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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欢喜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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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徐徐洒下, 落在这过于喧闹和繁华的街上。

    来往的男女都下意识的避开了原先人声鼎沸的地方,面对那扇被关上的阁楼的门,心中无端生出畏惧。

    连着脚步, 都匆忙了些许。

    阁楼极高,是整个悯城最高,最接近月亮的地方了。

    也就被所有人默认着, 月光偏爱着一片土地。

    会衬着阁楼上的人, 恍若月下仙子,缥缈之间尽是仙姿。

    那句“重蹈覆辙”如鸡肋一般从简珊脑中划过,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谈到此,她对许欢喜的往事再没有丝毫的兴趣。

    “今日的月色很美。”

    这原是她认为她们交谈的最后的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简珊提起了刚刚经历过几百阶磨难的白裙, 准备再是历练一遍。

    却还没等迈出步子, 便被突兀的拦了下来。

    那个一直清冷的少女像是终于挣脱出了内心的桎|梏, 又像是看破了她不再乐趣的心思,决心再送上些供她消遣的玩意。

    直直看着她, 细声说道,“他如何了?”

    听在简珊耳中,恍如呜咽之声。

    很好,她的兴趣的确是起来了。

    人性的本能是难以抗拒的, 例如对未知的向往与对已知的探寻。

    思虑着怎样能够最合适的满足自己的欲望,又不让许欢喜过于愉悦,她斟酌片刻,化开了脸上的笑:“不怎么好。”

    这一声回答恍若雨天豆大的珠,落在原本波澜的湖面,在某个角落坑坑洼洼出一方心悸。

    心悸的是许欢喜,波澜的是许欢喜。

    趣味的是简珊, 看着许欢喜脸上的清冷僵硬,笑意僵硬,她想她好像知道之前那个答案了。

    唯有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才能让人褪下所有的掩饰,连着那几分冰寒,都化作了春日魅人的燥意。

    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许欢喜口中的“他”的情况,左右应该是被折磨了些时日,具体的还是要看下面的人下手如何。

    不过,也不算欺骗,总归是不好的。

    “小姐,他只是一颗棋子,还请别多为难他。”许欢喜轻声咽下情绪,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装模作样。”简珊连假面的平和都懒得掩饰了,只是静静的看着许欢喜在月下独自垂伤。

    左右那少年是许欢喜非要送到她身边的,现今又哭诉求她放过。

    当她这里是什么?

    阿猫阿狗都能够来逗留一番的地?

    真是可笑。

    想到这,简珊心中那一块原本紧闭的心弦合不上了,出口的话语也就越发的讽刺。

    “许城主说错了吧,哪里是一颗棋子,分明是一颗弃子。最好玩的是”

    她轻轻靠近许欢喜,在不太合适的距离时猛地停下,淡笑着说道:“那颗棋子好像也知道。”

    看着许欢喜像是被猛地扣住了喉咙的模样,简珊眼中的趣味却骤然消散。

    真是无趣。

    再往前走时,再没有毫无眼力见的人来拦着了,在要迈下第一步时,简珊收回了脚。

    像是来时一般,许欢喜抬头赏着月,清冷如同一体。

    “许欢喜,我不在意你这把戏拙劣的装出来的在意。但是那批东西,别动手脚。”

    许欢喜轻轻笑了起来,慵懒的倦意从眸子中透出来:“被看穿了呀。”

    简珊再不理会,裙摆拖拽的声音在“踏踏”的脚步声中格外明显。

    她想着许欢喜说起棋子时,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和脸上那虚伪假意的在意。

    心中倒不如她口中说的那般觉得恶劣,只是有些可怜。

    可怜许欢喜。

    深埋于骨子里的在意,却只能流于灵魂的表层,渗透出分毫都是毒液。

    连着心底流了脓,脸上也只是假意的悲伤。

    回到府中,已经是深夜了。

    连着喧闹的烟火都沉寂了下来,融于表象冷漠实则一体的黑夜。

    “小姐。”岁春看着猛地被塞回的锦囊,有些不知所措的呢喃着。

    “明日府中不缺人手,我可以勉强自己簪花。”简珊摸了摸胸前垂下的头发,抬眸之间尽显温婉。

    倘若略去那眸子中的戏谑,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副精妙的美人图。

    “小姐”

    看着岁春像一个只会重复的八哥般,简珊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阿星的事情,她心中始终憋着口气。

    岁春既不愿,她便不出手。但是如若那边再惹到她身上,便是什么都不好使了。

    但是这口气,还是没出。

    “去。”

    这便是下了最后通牒了,岁春无奈答“是”,连着退下去的步子都纠结了几分。

    简珊轻眨了眨眼睛,望着岁春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了角落时,才缓缓收回了眼神。

    白日那公子,谈吐之间尽显才学,面貌也俊秀,腰间玉佩彰显家境殷实,看着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相较于阿星,更适合岁春。

    如若有一天她不在岁春身边了,会有人如同她一般护着岁春吗?

    单凭着阿星身上的婚约,阿星便是做不到。

    欢喜又值得几分。

    简珊备着杂乱的思绪困恼,便是睡梦之中也未得安寝。隔日清晨只觉得头晕脑胀,不见一见先生,怕是这一天都要浑噩度过。

    这真是绝佳的理由。

    还处在微光之间,池翊的房门便被忽的推开。

    因开门而流转的风扰了烛火的端正,原本看着医书的人也抬起了白润的下颌。

    “先生。”娇软的仿佛碎发都缠绵般,简珊就这般坐在了池翊身旁。

    深吸一口气,这才方像活过来一般,头静静的依靠在池翊的肩上,感受着从衣衫之下传来的热气和燥意。

    清晨,原不应该有燥意的。

    简珊眨眨眼,水润的眸子与池翊平静的目光对视。

    每次遇见先生,简珊总是有些奇怪的念头。

    先生的平静总是来得太过寻常,久而久之,她有些不知餍足了,她想看看先生不一般的模样。

    说不上是哪本书,但是当先生淡漠的眸子望过来的那一刻,漫天的雾陡的流窜,胸腔中的激烈好比战场的鼓。

    至此,简珊心中只剩下一句话。

    情|欲最为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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