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恃宠生娇)
贺南枝忍不住去抱他,睡袍衣摆柔滑如水垂至雪白的脚踝处,也不怕从沙发颤颤巍巍地摔下来,就是要将自己与他胸膛紧贴,长在他心口:“我没有厌恶踏入婚房,只是当时气糊涂了才会在你出国之前说一大堆要恩断义绝的伤人话,后来我进娱乐圈嘛,十八线小糊咖要是住在上亿的富人别墅区,会把谭颂下晕厥过去的。”
她那时一心想寻个无人识得自己贺家金枝玉叶身份的世外桃源,恰好星纪给她安排的小公寓住着尚可,又有谭颂鞍前马后十分尽职跟在左右,就不便偷偷的溜回婚房去了。
何况谢忱岸都没住过那儿一晚,她去独守空房有什么意思。
贺南枝清软的声音念念碎着,继而,又不自觉停了下来,认真地打量着男人俊美昳丽的面容,光看素来淡漠至极的神色,跟贺斯梵有的一拼,都是属于那种压抑着十分的情感,只肯吐露两分的冷情寡欲性子。
偏她就爱这种,抬起指尖去摸了摸,沿着棱角清晰的下颌线逐渐地,往那性感喉结去:“假设,我只是假设一下,我要是没有在那场慈善晚宴上泼了裴曜一脸,没有摇迟林墨来撑腰,你突然回国,打算怎么来见我?”
谢忱岸沉默了几许,墨玉的眼底很明显有情绪翻滚,却半响,都只字不吐露。
“谢总?”她要娇滴滴撒娇了。
“不如你猜。”男人额头亲昵地与她相抵,连气息都是滚烫的。
贺南枝轻轻摇头,有意想借吻来得知他藏于心底的秘密,浅红的唇主动覆上:“从小你猜别人心思一个准,别人猜你却难于窥测,反正我左右跑不出泗城界内,人就在这,心也在这等着你。”
“早知道——”谢忱岸声线极低溢出这三个字,又不说了。
贺南枝睁着清透漂亮的眼眸,清晰地感受到他修劲有力的手臂勒着她的腰加重几分,以为晚餐可以延迟两个小时吃的时候。
谢忱岸却松开了,没有把她抱到楼上去。
情浓到深处时分,他反而像是披着清冷禁欲外表的绅士,极度地克制着,将她松垮的衣领拉上去,浸透着低淡而哑的嗓音自被她亲过的薄唇溢出:
“六点了,你该先吃点东西垫胃。”
贺南枝是摸清楚了谢忱岸这方面的阴晴不定脾性,不惹他气时,他对自己的偏执欲只是单纯想跟她待在一个空间里。惹他醋意横生时,那就会往成人版十八禁画风极速转变,占有欲强到不允许方圆十百里之内的生物靠近她。
吃过晚餐,谢忱岸还有几份重要文件要处理,先去书房忙着公事。
贺南枝也抱着冰凉的平板跑到了衣帽间里,没开那盏最亮的奢华水晶灯,只是借着柔柔月光,她还留着小时候的习惯,往挂着一堆姹紫嫣红精致裙子的柜里角落头窝着,纤薄的身子完全被掩藏起来,被盈盈暗香絮绕着。
而她,悄然无声地重新登陆了平板上的小鲤账号。
私信从好几年前开始就一直是未读状态,随意点开封, 都是曾经戏曲圈的粉丝给她留的言。
贺南枝垂着睫毛, 一条条看着下去。
