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洗幽冥
心乱如麻的碧萱回到星河宫后就躲进了寝殿,方落座,浮生那张清冷的面容就出现在眼前。
“疯了!疯了!我这都出现幻觉了!不对,一定是幽冥戒搞的鬼!难道我真要与他双修?”碧萱脱口而出,又意识到自己可怕的想法后,惊得张圆了小嘴。
浮生听了一愣,莞尔道:“灵兮,白日里就在想着双修?”
“啊!啊!啊!”
眼前的幻象开口说话,碧萱吓得瞬间跳起,整个后背紧紧贴着椅背,结巴道:“你,你,你不是幻象?”
“你为何这般心虚?”浮生撩起衣摆,泰然落座,侧目问,“方才去哪儿了?”
惊魂甫定的碧萱讪讪放下双脚,端正坐姿,瞥了一眼毫无烦事缠身,自由自在的浮生,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幽冥戒他也有份,为何知尧单单骚扰她?
“刚从蓬莱回来,魔界那死胖子还真到蓬莱提亲了。若不是舅舅们将他扫地出门,我与他又免不了大战一场。”
她双眸中的怒气分明就是朝他而来,话里也有几分怨念,浮生不由得蹙眉。戴着幽冥戒的手暗暗捏紧,他沉思片刻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如何处理?招摇山之事,我还历历在目。我看你也就是个窝里横。”碧萱不满地瞪了一眼浮生。
“既担心我法力不精,那你便助我一臂之力?”浮生也不恼碧萱的讥讽,轻笑着说道,语气十分暧昧。
碧萱一下就听懂了浮生的言外之意,白皙的脸蛋上顶着两坨红晕,娇嗔道:“你与那死胖子,一个是狼,一个是虎,皆不是什么好东西!”
“灵兮,你这般娇羞定是偷偷翻阅了双修之法。”
看着他突然凑上来的俊脸,碧萱好似被窥探了内心的隐秘,别过头,倔强地不肯承认:“我,我怎会偷偷翻阅?就你这般不正经的,才会躲在藏经阁偷偷翻阅双修秘法。”
“呵,灵兮,你误会我了…”
他轻柔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委屈,碧萱忍不住回头,却又听到他改了口。
“我那是光明正大地看。双修秘法,招数繁多,法力无边,堪称毁天灭地。灵兮,你真不想试试?”
“不想!不想!不想!”碧萱怪叫着起身,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站定。
浮生懒懒地后仰,挑眉看着碧萱脸红耳赤的模样,幽幽地道:“灵兮,你这般傲娇,日后定会后悔…”
“绝不可能!”碧萱急急否定,再不想直视他那张令她心烦意乱的脸,挥手道,“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回藏经阁去,别在我眼前惹我心烦。”
她这副心猿意马,手足无措的样子,浮生看得忍不住发笑。但他想到蓬莱发生的事情,漆黑的眸中就闪过一丝狠戾,说道:“今日确是有要事要处理,改日我再来寻你。”
碧萱再抬眸,浮生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心中纳闷,今日真是稀奇!他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毫不拖泥带水。更稀奇的是,他竟没有解开她的易容咒,还…还…没有亲她?
天呐!她在想什么!方才那想法…分明是在遗憾他没有做些什么!她一定是疯了!疯了!
思及此,碧萱吓得整个身子一震,捂着头,急急扶着床沿倒了下去。
忘川河畔,奈何桥上,在地藏王菩萨的翠云宫喝了几杯素酒的知尧正依着牛头鬼摇摇晃晃地往幽光宫而去。
“快,扶孤回去,紫月那小妖精定是等得不耐烦了。”
知尧饮酒必要欢愉是幽光宫众魔皆知的事情,只因借着酒兴,他才能争分夺秒坚持半刻时间。牛头鬼心下无奈,只能扶着他疾步往前走。
刚到幽光宫,牛头鬼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埋头拖着知尧臃肿的身躯正要跨过宫门,突然一道猛烈逼人的寒气迸射而出,排山倒海而来,重重地将他们压倒在地。
“畜生!”知尧痛苦地闭眼,破口大骂,又揉着屁股起身,眯着三角眼往前望,嘀咕,“翠云宫的酒,后劲真够大的,孤怎么瞧着整个幽光宫都在左右摇晃了?”
