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进京
“妹妹,醒醒。”
顾朝夕揉揉眼,从睡梦中醒来,眼神朦胧地看着把她摇醒的岁无虞。
“走,下车钓鱼去。”岁无虞兴奋地凑过来拽顾朝夕下马车。
认真的吗?
顾朝夕怀疑地扫视着岁无虞,他这性子能坐得住钓鱼?
顾朝夕面色麻木地被岁无虞拖到镇南王和萧锦逸面前。
你不劝劝?
劝得住吗?
萧锦逸目光朝身侧的镇南王倾斜,示意顾朝夕,自己也是被逼的。
顾朝夕默默叹气。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一路以来,顾朝夕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人嫌狗憎”的年龄。
岁无虞是看到只兔子要抓上车撸一撸,看到片花丛要下马车给姨母摘花。
谁家马车上还天天换鲜花的啊。也不怕招虫。
偏偏镇南王很惯着岁无虞的各类奇思妙想,似乎对回京一事一点也不着急。
“妹妹,一会儿我一定给你钓条超大的鱼烤着吃。”
谢谢,大可不必。
顾朝夕盯着不远处的小河,面色复杂。
“水里面的生物都不能吃?”
萧锦逸刻意落后两人一步,走在顾朝夕身边轻声问。
“没有。”顾朝夕抿唇,“以前吃到过一次变质的,有些心理阴影。”
在顾朝夕看来,异变的水生物已经不能用原名来称呼了。
比起食物,更像是危害性极强的毒物。
少年观察着顾朝夕的神情,若有所思。
“朝夕,来。”镇南王招手,让顾朝夕坐在她身旁,递给她一根鱼竿。
“今日我们一队,这俩小子一队,谁输了谁负责解决王妃下次做的菜。”
岁无虞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姨夫,不用玩那么大吧?”
顾朝夕顿时感到牙酸。她吃过一次镇南王妃亲自下厨做得面,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顾朝夕至今也未能想通,一碗清水面为何吃的自己想吐。
难道重生五年被顾家养刁了?
“怎么,不敢比?”镇南王挑眉,斜视岁无虞。
“比就比!”小少年一下子被激起了好斗之心,将那可怕的惩罚抛之脑后。
祝你好运。
顾朝夕抛给萧锦逸一个同情的目光。有岁无虞这个预定特大号拖油瓶在,萧锦逸肯定是逃不掉了。
接收到顾朝夕的同情,萧锦逸面色微妙,扔给顾朝夕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
顾朝夕一时摸不着头脑,回头望了望镇南王。
就算自己跟岁无虞半斤八两,镇南王也铁定比萧锦逸强啊。
萧锦逸一看就是坐在家里刻苦读书的好孩子。
再说了,镇南王总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顾朝夕淡定地走到镇南王身旁坐下,将鱼竿架在河边,两手捧着小脸,光明正大地划水。
“王爷,你这是在干嘛?”
顾朝夕小手颤抖着指向镇南王的鱼竿。
太阳底下晒了半个时辰。
左边是岁无虞的高呼,右边是镇南王猛烈的摇竿,鱼都让这两人吓跑了。
一对卧龙凤雏。
镇南王神色如常地掂了掂手中的鱼竿。
“这鱼怎么没有御花园里的好钓?”
顾朝夕唇角抽搐,合着您以前钓的都是御花园里的鱼。
萧锦逸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
您和皇上一同钓鱼,周边一圈宫女太监不停地投食。
这能难钓吗?
“王爷,王妃担心小小姐中暑,差奴婢来接小小姐过去。”茯苓施礼。
“咳。”镇南王干咳一声,“既然王妃担心朝夕,那咱们便回去吧。”
萧锦逸和顾朝夕一脸麻木地对视一眼,总算解脱了。
“姨夫,我还想--”岁无虞高声喊着,从矮凳上站起身。
不!你不想!
萧锦逸一把将岁无虞向后一拖,小少年没反应过来,微张着嘴,愣愣地望着自家表哥。
顾朝夕快速从荷包里摸出一颗糖塞进岁无虞嘴里,堵上小少年即将出口的话。
岁无虞嘴里含着糖,稀里糊涂地跟着二人向马车走去。
顾朝夕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向外望去,双眼充满了对京城的好奇。
这里便是京城么。
马车轻轻颠簸着,窗外是一幅繁华的画卷。城门外宽阔的大道上车马络绎不绝,车轮辗过石板路发出咔嚓声。
京城的城门比襄阳更为巍峨壮观,历经岁月洗礼,王朝变迁,给人一种肃穆感,让来者不自觉凝神。
马车驶入城门,顾朝夕的目光投向两旁的街道。
街道宽敞平整,两侧店铺林立,大门上的雕花肉眼可见比襄阳更为精巧细致。牌匾上的题字也颇有风骨。
虽然我看不懂。
顾朝夕在心中默默补充着。
京城的商户怎么喜欢用些生僻字,显示自己很有文化吗?
顾朝夕吐槽之时,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不明觉厉的一员。
镇南王妃见顾朝夕看得出神,默默示意茯苓,茯苓会意,让车夫放缓速度。
马车缓缓行驶,顾朝夕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
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两侧的摊贩摆满了各种货物,热腾腾的小吃散发着香气。
好热闹啊。
这就是京城。顾朝夕心中第一次有了对于一国都城的印象。
马车缓缓停下,谷雨小心搀扶着顾朝夕下车,眼前的王府雄伟恢宏。
王府门口两旁栽满了参天古树,高耸的红墙与朱门映衬下,庄严肃穆又不失清幽。
镇南王府。
“这四个字是先帝提的。”镇南王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先帝?
原来镇南王是先帝册封的。
顾朝夕略微诧异,一琢磨又觉得合乎情理。
先帝册封的镇南王才会被世家如此忌惮提防。难怪池泠与镇南王相熟。
顾朝夕迈进王府,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味。
真奢侈啊。
从刚进府门就有香薰的气味,这王府上下怕是都点上了。
自己这新家看着还是不错的。王府的每个角落,都向顾朝夕展现着镇南王府的气势。
既然已被卷入其中,能抱个结实点的大腿自然是好的。
顾朝夕没有萧锦逸那般焦虑。
即使从萧锦逸口中猜到了镇南王府的未来颇为艰难,顾朝夕也并不担心。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只要还活着,一切皆有转机。
自己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打工”,想想还有些期待。
就在顾朝夕沉浸在眼前的景象,对未来的打工场地颇为满意时,异变突生。
“砰。”
顾朝夕抬头朝巨响的方向望去,远处一座高耸的阁楼逐渐倾倒。
须臾,急速向下垮塌。
即使身隔如此远的距离,顾朝夕仍感觉飞扬的尘土仿佛近在眼前。
玩这么大?
我该说声不愧是帝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