自幼被贺家养在锦绣堆里藏着,她偶尔也会感到枯燥无味,于是也忘了哪天就在网上随手注册了个叫小鲤的私人账号,偶尔发几段练戏曲时开嗓唱的语音视频出来。
后来莫名的被搬运,火了一段时间,还吸引了不少粉丝。
贺南枝没有露过脸,一是十五岁那年登台惹出了不少麻烦,不仅让贺家收拾烂摊子,还让原本就久治不愈的师傅符心洇拖着病体劳心替她婉拒那些踏破剧院的狂热追求者。
倘若让贺斯梵知晓她又在背地里,惹了事,会扒了她皮的。
贺南枝自幼就很有安全意识,越火就把小马甲捂得越严实。
后来师傅病逝,她又经历了无法登台的生理应激障碍,小鲤这个号就渐渐的被遗忘了。
……
不知不觉地从年份最久开始看,已经翻到了近期还有昆曲粉给她私信。
贺南枝纤指紧紧攥着平板边缘,觉得眼尾发酸,将额头抵在了雪白膝盖上,乌黑如瀑的长发倾下来,仿若在黑暗中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她纤细脚踝,静到无声。
直到紧闭的房门被敲响,怕惊扰了她般,男人只用修长冷白的指骨轻轻叩了两下。
贺南枝慢吞吞地抬起头时,眼底浮上迷茫似的泪雾。
外面谢忱岸没有先开口。
在静等着她。
贺南枝于黑暗中调整好呼吸声,起码不能听上去跟狠狠地哭过一场似的,等心绪平静了,才抱着怀里的平板,从衣服堆里弯腰出来。
纯白色厚软的地毯收尽了声音,光着脚一路踩着到雕刻精美的门前。
指尖握着门把,其实只要轻轻一拧,就开了。
贺南枝屏息,安静地看着谢忱岸站在走廊上挺拔清隽的身形,他衬衫未换,还是白日那件,而此刻已经深夜快十一点了,在对视半响后。
谢忱岸自然不过来抱她,两人交谈了几句。
无非就是询问要不要睡了。
贺南枝将额头压到他的颈窝,眼睫毛如蝉翼垂着,转而去隔壁主卧,灯始终是暗的。
等躺在床上,她怀里抱着的温度沁凉平板让谢忱岸拿到了沙发处,随即,蓬松柔软的被子盖了下来,同时她伸出纤细的指尖,在他腕骨处轻轻刮了一下。
耳畔,立即传来谢忱岸磁性好听的压低声线:“我去洗洗。”
“嗯。”
他洗得很快,贺南枝还在游神地望着窗外月光时,水声就停了。
谢忱岸迈步走近时,空气中还弥漫着沐浴液那股熟悉冷香味,越发近,被子一角被掀开,清晰地触感沿着抵在被单的脚踝往上,起先,她是没懂的。
泼墨似的长发四散在枕头上,脸蛋逐渐透着股子清纯的艳色感,除了不由自主地一僵,眼尾垂落的颤巍巍视线下意识地看向左边的落地玻璃窗,身影重重叠叠的,像面干净的镜子倒映着。
贺南枝在黑暗中,能感觉到谢忱岸嘴唇极具侵略性的温度。
…
…
躲在衣帽间没哭出来的眼泪,下半夜倒是流个彻彻底底。
谢忱岸就跟抱精致洋娃娃似的,将她搂在臂弯,听着她红唇咬着,溢出细碎的音节,偶尔还掺和着一丝哭腔断断续续的说:
“谢忱岸你坏死了。”
“明天剧组还有眼神戏要拍,要上不了镜都怪你!”