颤颤巍巍起身的牛头鬼定睛一看,惊恐地叫道:“不好!殿下,幽光宫被下了结界。”
“结界?”知尧蹙眉皱鼻,迈着微醺的步伐上前查看。
此刻,整个幽光宫被一道隐隐的蓝光笼罩,门扉紧闭,寂静无声,十分诡异。
知尧站定,深吸一口气,扬起双手,即刻施法,破除结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似毒蛇吐信般冲过来,让本就醉酒的知尧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他稳住沉重的身躯,脸色大变,疾步跨过宫门。幽光宫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才落脚,就觉鞋底粘腻,发出清晰的“吱吱”声。
愤怒似他指尖的幽冥火骤然升起,射向幽光宫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整个幽光宫就被熊熊燃烧的幽冥火照亮。
大殿外堪比修罗场,尸体横陈,血流成河,触目惊心。知尧强忍着滔天的怒气,攥紧双拳继续往里走。不过短短几步,入目的尽是被剖肚抽肠,剥皮剔骨,折臂断筋的小鬼。死相惨烈,令知尧青筋暴突,头皮发麻。
大殿内更如十八层地狱,阴气逼人寒彻骨,血流成河味钻心。玲珑玉架、白玉方桌、兽鼎宫灯皆被砸得稀烂,百鬼肢体铺满地,教他无处下脚。
知尧猩红着双目,踩着百鬼的手足跌跌撞撞地跑进寝殿,却见衣不蔽体的紫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全身皆被插满了道道闪着寒光的冰凌。鲜红的血液顺着冰凌淌下,一直蔓延到知尧的脚尖处。
他慌乱地靠近,就见紫月那双娇媚的凤眼睁得滚圆,妩媚的脸蛋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
紫月是魔界中唯一愿意跟随他的女子,虽初心不纯,但好歹也与他同床共枕多次。知尧早已将她视为己有,眼下她这番模样定是被罪魁祸首侮辱而死,他岂能咽下这口气!
“啊!”知尧颤抖着挥动双拳,仰天大叫,大肆发泄心中郁结的怨恨。
“殿,殿下?您总算回来了!”鼻青脸肿的马面鬼奄奄一息地从角落中爬出。
牛头鬼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跑跳着过来扶起马面鬼,拔了插在他鼻孔中的冰凌,托住他被撕烂的马嘴,痛哭道:“马面,你没死,太好了。”
“马面,告诉孤,到底是谁干的?”知尧扭曲着脸,阴森森地问道。
“殿下…是,是那天界太子!您方出幽光宫,他就来了,手撕小鬼,祭出幽冥戒,召唤冰龙,不容分说,将幽光宫赶尽杀绝。”马面鬼揪着知尧的衣摆痛哭。
“墨尊!”知尧双拳布满青筋,咬牙切齿道,“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么做?”
“殿下,他说,屠尽幽光宫只是略施警告,若您日后再骚扰碧萱上仙,他必…他必…”
“他必什么?”
“他必要取您性命啊…”
“哼!很好!墨尊,你既违反天魔两界之约在先,就休怪孤心狠手辣!”知尧甩袖,沉声下令,“牛头马面,即刻点兵领将,随孤去南天门杀他个昏天暗地。”
“是!”牛头鬼激昂应下,搀着马面鬼起身,却不想他双腿一软,两眼一翻,抽搐着直直倒地。
“马面!马面!”牛头鬼惊慌失措地拍着马面鬼的长脸惊叫,眼角瞥到马面鬼心口钻出的冰凌尖,立即噤若寒蝉。
牛头鬼与马面鬼情同手足,哥俩曾以“牛头马面”的组合出道,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名声风靡三界。眼下,马面鬼魂飞魄散,妥妥地单飞了,牛头鬼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流满面。
连他回宫的时间都能算得一分不差,这是墨尊的第二次警告。知尧气得肥胖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仰头长啸:“墨尊!”
南天门外,黑云蔽红日,旋风乱星斗,闪电撕厚云,群魔披甲,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一身黑色罗袍的知尧怒发冲冠,手执长戟,瞄准众仙中间的墨尊,恨不得将其抡起囫囵吞下。
前锋巨灵神果断抡起宣花板斧,纵云飞向知尧,暴喝一声:“大胆狂徒,再往前一步便是天庭之界,还不速速退去。”
“墨尊,你屠尽孤的幽光宫,侮辱孤的侍妾,今日孤便要你血债血偿。”知尧根本不把巨灵神放在眼里,径直朝墨尊飞去。
正式千钧一发之际,收到消息的碧萱也赶到了南天门,连忙阻拦知尧:“慢着!”
“碧萱,你来得正好!”知尧见到碧萱,收戟凌于黑云之上,痛诉道,“墨尊公然违约,踏入幽冥地界,屠杀孤的亲信,侮辱孤的侍妾。如此残暴不仁,你还不快快与他解除婚约?”
墨尊听了知尧的挑唆,着急地解释道:“碧萱,不是我做的。莫要听信他的污蔑。”
屠杀!侮辱!碧萱听到这两个词,心里咯噔一下。
墨尊是天界太子,周身仙气纯净,自然不会去那满是瘴气的幽冥界,所以犯下此等恶行的定是与墨尊长得一模一样,戴着幽冥戒能畅通无阻地行走幽冥之地的浮生了!
莫怪他对她说,不要为此事担心,他原是这样处理的。屠尽知尧的宫殿还不解气,竟还劣性不改,侮辱了知尧的侍妾!真是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