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钱存
秘密两个字，太过暧昧。
但林青心系调查，再加上她的机灵全放在了学习方面，感情上就是块铁板。
她甚至开心地和江澈说道：“那就太好了，谢谢你。”
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自林青那边被挂断后，话筒里传来的忙音。
江澈微微一怔，失笑拿开了手机。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结束通话的界面，忽然低声道：“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江澈看着林青的卡通头像，仿佛能透过这一简单的头像看到后面的她。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regina，你和regina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垂眸思索，可江澈哪里知道regina高中时期曾经被同学造谣过。
缺少了关键信息，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regina邀请林青做账号，两人最后不欢而散的事情。
钱多沟通好了，朝着江澈这边走过来，“老板说可以，就是他们要将后厨简单收拾一下，才让拍。”
他跟着江澈一起来，不光是蹭着一起玩，蹭着一起吃喝。钱多也是有他的作用的，做做攻略，联系一下当地的餐厅或是景点，协调一下相关的事情。
按regina的话就是，别搞的好像是我给你塞进去的，多干点活省着江澈不要你。
江澈把手机夹在指尖转了圈，笑道：“好，你怎么知道林青给我主动打电话了？”
钱多：“谁问了！”
江澈轻笑一声，收起了手机，拿起了摄影机。
钱多看他调试摄影机的参数，靠过去吐槽道：“你谈个恋爱，怎么和孔雀开屏似的。”
江澈没搭理他，想起一事，“对了，你知道你姐最近在干什么吗？”
“能干什么？不就是干公司那点事吗？”
钱多觉得奇怪，“怎么了？”
“没事。”，江澈收起想起，往听说是h市最好吃的老菜馆走去，“问问而已。”
当天晚上，y大女生宿舍里。
林青用电脑打开贴吧，打开那条造谣钱存的帖子，然后往下找到回帖的人。
一个接一个地点开对方的头像。
虽然现在孩子都不怎么玩贴吧，但贴吧毕竟有其不可代替的功能，还有不少人在使用贴吧。
果然，林青看了一圈，还真的被林青找到几个当年在造谣regina的帖子下留言的，至今也活跃的账号。
其中有一个，在造谣帖子下的留言是：
【真没想到我班的钱存是这种人！】
这个名叫“国服第一大圣”的账号，有很大的可能是regina当初的同班同学。
林青发送了好友邀请，对方却没在线。
直到第二天她上早课的时候，对方才同意了她的好友邀请。
国服第一大圣：【？】
林青用的是新注册的账号，用户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串。
用户85938352：【你是六班的对吧！我突然在学校贴吧看到你账号了！】
国服第一大圣：【高中？我的确是六班的，不过你谁啊。】
用户85938352：【你忘了我是谁了？】
国服第一大圣：【不是，你这名字还没有头像，我又不是开了天眼了，我哪里知道你是谁啊。】
用户85938352：【对，是我的错，我是夏夏啊，你忘了？】
在林青这条信息发出来以后，对面就陷入了安静中。
课堂前面，教授还在讲课，林青用课本挡着手机，这还是初高中时候留下的习惯。
y大的课堂里是允许使用手机或电脑当学习工具的，老师也不会管你究竟是在记笔记还是在玩手机。
但在课堂这种地方拿出手机的时候，林青还是忍不住用书本进行遮挡。
她看着久久不回答的对面，手心因紧张而冒汗。
几秒钟的时间，度日如年。
好在，国服第一大圣很快就回复了。
国服第一大圣：【庞夏是不是！好久不联系了，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她赌对了。
林青松了一口气。
在学校贴吧的时候，她看到有个叫“夏夏的日记”的账号，在“国服第一大圣”评论下和他互动了两次。
根据他们互动时说的话，林青猜测他们应该也是同班同学。
林青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地点着。
用户85938352：【是我，我刚才不都和你说了吗，我有些怀念学生时代，回学校贴吧刷咱们那个时候的帖子来着，看到你还在玩贴吧，我就来加了。】
国服第一大圣：【你可真念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用户85938352：【害，突然有点念旧罢了。对了，你记不记得咱们高中时候的同学钱存？听说钱存现在混的可好了，真没想到啊，她能混的那么好。】
国服第一大圣：【我怎么可能忘了钱存，她当时因为丑事被爆出来，直接退学了。我敢保证，这件事咱们班同学没人会忘记。】
他十分快速地又发了一条信息。
国服第一大圣：【那种人肯定混得好，现在社会不就是这种风气，不要脸的混的比谁都好，要脸的善良的反而被人欺负。】
