关于水运建设的合作，没有谈成。”
江浔明白了李缑的意思，“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命苍龙军全力守关，真正的大战，要开始了。\"李缑看着江浔，目光灼灼。
江浔默了默，道，“将军，北连细作的尸体，找到了吗？”
“找到了。陈副将带人查了半日，发现了一具外邦人的尸体。仵作看了，是服毒自杀。公主确定了尸体，已经带回临安去了。”
“这便对了。”江浔道，“北连派来细作，只是要借着黎军师的身份，铲除这个\"神谋\"罢了。”
“可他们并考虑到，从未露面的江军师，也是个\"神谋\"。”李缑缓了脸色，“如此一来，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江浔抱拳道，“在下一定倾尽全力。”
“好。只是仲秋……”李缑皱起了眉头，难掩担忧之色。
“将军放心，黎军师既从未通敌，又是苍龙的功臣，必会有惊无险。”
李缑无奈的点了点头，“也罢，江兄，若有了什么计策，一定第一时间来中帐，同本将商议。”
“是，将军。”
……
清荷一进军营，就朝着中帐的方向去了。
她想着，若是浔仙人与将军商讨完毕，定会十分疲累，她去还可以多少照应一下。
只是还没走多远，便遇上了长风营营长，关长笑。
关长笑肩上扛着红缨枪，单手叉腰拦在了清荷的路上。
“叶清河，蹴鞠赛上被你侥幸赢了，但踢蹴鞠能算什么本事？”
关长笑冷哼了一声，“有种，就跟关哥堂堂正正的比上一场。你若是赢了，我关长笑，就认你做大哥！”
说着，他挑了挑肩上的红缨枪。
清河根本没心思同他纠缠，只没好气地道，“关哥，你是我大哥还不行吗赶紧让开，别挡着路。”
清河从他身边绕过，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关长笑不屑的声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走了一个黎仲秋，还有一个姓江的罩着吗？算不上个真汉子，还在苍龙军混哪门子英雄？”
清河停步，“你说什么？”
关长笑走上前来，丝毫不掩饰他鄙视的眼光，居高临下道，“不过一个断袖的/货，也配在我们苍龙军横着走”
他蹭过清荷的肩膀，嘲讽般啐了口唾沫，便继续豪横的往前走。
“站住。”
清荷攥紧了拳。
“我和你打。”
“呦，怎么？生气啦？”关长笑回过头来，“要是打输了，可别哭着鼻子去找你的江军师告状！”
“走！”
天蒙蒙亮，练武场上，两人面对面，手中握着红缨枪。
清荷胸口好似有一团火，她看着眼前这人，握了握手中的木杆。
关长笑这会儿倒是收起了轻蔑，认真起来。
两枪交锋，都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