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不会输
“你有没有点人性啊。”
“朝夕才五岁，身体还不怎么好，想也知道她投壶不会有多好。有你这样帮忙的吗？”岁无虞丝毫没有被安慰到，不停絮叨着。
萧锦逸凝望着不远处站在箭桶旁，仔细观察着投壶动作的小团子，回想起那天长风汇报的内容，眸色幽深。
岁无虞见萧锦逸不搭理自己，心中焦急着投壶比赛的情况，跺跺脚，甩下萧锦逸跑回比赛场地。
顾大公子见到萧锦逸回来，神色颇为复杂，世子殿下这么一起头，众人都争着在世子面前表现，手下留情的人并不多。
“无碍。”萧锦逸注意到顾大公子的神情，微微颔首。大公子顿时轻松少许，轻吐一口浊气。
顾朝夕留意到这边的动静，抽出身靠近萧锦逸，用眼神询问着对方。
“他们琢磨着怎么给你放水呢。一个控诉我发挥太好，一个担心你家兄姐留手不足。”
顾朝夕眼角微抽，放水，她怎么没听说。
“不过我觉得他们多虑了。以我们顾四小姐的实力，区区投壶，想来不在话下。”萧锦逸略低身子，双眼直视顾朝夕，像要穿透对方的伪装一般。
他知道树林里的事了。
顾朝夕平淡回望，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冽，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遇险的树林王府肯定会派人清查，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当时的情况，顾朝夕也没有余力去遮掩痕迹。
第一个来询问的人是眼前的少年，倒是让顾朝夕松了口气。
不过这里显然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他们不像会放水的样子。”顾朝夕移开目光转向人群，岔开话题。“不少人戴了束袖，看来是早得了消息。”
“嗯。”萧锦逸直起身。“你这大伯母治家不严。”
很快轮到了岁无虞，二人齐步走向人群。
“五中二。妹妹，我够义气吧。”岁无虞语调轻快的凑过来邀功。
顾朝夕看着眼前像摇着尾巴等夸奖的小狗一般的岁无虞，眼神复杂，一时竟拿不准是否该留手。
如果我把把都中，会不会伤害少年的一片好心？
“不错，知道关心妹妹了。”
顾朝夕狐疑地看向萧锦逸，这种爹味发言从一个眉目精致的小少年嘴里说出感觉怪怪的。
有种滤镜碎一地的感觉。
顾朝夕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岁无虞显然没有察觉到异样，颇为得意，“那是，我可是专程来给妹妹出气的。不像某些人，砸自家人场子。”
岁无虞加重语气强调着“自家人”三字，控诉着对方的过分行为。
萧锦逸并未辩解，开口询问着顾朝夕，“看懂规则了吗？”
“看懂了投法，计分不太懂。”
顾家子弟擅长投壶之人并不多，发挥也并不稳定。顾朝夕一时还未琢磨出完整的计分规则。
“要赢过我，投双耳、依杆。”萧锦逸伸手比划着，告诉顾朝夕怎样投才能拿高分。
“明白了。”顾朝夕点点头，抬步向前走去，轮到她了。
岁无虞十分紧张地注视着抬手配合谷雨束袖的顾朝夕，忍不住再次抱怨表哥。“你稍微收着点多好。”
顾朝夕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弯身拿起第一支箭。
“小四，不要紧张。你年龄小，投不中是正常的。”
“是啊，小四。你那么矮，壶又那么远，投不中也没什么。我们也没几个能投中的。”
顾家子弟们看着箭桶前小小的一只，这才反应过来谁是今日的主角。先前看着世子殿下的威风，少年心气一时上头了。
想想今日是顾朝夕在顾府学堂的最后一日，不少人心中升起一丝怜悯，纷纷出声安慰，暗恼自己刚刚没放水。
顾朝夕充耳未闻，镇定自若地掷出第一支箭。
依竿！
岁无虞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妹妹这运气绝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妹妹，运气就是好，天生就是小福星。”岁无虞开心地击掌而笑。
萧锦逸瞥了岁无虞一眼，听到“小福星”三字眸光一动，沉声不语。
“哈哈，对啊，四妹妹运气真好。”
“没错。我一直都觉得四妹妹运气可好了。”
周遭众人回过神来，纷纷顺着岁无虞的话夸赞着，内心仍震惊于刚刚顾朝夕的瞬杀，张望着想看清楚顾朝夕的下一步动作。
顾朝夕面上一片淡然，仍是瓷娃娃般不变的表情，瞧不出喜悦和惊讶。
她从箭捅中取出第二支箭，稳稳一掷。
贯耳。
众人心下一松，运气好运气好。差点以为顾朝夕是什么隐藏高手了。
四妹妹最近运气是真好啊。先是被镇南王妃选中，现在投壶还能连中，二房难道有什么转运的法子？
众人思绪纷乱，却都松下一口气。四妹妹这般好运，虽比不上世子殿下，在今日的比赛中也是位列前茅了。这件事也算是有个交代。
正在这关头，顾朝夕做出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同时拿起两支箭。
“小四，一次只能投一支箭。”顾大公子急忙开口提醒。
顾朝夕将手中的箭分开，左右手各持其一，转头问萧锦逸，“双耳不是要同时投才算吗？”
“是。”萧锦逸颔首。
周遭人群顿时陷入议论，四妹妹居然要挑战双耳。顾大公子神色极为复杂地盯着顾朝夕，奈何世子殿下纵容，他也不好多言。
罢了。四妹妹连中两支，就算后面皆未投中，自己带头夸赞几句，也能圆过去。
“双耳！妹妹你太厉害了！”岁无虞雀跃地拉住顾朝夕。
萧锦逸看着顾朝夕被岁无虞摇晃着的身子，伸出手隔开二人。“还有最后一支箭。”
“对对对。妹妹你快投。”
岁无虞从箭桶中取出一支箭，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到顾朝夕面前，期待地注视着对方。
顾朝夕感激地看了萧锦逸一眼，接过箭，深呼一口气，缓缓被岁无虞晃出来的头晕感。
四下鸦雀无声，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着顾朝夕最后的这一箭。
今天的情形显然已经超出他们过往的认知，众人看向顾朝夕的目光十分复杂。既期待着她再创佳绩击败世子，又担心如若她真的再创新高，该怎么面对这个妹妹。
承认是他们过去轻视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