“我想师傅了——师傅她病了五六年,老是夜里惊咳,师姐和成竹轮流住隔壁守着,只要一咳个不停就会及时倒杯温水过去,师傅喝的药很苦,我每周去隔壁老字号中医馆拿药,会顺带买包干红枣,熬制的时候偷偷的往里放半颗,师傅总是笑骂我是个小机灵鬼,这样她喝时,就能从苦掉渣的中药里馋出一点甜来了。”
“谢忱岸,其实我偷偷的尝过师傅的药,真的很苦,根本喝不出红枣味。”
是符心洇怕她哭,怕她小小一人儿还要整日忧心忡忡的,故意骗她的。
贺南枝假装不知。
她想这么一直装下去,直到符心洇病逝,她还是习惯周一清早就去老字号中医馆拿药。
给钱结算的时候。
她才突然真正意识到师傅不在了。
这晚,贺南枝哭到清晨醒来的时候,那双清灵漂亮的眼眸果然红到不能上镜。
趁着经纪团队还没来接她,便把这气,都发到了谢忱岸身上。
理直气壮地使唤着他抱自己去浴室,从洗手台拿出昂贵的面膜和眼贴,给她覆上。
谢忱岸倒是也配合,透过微弱的晨光,看着贺南枝这张脸,线条完美的手臂撑在台边缘,几乎是将她裹着男士松垮黑色睡袍的纤弱身子完全笼罩住,俯身端详她同样无辜注视着自己的水色瞳仁:“昨晚舒服吗?”
啊啊啊!!!
贺南枝见他毫无羞耻心问,内心是一万个招架不住的,好在有湿润的面膜掩藏着她表情的细微变化,红唇抿了下,故作淡定说:“差强人意吧。”
谢忱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装,也不拆穿。
反倒是贺南枝先沉不住气,睡袍下的小细腿去踹他膝盖,哼哼唧唧的,带了点儿鼻音:“这种事只可会意不可言传身教的懂么,我帮你那啥时,也没问舒不舒服吧?”
“没问么?”
谢忱岸语调平静反问,倒是让贺南枝迷糊的脑袋瓜子不太确定了。
但是双标是她最不值一提的性格优点,等差不多敷了十来分钟,她白净微亮的指尖将脸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面膜轻柔地撕下,又仔细地看眼睛部位,问他:“我很好看吧?”
在谢忱岸还未开口前。
她含着警告,似乎是想说:
要敢礼尚往来也来一句差强人意,就死定了!!!
谢忱岸侧颜染着窗外清冷的光泽,看似神色沉静,抬起修长骨节摸了摸她眼尾,这儿的泪已经干了,肌肤触感嫩到吹弹可破,他指腹温度转瞬移开,低声道:“你贺大小姐有什么时候不好看过?”
贺南枝顿时没了小情绪,他这张嘴,只要不阴阳怪气的时候,是懂得让她舒畅的。
她顺着大理石洗手台滑了下来,光脚踩在他的深灰色棉鞋上,也商业吹捧回去:“唔,谢大公子无所不能,下次我要开灯看你像昨晚那样——”
醒都醒了,五点半这个时间点,再去睡个回笼觉也不现实。
贺南枝穿戴整齐,裹着男人御寒的墨色大衣出门,硬是要谢忱岸顺路送她去横店,毕竟昨晚怎么把人接出来的,就得负责怎么送回去。
直接一通电话,让谭颂不用大老远绕路来接了。
于是谢忱岸就在她口中顺路的情况下,从南边开到了位于北边的横店,顺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等到了地方。
贺南枝已经端坐在豪华车厢内,把牛奶喝完,剩下一口给他。
谢忱岸修长手指接过,自然地将她嫩白的唇角擦拭干净,又低声说:“拍完戏回酒店再睡,别在摄影棚外面吹冷风打盹。”
贺南枝困顿地“嗯”了声。
谢忱岸又叮嘱了些事宜。
这幕落在副驾盛祈眼里。
简直跟送自家孩子上幼儿园没什么区别了。
等贺南枝裹紧了男士大衣下车,摇摇晃晃地朝前方横店走去。
劳斯莱斯停驶在原地没开走,直到谭颂把她接走。
盛祈:“谢总,小朋友已经入学——”
嘴太快,等谢忱岸淡漠的视线扫来时,战战栗栗地改口:“我是说,贺小姐已经进去了,回公司?”
“嗯。”
男人言简意赅的音节未落。
墨色的车窗玻璃被礼貌敲响,外面楼珞嘉顶着春寒的风,看着位于车厢内那抹墨色的挺拔身形,仿若高高在上般。而他,是来给这位清冷矜贵的大人物递名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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