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楼的秘密
雾气迷蒙中女孩的脸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
他慌了神，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
不，我喜欢你。
这句未说出口的话大概是永远也不会说出口了，因为他如天上月，而她只是地上泥，只想苟延残喘地好好活着。
风中带着凉意吹散了围绕在身边的缱绻烟雾淡淡的烟草味弥漫着车里。
“等找到季姨再说吧。”
沉默许久才松开了手，干涩的唇畔嗫嚅着最终只化为了一句推辞。
一路上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着，女孩手中的烟早已熄灭，手支着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她不是看风景，只是不敢看他。
是夜
月光皎洁如倾泻而下的银色瀑布，透过半透的窗帘洒在地板上，夜深人静凉如水，女孩穿着蓝色的睡裙躺在白色软绵的金丝楠木大床上。
老宅的夜晚总觉得渗人得很，加上被各种烦心事叨扰，她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呜呜呜……”
楼上传来熟悉的呜咽声，就在她房间位置的上面两层，诡异的哭声透过落地窗的缝隙格外清晰地传入耳朵，背后的冷汗渗透了衣襟，犹豫再三还是蹑手蹑脚地开门迈出了步子。
呜咽的女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铁链摩擦墙壁的声音，季沫顺着楼梯抬眸向上看去，好像就是那禁区五楼发出来的声响。
棉拖鞋摩擦旋转楼梯台阶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却不足以大声到让人起疑，她小心翼翼地上了楼，看着顾子亭紧闭的房门，更加轻手轻脚地踏上了五楼。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顶楼就发现房间好像上了锁，十字钥匙孔，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顾子亭……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突然想起从岚渊那匿名信件里得到的消息，顾元锋是个私生活糜烂的人，并且有严重的施暴倾向及各种恶劣趣味的刑罚和癖好……
难道这里面真的关的是他宠爱的女人用来金屋藏娇的？
细思极恐，她对这五楼的秘密也更加好奇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她们被杀害的原因呢……
事情一切都有源头。
就像一开始，帅气多金的顾元锋从天而降，说是季姗的同学，救她们于水火，全面操持刘桥家暴的事情。
后来季姗甚至成功离婚后，面对懦弱敏感狼狈的女人他还开展了追求，将她娶进了门，还带着她这个小拖油瓶。
现在想想也奇怪，当时顾元锋一个好好的有钱老总，怎么可能会看上季姗那个贫穷狼狈的样子，一想还真是奇怪……
没有钥匙拧不开门把手，正欲转身离开，身后的门里传来细微的呼唤声，“你是谁？你别走你别走……”
娇弱的女声像只受伤的小兽让人心生怜悯。
“你是谁？”
女孩重新转过身，贴着门悄声细语地问着一门之隔后面的世界。
“我是顾落，姐姐……你是谁？”
羸弱的声音仿佛在昭示主人的虚弱无力，门后面的人也挪动着贴着门，哗啦作响的铁链摩擦声也变得更立体，比在楼梯口听到的还要清晰。
“我是季沫，是谁把你关在里面的？”
女孩耳畔紧贴着木门，眼神里充满了狐疑，双腿瘫坐在地上，大有一番要详细听辩的模样。
“钥匙在我哥哥那，沫沫姐姐你快离开吧，等会被发现的话你就会跟之前那个姨姨一样了……”
“你哥哥是谁？”
“顾……顾子亭……你快离开吧。”
里面的女孩糯叽叽温软软的声音不停催促着她，好像如临大敌一般语气里尽是焦急和小心翼翼。
一个名字却震惊了季沫，心里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陶瓷娃娃，被观赏被控制。
还有那个名叫顾落的女孩嘴里的‘姨姨’，难道就是失踪的母亲？
此时她只觉得顾家表面风光，实际上就像一个血口大盆的深渊一样牵着他们身体上无形的丝线，拉扯着他们跳进去被蚕食殆尽。
脚步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地踩在台阶上，脑子像走马灯一样闪烁着从前种种的倒影，脊背上爬上了一股凉意，仿佛夜里有双恶魔之眼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让人心生畏惧。
顾子亭原来有自己的亲妹妹，可是为什么家谱上并没有显示呢？
曾经那对于妹妹的控制欲极强的爱，是透过她在看着顾落吗？
突如其来的消息像入侵的木马病毒，仿佛要烧掉她的大脑，整个神经系统好似马上要爆炸了一般。
顾家所有人都是骗子！不折不扣的骗子！
她以为的山顶上的白月光原来是地狱里邪恶的堕天使，而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桀骜不驯的鹰没想到只是被豢养操控的菟丝花。
月亮藏于乌云之后，那几缕光被悉数收回，星星也吝啬地暗淡了几分，世界重归黑暗。
下到三楼楼梯口时，背后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让她绷紧了自己的每一处神经，手指用力地攥着衣角。
“沫沫，你干嘛去了？”
她不回头都能感受到背后幽幽的目光，什么狗屁白月光，现在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洪水猛兽让她避之不及。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但是月亮都熄灭了，也没什么风景值得我继续再看了。”
女孩声线微凉带着清冷的漠然，隔着无尽的黑暗她好像捉摸不住的云，一吹就散了。
“你很难过吗？我们会找到季姨的……”
男人的声音越变越弱，本来想安抚的话语却让此时的她只觉得有一股无力感。
“希望那人是真的有良知。”
沉默许久，季沫往前挪动了几步，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神伤，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身子藏匿在黑夜里。
纤细的手正要关上门，就被一只大手抵住了门和她对抗着，犹豫瞬间男人侧身进了房间，看吧，她向来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现在才彻底明白。
“你睡不着，我陪陪你，沫沫，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
男人鹰隼般的目光紧锁着黑暗中模糊的面孔仿佛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