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府设宴
王府正门前，高耸的青砖墙体与古朴的木雕檐角交相辉映。门扇上铸刻着精美的花纹，两旁是高大威严的石狮。
正赶上热闹的时候，王府门外一辆辆马车占据着道路，丫鬟们端着木托，小厮们抬着箱笼，跟随自家主人往王府里去。
顾朝夕从马车上下来，刚站稳，岁无虞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疾步向府内走去。
“快低头。”岁无虞压低声音在顾朝夕耳边说。
顾朝夕立刻低垂视线，紧埋着头，仍由岁无虞牵着自己往前。
门口接待来客的管家瞟见二人的身影，正想迎上来。跟在两人身后的长鹿连忙朝管家和侍卫长使了个眼色。
两人接到信号，继续招呼着门口来宾。门前众位来客互相拱手寒暄，没人留意到身侧快速步入的两名孩童。
只当是谁家幼童贪玩落在了后面，被哥哥牵着去追自家大人了。
“小公子，小小姐。”刚跨过垂拱门，茶蔻已等候在拱门旁朝二人行礼。
“茶蔻姐姐。”顾朝夕抬头唤道。
“小小姐用过早膳了吗？”茶蔻关切地询问。
今日宴会时长，不少人盯着小小姐，若是没吃东西就先带两位小主子去偏厅垫些吃食，再往正厅也无妨。
岁无虞连忙给顾朝夕使眼色。
“在顾府吃过了。”小团子软糯的声音轻柔地回应着。
茶蔻露出笑意，走在侧前方为二人引路。岁无虞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察觉到身侧顾朝夕看过来的目光，朝妹妹吐吐舌。
这关过了。一会儿忙起来表哥就没空过问了。
茶蔻领着二人进了堂内。堂内早已坐满女眷，各个锦衣华服，头戴各式金钗玉饰，互相交谈着。
贵妇们见王妃的侍女领着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进来，纷纷投来目光。
这小的那个想必就是今日的主角了。
堂内都是已嫁作人妇，或家中即将及笄的女子，视线停留在顾朝夕与岁无虞身上不断打量，却未有人开口议论。
“朝夕，无虞，过来。”主座上的镇南王妃瞧见两个孩子，笑意顿时深了几分，含笑让二人上前来。
镇南王妃轻握住顾朝夕的胳膊细看一二。
“不错，小孩子果然是得穿些明亮的眼色。”
顾朝夕低头看了看身上藕粉色的裙子。自己这几日柜子里的衣服都快赶上调色盘了。
顾朝夕原以为古代的染色技术并不先进。
这几日才明白，不是古代技术的问题，是顾家审美的问题。
“这便是朝夕和无虞吧。”坐在镇南王妃身旁的面带柔弱的女子开口。
“朝夕这孩子小时候我见过。这两年倒是不太见得着了。转眼都长那么大了。”女子眼含讶异。
“瞧这也不像是一直卧病的样子。怎得不让孩子出来，莫不是担心我们也如那长舌妇一般。”女子说着，目含嗔怪地扫向顾家几位夫人。
这位夫人看着娇娇弱弱的，真是个人才啊。
这一下子把大半个屋子的人都阴阳了。
顾朝夕望向女子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敬佩。女子似乎察觉到了王妃怀中小团子的视线，转身回望顾朝夕。触及到小团子的目光，轻眨双睫，带着不易察觉的戏虐之意。
顾二夫人放在膝上的手一紧，细声解释着，语调中带着轻微的颤抖。
“并非是朝夕有何不适。我家远儿年纪小，平日不适合出门。”
此言一出，堂内的女眷纷纷变了脸色。脸上适才被激起的尴尬无措顿时变为了对顾家人的探究审视。
什么意思，这是嫌她们府里不安全，不会待客？
顾宜远不少襄阳城中的贵妇也是见过的。
一个圆圆胖胖的小胖墩，笑起来可喜庆了。一看就是家中极为受宠，养得很好的。
这顾家自己苛待顾朝夕，如今这风言风语却算到了她们头上。
顾大夫人脸色亦是一变。
二弟妹宿来不会说话，往日都是安心当看客，哪里是这群高门贵妇的对手。
她正想出声为这不省心的二弟妹圆一圆，堂内却有人不给她这个机会，抢先开口调侃。
“我这几年见你家小子的次数，可远比见朝夕多呀。”妇人轻摇手中团扇，意有所指地说。
堂内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顾二夫人感觉声讨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她，将她压得踹不过气来，想张口却发不出声，只能目带哀求地看向大嫂。
岁无虞转动着眼珠子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暗爽。
果然，对付大人还是得大人才行。
顾大夫人低头细品杯中的茶，避开顾二夫人的视线。
王妃这时还不发话，明摆着是要给小四出气。
如此重要的交好机会，不能让王府觉得顾家上下都拎不清。
顾家其余几位夫人眼见大夫人有心无视，互相对视后，也下定决心不插手。
偏心儿子本就是二房自己的事，她们做妯娌的也不好说什么。如今长嫂都不发话，就更没她们什么事儿了。
顾朝夕看着母亲渐渐焦急的面色，心中无奈叹息。
只能自己上了。
顾朝夕刚想开口，左脸一痛。身旁柔弱女子伸手掐了掐小团子的脸蛋。
“不许开口。”女子低声在顾朝夕耳侧说。
镇南王妃也听见了，扔给对方一个无奈的眼神。
“是我说错话了。”女子扬声。众人的视线纷纷从顾二夫人身上转移了过来。
“顾家这等诗书人家，怎会做出苛待自家儿女之事。襄阳城中哪户人家不是家中手足一视同仁，更别说参加宴会这种小事了。”
女子敛袖端起桌上的梅子酒。“襄阳这风气全仰仗各位姐姐的行事气度。今日是我失言，自罚一杯算作赔罪了。”
话音一落便抬手一饮而尽。
“言重了。”
“哪里的话。”
女眷们连忙端起酒杯回敬。在王妃跟前得了此等夸赞，不由露出几分真诚笑意。
“泠儿就是喜欢开玩笑。你看这气氛搞得。”镇南王妃状似嗔怪地斜了女子一眼。
“好，今日都是我之过。抢了我们小朝夕的风头，泠姨给你备份大礼好不好。”池泠揉揉顾朝夕的发顶。
顾朝夕还未做出反应，茯苓凑到镇南王妃身侧传话。“王妃，王爷让小小姐过去一趟。”
去男席？镇南王妃与池泠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看来我们小朝夕真是人见人爱。有的是人要给你撑腰呢。”
池泠先一步展颜微笑，镇南王妃遂也露出笑意。
“无虞，你和朝夕一起过去吧。”
“好嘞。”岁无虞开心的跳下矮墩牵起顾朝夕向外跑去。
这里的热闹结束了，换个地方看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