他的话里，透出了消极的抱怨之情。
林青动作一顿，然后在手机上打下。
用户85938352：【也不能这么说，当年那事现在看没有任何证据，万一是假的呢，万一钱存是被咱们逼退学了呢？】
对面连犹豫都没犹豫。
国服第一大圣：【不可能是假的，整件事就是真的。】
用户85938352：【当年我记得是在网上看到的钱存的事情吧，网上哪里有什么真的，万一是假的呢。】
国服第一大圣：【你这么一说我全都想起来了。网上只是让全校知道了，当时班级里好多男生都知道了。这件事就是真的，是那个谁亲口和我们说的。他说他亲眼看到了钱存和富商出入有色场所。】
这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如果不是林青认识regina，以她感觉regina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否则，她都要信了这人说的话。
用户85938352：【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是谁私下说的啊，不会又是你朋友就是你的套路吧。】
林青虽然知道造谣的账号和“国服第一大圣”这个账号是完完全全的两个账号，但她就是要这样激起对方的解释欲。
果然，对方一下子就跳进了她为他设好的陷阱里。
国服第一大圣：【我想起来了，和我们说真正看见钱存进酒店的人，就是范。范什么我忘记了，但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总是穿着卡通t恤的那个家伙。】
用户85938352：【范明西？】
国服第一大圣：【对，就是他！是他亲口和我们说的，说撞见了钱存和老男人一起进酒店，一起去夜店，甚至接吻热舞，他都看见了！】
他说的，和regina所说的对上了。
在背后造谣的人果然就是范明西。
林青想起了快餐店里那个白净温和的男人，很难将那样的外表和私下造人谣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她忽然觉得有些恶心，谁能知道现实中人模人样的家伙，背地里竟然会这样泼人脏水呢？
或者，范明西改变了？
林青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想法，一时间有些乱。
而这个时候，“国服第一大圣”忍不住感慨。
国服第一大圣：【幸好范明西说出了这些事情，否则的话我还喜欢过钱存呢，当时她也算是班里的女神了。】
国服第一大圣：【谁能想到呢，那么温柔的人，竟然私下里这么乱。太可怕了，这个世界。】
看着他发来的信息里“温柔”这两个字，林青有些难以将霸道冰冷的regina和温柔联系到一起。
这时，她的脑海里响起了regina坐在车上轻飘飘的话。
“我因为这些事情休学过一年”
她说的无比轻松，仿佛休学不算什么。
直到这一刻，林青才深刻感受到了她曾经面临的绝望。
几句轻飘飘的谣言，就将曾经温柔的人变成了现在坚硬的冰块。
林青在人格心理学中学到过，性格是人最核心的人格差异。性格具有稳定性，除非遇到一些重大事件，特别是创伤性事件，人的性格才会出现很大的改变，否则性格在一生都不太会变化。
林青轻咬了下唇，心底忽然泛起难过。她不是在替自己难过，而是在替regina，在替曾经的钱存难过。
regina算是战胜了谣言，生活没受到太大影响。她有了很好的事业，以及江澈这些朋友。
可总有什么，如同那个七年前就没再更新过的贴吧账号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手机上，国服第一大圣还在问她。
国服第一大圣：【庞夏，不说别人了，你怎么样？有对象了没有，要是没有对象的话，我给你介绍个啊。】
林青几句敷衍过去，然后就关上了手机。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林青坐在位置上没挪动。
她侧头看向旁边的窗子，明亮的玻璃反映着她的倒影。
教室的窗外，是高大的杨树，绿叶不知何时代替了新芽，随着春风缓缓摇摆着。
林青想起了她昨天站在快餐店门口，隔着玻璃看着店里因放学而忙碌的年轻夫妻俩。
无论范明西改变与否，都磨灭不了他曾经是主要加害者的事实。
加害者的生活继续，有了勤快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受害者的一部分却还困在过去。
林青想起在行驶的车里，regina向她望过来时，毫无波澜的眼睛。
“我想毁了他。”
过去几天的时间，林青还清晰地记得regina用多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带着情绪的话。
那个时候，regina在想什么呢？她看着妻儿双全的范明西，又会是何种心情呢？
林青停不下来地去想。
她垂眸看向了摆在书本旁的手机。
心中仿佛有股冲动，想要给regina打个电话。
她终于理解了regina隐藏在冰封外壳下的痛苦，她还记得regina曾说过的，不想以受害者自居，所以没有和朋友们说，甚至请求林青也不要告诉她的朋友们。
知道这一切，又能理解regina的人能有多少呢？
林青想，她要和regina聊聊。
