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记住了，我姓楚名瑶
“来人，给我揍！”
少女一声令下，数十名强壮的侍卫从二楼和楼外靠近，将刚刚低笑议论的几人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几名男子惊慌地看着训练有素的侍卫向自己靠近。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你怎么敢这样做？！”
侍卫恍若未闻，将几人按趴在地上，执行着自家小姐的命令，狠狠地下手揍着身下之人，刻意瞄准对方的脸。
萧锦逸举起茶杯，悠悠地品着茶，仿佛下方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戏段，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岁无虞打量着表哥的神情，知道表哥不打算出手。他也就安下心来，抓了把瓜子捧在手里吃，还不忘分给顾朝夕一半。
这打人打得有水平。
顾朝夕正专注地盯着下方主场，侍卫们先朝几人的脸上狠狠来上几拳，确保几人都挂了彩，才开始专心揍对方。揍的也十分有技巧，专挑不容易留下痕迹，却又格外痛的地儿揍。
顾朝夕饶有兴致地看着戏。隔壁包厢的门从里推开，一身紫色衣裙的锦衣少女缓缓走下楼梯，下巴微微抬着，目光嫌弃地暼了地上几人一眼。
小团子用目光丈量了下，对方比萧锦逸略矮，还是叫小姑娘更为合适。虽然她头顶插着几个闪耀的金钗，衬得整个人格外华贵，与这小小的风语楼的氛围格外不相符。
“不是想教育我吗？”少女娇蛮的声音再次响起。
“记住了，我姓楚名瑶。”
“想教训我，定国大将军府随时恭候大驾。”自称楚瑶的少女抬起左手，端详了下自己新作的丹蔻，漫不经心地撂下这几句话。
楚瑶，顾朝夕内心默默念着对方的名字，原来这就是楚家人。
真稀奇，楚家向城阳侯发难，楚瑶却在大庭广众下为杜家说话。顾朝夕一时分不清，楚瑶是否知道自家父亲的主张，还是这位娇蛮的大小姐对外事其实根本不在意。
“就知道拿女子说事的废物。”
楚瑶重哼一声，斜瞟地上狼狈的几人一眼，看见脏东西一样快速收回目光，转身离去。几人心中不满，到底不敢得罪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捂着脸爬起来迅速离开风雨楼。
还能跑？看来是打得还不够。
“白露。”顾朝夕冷笑一声。
“是，小小姐。”白露领命走出包厢，带着侍卫和麻袋暗中追上出言不逊的几人。
“今日看来是听不成了，走吧。”萧锦逸轻叹一声。
说书人都重伤退场了。现下这阵仗，也没几个人能静下心继续听故事了。继续留在这儿意义不大。
三人行至门口，先前离去的楚家侍卫带着几名衣衫暴露头戴簪花的风尘女子徐徐走来。侍卫在风雨楼门口稍远的地方支起了木桌和椅子，几名女子倚在木椅上，轻摇着手中团扇。
这——
顾朝夕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的大街上见到青楼女子，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萧锦逸轻轻皱眉，上前一步侧挡在顾朝夕面前。
顾朝夕拉了拉萧锦逸的袖子。
大哥，当着我的视线了。
萧锦逸转过头，不赞同的看了顾朝夕一眼。顾朝夕回了少年一个无辜的眼神。
喂，我一个成年人，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我是女孩子，你一个男的，才更该非礼勿视好么。
不趁着年龄小，光明正大多打量几眼，总不能以后去青楼围观吧。
风雨楼的掌柜急忙走出来，“哎呦，几位大人，这这这——”
“我这开门做生意的，您这样，谁还敢再来我这风雨楼呢。”
“几位行行好，放过我们风雨楼吧。”
掌柜连连作揖求饶。周围聚集了一批围观群众指指点点，风雨楼今天可真热闹。这一件件事闹得，比说书还精彩。
堂中的客人们听闻外间的动静，纷纷留下银钱起身离开。生怕晚走一步跟青楼女子扯上关系。
真晦气，本想听个书，先是撞上了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现下又来了这么一出。
这要让家中妻子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另一些读书人则忧心今日之事传出会影响他们的名声，纷纷举袖掩面离去。
顾朝夕觉得这些人挺好笑的。
平日里秦楼楚馆也没少去，怎得没念着家中妻儿？
如今艳阳天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仅仅是处在同一片地理范围，竟如此大惊失色。
真是可笑。
顾朝夕乐得在此接着看戏。她想看看楚瑶接下来还有什么损招。
“掌柜此言诧异。”穿着绿色青纱裙的女子出声。“这儿也不是你风雨楼的地盘。”
女子手中的团扇轻点地面，“这铺子的位置，刚已经租下来了。姐妹几个可是正经儿在这儿休息的。”
“我们可是收了不少酬金的。掌柜非要赶我们走，是想断我们财路吗？”绿裙女子轻哼一声。
眼瞧着周围越发炙热的目光和议论，掌柜心中焦急。偏偏几名女子丝毫不在意周遭的议论和鄙夷，抬起团扇朝人群中轻挥，引发又一阵低呼。
掌柜一跺脚，招呼着伙计赶紧临时关门谢客，好歹把这风头避过去。
“掌柜别急着走啊。”绿裙女子见掌柜转身要走，手中团扇轻轻拦住对方身形。
“楚大小姐让我给各位带句话。”女子抬眼扫视一圈周遭人群，悠悠地说。
“若是有什么想法，直接来怡春楼便是。”
“何必披着圣人的皮，在背后肆意诋毁良家女子呢。”
此话如惊雷，方才对着几人指指点点的百姓们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跟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听这绿裙女子的话，她这是在帮她们说话吗？在场的妙龄女子，或多或少都受过非议，一瞬间便联想到自己身上，打量风雨楼众人的眼神也越发尖锐。
楚瑶竟让青楼女子发声。
顾朝夕诧异，倒不是她歧视青楼女子，她只是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们竟有勇气放下自尊直面非议，顿时心中也多了几分敬佩。
“小姐。”不远处，一名黄裙侍女撑着伞低唤自家小姐。
“楚瑶这次还算有脑子，听懂了。”少女将不远处的动静尽收眼底。
“走吧。”她的目光在顾朝夕身上深深停留了一瞬，转身离去。
正在吃瓜的顾朝夕若有所觉，转身朝斜后方望了过去，只看到飘扬的落叶，一片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