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棋艺“高超”
“白露，你上街买些糕点和蜜饯送到哥哥那里。记得再买点糖炒山楂。”
顾朝夕听着长风的禀报，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萧锦逸真是挖得一手好坑。偏偏岁无虞一门心思为了自己，压根儿没多想。
“是，小小姐。需要买些别的吃食回府吗？”白露询问。
“不必了。世子哥哥说晚膳安排了加餐。”
“小小姐请放心。世子殿下吩咐的餐食已安排妥当，晚膳时会单独送到您院中。”长风躬身回禀。
顾朝夕催促白露立刻出发，心中挂念着岁无虞的情况，招呼着谷雨出门看望岁无虞。
“放开我，我要见二夫人！”
一名身穿麻布，头发蓬松散乱的老妇被几名小厮拦在顾二夫人院门口。
“我可怜的侄女哟。年纪轻轻就被天杀的贼匪要了命。正值花龄的姑娘哟。就这么没了。”
老妇扯着嗓子哭喊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洗的发旧的帕子擦拭着眼泪，不断挣扎着要往顾二夫人院里冲。
顾朝夕驻足在自己院门口，注视着不远处的动静。谷雨与长风对视一眼，长风微上前一步，侧身挡在顾朝夕斜前方，谷雨牢牢贴紧顾朝夕。
老妇一人终是不敌几名成年小厮的力气，被死死拦在院子外。
老妇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小厮。
“你是死了不成？老娘供你吃供你穿，带你来这儿连气都不吭一声。”老妇伸手在一旁的男童身上狠掐一把，压抑着愤怒责问着。
男童面露痛苦，却不敢叫出声，目光怯弱地打量着眼前的情景。
顾朝夕注视着眼前的情形，心中大概有了定论。
“哎哟。我那苦命的侄女哟。被黑心的主人家派去保护那丧门星。谁成想连自己的小命都丢了。”
“自己亲娘都不关心的孩子，你说她发那份善心做什么。这下好，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我一个老妇还得带着她年幼的弟弟。”
老妇一撩裙子，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捶地哭喊着。男童似是被这副模样吓到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果然是为遇害之事而来。
小厮们面面相觑，拿不准是否该将老妇与这孩童请出去。万一她转头又跪在王府正门可如何是好。
“丧门星”三个字一出，谷雨和长风同时变了脸色，长风抬步便要上前，被顾朝夕制止。
“谷雨，你去母亲屋里一趟，就说是女儿请娘亲代为处理此事。”顾朝夕沉声，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不远处怯怯的男童。
“是，小小姐。”谷雨回道。
“小小姐，还是我去吧。谷雨陪您一并去小公子那里。”长风抬手行礼，主动请缨。白露已出府，小小姐身旁不能没人。
“也好。麻烦你了。”顾朝夕略一思索后颔首。
在自家娘亲眼里谷雨不过是个普通丫鬟，自然不如镇南王世子跟前的侍卫有影响力。
如今这场面倒是奇了。
老妇和幼子都能直接突破重围来二房夫人门口闹事。
这顾府是真漏成筛子了。大伯母这东边还没补上，西边又漏了。
顾朝夕摇摇头，带着谷雨向岁无虞的院子走去。
“朝夕，你想什么呢？”岁无虞伸手在顾朝夕面前挥了挥。
顾朝夕回神，捻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桌上的棋盘几乎被黑白两色的棋子填的满满当当。
其实顾朝夕丝毫不懂怎么下围棋，她只会下五子棋，还是树枝画土的那种。
本意是为了让岁无虞开心些，自然不能扫了他的兴。这样一来，输的绝对自然。
然而顾朝夕没想到岁无虞的棋艺烂得出奇。
刚开始时，顾朝夕随意摆烂，岁无虞连连叫好，顾朝夕还觉得是对方有意让她，心头颇为感动。这么惨了还想着自己这个妹妹。
顾朝夕回想起岁无虞这两日的各种维护，决定打起精神来，让对方好好开心一下。
她挽起袖口，坐着身体，视线紧紧锁住面前的棋盘，做出一副极为专注沉浸的样子。
沉思片刻，轻抿嘴唇，抬手将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右下角的空旷区域。
这下应当是稳了。
顾朝夕心想。虽然自己没学过围棋，光看字眼也知道，围棋肯定与这个“围”字有关。自己下这么远，一定妥妥的。
“好！”不等顾朝夕小小得意一下，岁无虞拍案叫好。
顾朝夕疑惑地抬头，小少年笑眼弯弯地望着自己。“妹妹真厉害，不愧是我妹妹。”
谢谢安慰。
顾朝夕觉得岁无虞对自家妹妹的滤镜真是有十层厚。各种彩虹屁脱口而出，毫不犹豫，内心没有丝毫挣扎。
然而下一秒岁无虞抬手，将手中的黑子放到了左上角一个空旷的区域。放好后抬头冲顾朝夕愉快地笑笑，示意顾朝夕看两人的对称之作。
顾朝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一丝丝龟裂。
接下来，岁无虞彷佛跟顾朝夕杠上了一样。
两人各占棋盘一脚的领土，不断放着棋子。填色面积越来越大，顾朝夕的面色也越来越古怪。
顾朝夕忍不住抬头看向长鹿，长鹿一脸好奇地盯着棋盘看得津津有味，彷佛不觉得有何奇怪。
难道围棋真是这样下的？
顾朝夕不禁怀疑起自己，转头看向谷雨。谷雨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口气，给了自家小姐一个无奈的眼神。
接收到暗示的顾朝夕瞬间明白了什么，放置棋子的动作逐渐变得麻木起来。
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才沦落到陪岁无虞玩这种弱智游戏。
“小小姐，小公子。”
白露回来了！
顾朝夕彷佛是条缺氧已久突然注入氧气的鱼，瞬间精神高涨。
白露顶着顾朝夕炯炯的殷切目光，面带疑惑地望向谷雨，顺着谷雨的视线看向了桌面。
在看到桌面棋盘的一瞬间，白露顿时明了，心中暗暗同情着自家小姐。
“小小姐，您吩咐给小公子的零嘴全部买来了，都是小公子喜欢吃的。”白露着重语气强调后半句。
果然，岁无虞的注意力一下子脱离棋盘，扭头牢牢盯着白露手上的东西。
“妹妹都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岁无虞摩拳擦掌。
顾朝夕丢给白露一个赞赏的目光。白露当即上前与谷雨一并将各式零嘴拆开放在桌上。
糖炒山楂、蜜饯、枣泥酥、豆腐花、糖葫芦······
岁无虞眼睛刷的一下亮了，指挥着长鹿迅速将棋盘撤走，招呼顾朝夕一同品尝美食。
顾朝夕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豆腐花，听岁无虞一会儿讲自己儿时养的小猫小狗，一会儿讲新得的话本子里的桥段。
一时间屋内气氛愉悦，笑语不断。
“谷雨，世子哥哥回王府了吗？”
顾朝夕陪着岁无虞玩闹了一下午，用过晚膳，准备回自己的小院。
“长风差人送膳时奴婢问了一嘴。大老爷留了世子殿下用膳，这会儿想来还未结束。”
顾朝夕点点头，“那就好。我们去正门等世子哥哥。”
“小小姐有事要见世子吗？奴婢前去通传即可。”白露出声，心中疑惑小小姐有何要事急于此刻。
显然顾府正门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白露有意先请顾朝夕回院子。
“不了。亲自走一趟才能显示诚意。”
“我要找世子哥哥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