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陆夫人
“你别以为你虚张声势我就怕你！”
女人皱着眉头，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好好的青春年华不好好学习，跑来勾引男人，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一副长辈的姿态苦口婆心的嘲讽着她，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轻蔑。
“你说谁没教养？”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和冰冷，女孩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涨成猪肝色的女人。
“顾……顾总……我……是这个小姑娘无端端地辱骂我，我才没忍住反驳了几嘴，顾总，我知道错了。”
“去人事部门办理离职手续。”
男人温润的眉宇间带着无法抗拒的压迫感，女人耷拉着头，面如死灰地目视着两人的离开。
她不该惹这个女孩，没想到真的是顾总的妹妹。
朱红色的办公室门敞开着，洁白的墙面上挂着许多锦旗，简单的桌椅陈设，白色松软的沙发在落地窗前，显得有些安逸。
“怎么突然来这找我？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来的吗？”
男人轻敛眼眸，拿着一次性的杯子接了杯热水塞到了女孩的手里。
“怎么？我不能来？你不会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金屋藏娇？”
女孩调侃地看着男人依旧淡定如水的眸子，微微挑了挑眉。
“有什么事？”
男人抿了抿唇，一丝不苟地看着女孩，轻敛眼中的锋芒。
“我想找个实习工作，没什么别的事。”
季沫是医学心理的专业，在这领域的翘楚顾子亭可谓是人心所向，是市中心医院的大股东，还是国家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又是首屈一指的顾氏公司的执行ceo，仅次于那老头之下。
而他一直对自己看管的紧，要是像平时一样任性，估计会被全行业各种理由拒收吧
“你想工作？”
男人狐疑地看着她，似乎在确定这话的含金量和真实性。
“对，以后总要自己养活自己吧。”
“你确定？”
“嗯。”
翌日
季沫穿着白衬衣黑西裤，扎了个低马尾跟着顾子亭一起出门了。
这是她作为心理师助理的第一天。
办公桌就在顾子亭的对面，桌子上白色的座机电话，笔记本电脑敞开着，女孩百无聊赖地坐在松软的椅子上。
她有点后悔跟顾子亭一起工作，但是如果瞒着他，估计他根本不会让她顺利找到工作。
“老板，我该做些什么？”
不同于往日的针锋相对，女孩慵懒的声线就像一只倦怠的猫，而不是刺猬。
“你看一下这些资料，你熟悉的人，这是我们今天要接待的客户。”
接过那一摞厚厚的纸张，目光落在第一页上雍容华贵温柔和蔼的女人照片上，金悦，陆家主母，膝下一子。
“陆家？陆柯沉和你那小情人陆思的陆家？”
男人狭长的桃花眸盯着女孩戏谑的脸几秒。
“对，陆柯沉的妈妈，常年失眠。”
女孩瘪着嘴耸了耸肩，拿着资料回到了原位细细地看着这女人的生平事迹，人生经历等等。
一个生育出陆柯沉那样明媚阳光的少年的妇人，怎么会常年失眠抑郁成疾呢？
季沫突然有些好奇。
金悦是后来嫁入陆家的，陆思是死去的第一任陆夫人的女儿，陆庆元和金悦结婚后十分相爱，这么幸福的家庭怎么会……
下午三点十五分，两人已经备好了茶水在隔壁的诊疗室等待着。
轻缓的敲门声响起，一位穿着梅色长裙的美艳妇人出现，和照片中一模一样。
“你好，陆夫人，我是顾子亭，这是我的助理季沫。”
陆夫人精致的面容，眼下是遮瑕都遮不住的疲惫，女人点了点头，一脸温和。
“我知道，之前我们两家一起吃饭，我见过你们，这是你妹妹吧。”
轻柔的声音听着很舒服，隐隐约约和陆柯沉有着一丝相似的和煦之感。
“对不起，伯母，陆柯沉现在怎么样了？是我连累他了。”
这是顾子亭第一次看到女孩怎么乖顺有礼貌。
女人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温柔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没关系，是你救了柯沉，他应该感谢你。”
季沫看着这么温柔的母亲，心里的愧疚再次冒了出来，气氛也流转着别样的氛围。
“好了，听说陆夫人失眠，请问知道诱因是什么吗？是繁重的工作还是生活的压力？”
美艳的妇人继续摇头，像涓涓细流的溪水一般轻轻诉说着。
“不是，看了很多医生，开了很多药，都没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女人低下了头，头发一丝不苟地贴着头皮，看得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有办法可以帮您找出诱因，但是需要您的允许和信任。”
男人也浅浅地笑了笑，手指交叉放在透明的圆桌上。
房间里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落地窗外面是葱郁的树木，仿佛远离了纷纷扰扰的生活，令人心旷神怡。
女人犹豫了几秒，才点了点头。
“好，顾医生，我相信你，我们是签了协议的，你们可不能把我的病情泄露出去哦。”
精致的女人眉眼弯弯的笑着，和陆柯沉笑时候的样子别无二致。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拿出一块古老又小巧的金色西洋钟表，让女人背对着落地窗坐在了对面的摇椅上。
“陆夫人，不用紧张，您只要盯着这个钟表，跟我交流就好了。”
如清泉般柔缓的声音让女人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钟表链子顺着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滑落，开始轻微摇晃，女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金色的表盘，瞳孔开始涣散。
良久，女人彻底闭上了眼，陷入了自己的意识里，白茫茫的一片，一道木门出现在眼前。
“你看到了什么？”
四面八方传来空灵的声音，她不自觉地回答着空气中传来的问话。
“一道木门。”
“打开它。”
男人仿佛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木门有些沉重，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
“你看到了什么？”
女人开心地笑着，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仿佛整个人笼罩着在一团温和的云中。
“我看到了小时候的陆庆元，他在我家的槐树上打槐花，一不小心从树干上掉了下来。他晚上还给我拿来了他母亲做的槐花糕，可甜了。”
偌大的四合院中间一颗巨大的槐花树，粗壮的枝干上一个男孩趴在上面伸出手努力地够着，乱糟糟的头发粘着树叶，白色的小马甲上尽是树皮上的灰尘，看起来十分滑稽和狼狈。
旁边的窗户里小女孩探着头看着男孩爬树，怕他受惊摔下来，等他打的差不多才出声拆穿他。
“然后呢？”
“又有一道门出现了。”
一道门又出现在眼前，女人看着身后的光影，犹豫了几秒才转头推开了第二道门。
“你看到了什么？”
金悦笑意消失，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