然而，当她的指尖碰到手机的瞬间，却退缩了。
那天分别时，regina说过的话响彻在她的耳边。
“今天回去后，你就不要联系我了。”
林青犹豫了下，还是放下了手。
她认为，自己要好好想想，该如何为regina讨回公道。
y市新区的一家公司里，regina坐在宽敞的老板椅上，处理着手边的文件。
处理好以后，她将秘书叫了进来。
“钱多和江澈到了吗？”
秘书一边收好regina签过字的文件，一边点头道：“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了五分钟了，我刚才刚接到了通电话，说月亮人那边的代表还有十分钟到。”
“行，我知道了。”
regina从桌上拿起了会议本，正要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她流畅的动作忽然一顿。
带林青去邻省的那天，她的手机不小心摔到地上，把金属边缘磕出了一个难看的凹陷。
凹陷不大，却破坏了手机的美感，让regina这种完美主义的人总是忍不住看过去。
而每次看到那处凹陷的时候，她就总会想起林青。
她眸色一暗，从桌上拿起了手机，然后对秘书说。
“一会儿你给我在网上买个最新款的白色手机，直接让门店送过来。”
“好的。”
regina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向会议室那边走去。
她半仰着下巴，将有关林青的事情抛到脑后。
不行就换。
这是她的人生哲学。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可以更换的。地球离了谁都能转，谁都别把自己太当盘菜。
regina轻眯了下眼睛，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当握手机握得这么紧的时候，她柔软的手心就再一次地感受到了那处明显的凹陷。
regina脸色一僵，在走进会议室后的第一时间，就将手机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
正在打游戏的钱多被自己老姐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早餐又吃的枪药！”
他一抬头，只用眼神快速扫了一眼regina，就知道regina的心情又不太好。
最近这是怎么了？
钱多有些疑惑。
这些年regina的脾气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到整天吃枪药的程度。
regina的视线扫过会议室，看到了埋头玩游戏的弟弟，还有隔着一个座位坐在钱多旁边的江澈。
在她进门之前，江澈应该是在看桌上关于“月亮人”这个品牌的品牌介绍以及产品手册。
如今他正抬起头着站在主位后的她，他的双手随意地搭在桌上，形成交叉的手势。
不得不说，江澈的确有一张值得骄傲的容貌。
在这个容貌至上的快餐时代，这样的脸配上y大学历代表的内涵，这就是regina第一次认识弟弟的室友后，就决定要签他做博主的原因。
与大多数欣赏他的外貌的人相比，regina在他的脸上看到的只有两个字：商机！
“你的作品整理好了吗？”
regina问他，想起因为他自己才认识林青的，她语气稍微有些不客气，带着迁怒的意味。
“这次的合作你们要是给我弄黄了，我会保证你们的坟前开着黄花，一朵白的都没有。”
与旁边被吓到的钱多相比，江澈淡定很多。
他温声道：“既然品牌已经这么有诚意地派人过来了，想必已经是有合作的心思。”
江澈说，“你放心，我们在机场的时候将准备好的作品集又看了一边，绝对不会出错。”
regina高傲地哼了一声，坐在了主位上。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regina像是学过川剧变脸一般，接电话的瞬间换了表情。
“李经理，您到楼下了？好，我现在派人下去接您。”
钱多放下了手机，在regina挂断电话后替她鼓掌。
“精彩，是真的精彩！”
regina白了他一眼，刚张了下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钱多就笑嘻嘻地将她想说的话接了下去。
“知道，好好表现，搞砸了你就弄死我们。”
regina的话堵在嗓子眼，半晌才说道：“你这个活宝。”
钱多笑着，在一会儿的会议里，将气氛带动的十分轻松。
从品牌方来的经理，最后是大笑着签下的合同。
regina见状，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亲自将品牌方来的人送到了外面去，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澈和钱多正在办公室里发着包装精美的饼干。
钱多从里面挑了盒最大的，跑过来送给了regina，“姐，h市特色饼干，特别好吃。”
regina将那饼干盒拿在手里，却没第一时间剥开包装。
她的视线越过大半个办公室，和远处的江澈对上了视线。
她的表情有些严肃，“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