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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没人知道他那天到底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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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欢本来想开口宽慰他两句的。

    因为时屿白眼眶红的厉害,明明身材高大,却仿佛被潭底的愧疚压弯了脊梁,整个人看着都颓唐了。

    她看的心疼,但是一开口,发觉牙齿颤抖的厉害,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

    “哗啦啦”一阵水声响彻,池欢的脊背绷的更厉害了,指尖更是深深陷入时屿白的外套布料中。

    剧痛让她眼前阵阵泛白。

    “羊水……破了……”

    “时屿白,孩子很危险,必须尽快……”

    池欢吃力的说完这句话,全身脱力,面色煞白的晕了过去。

    她力气耗尽,脖颈绷的弧度松弛的刹那,与之相反,时屿白紧绷的那根心弦彻底崩断了。

    他双眸通红,血丝一道道的从眼球中裂开。

    “池欢!”

    “不准睡!”

    “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睁开眼看看我!”

    他一边慌乱无措的喊着,一边迈开长腿,飞快朝商砚停车的方位疾驰。

    一道车灯破开夜色,割裂了昏暗。

    时屿白高峻颀长的身形,如一道飓风,瞬间卷到了车前。

    他浑身颤抖的厉害,眼尾因为恐惧和激动氤出片片艳红,紧揽着池欢的手臂抖如筛糠,商砚甚至怀疑他某一刻会因为脱力把池欢摔下去。

    但是没有。

    明明抖成那副德行,时屿白还是倾尽全力的抱着,揽着,仿佛抱着的不是池欢,而是他亟待要失去的整个世界。

    “开门!”

    这两个字脱口,时屿白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开始震颤,跳动,扭曲。

    痛苦弥漫了他整张脸。

    哗啦啦的水正沿着他的手臂滑落,森寒的凉意和巨大的恐慌牢牢抓住他,让此时的时屿白看着伟岸高大,却又破碎不堪。

    商砚不敢耽搁。

    “卡达”。

    车门打开。

    “要帮忙吗?”

    话音还没落下,时屿白已经挟裹着秋风钻入车门。

    “开车!”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身体深处怒吼出来的。

    商砚身躯一震。

    脚踩油门,车子如飓风疾驰。

    可能是被时屿白的那种急迫感染,商砚根本不敢停留,甚至为好兄弟两肋插刀,接连窗了好几个红灯,在一群司机的怒骂和喇叭声中扬长而去。

    “车上有孕妇!”

    “我特么不能耽搁!”

    “人命关天!兄dei,得罪了!”

    小安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时屿白。

    在小家伙的印象中,这个爸爸腹黑寡言,有一肚子的坏水,却是喜怒从不言于色。

    他就跟个方外之人一样,对世间的一切都无所谓,不在乎。

    可他所有的在意却都留给了妈妈。

    “爸爸,妈妈会没事的。”

    小安安在这会儿俨然变成了小大人,甚至还开始安慰时屿白。

    时屿白双眸通红,目光复杂的看着安安。

    他痛悔不堪。

    成片的脆弱在这一刻摧折出来。

    “安安,爸爸知道错了。”

    “嗯?”

    小安安不明所以。

    “不该让妈妈生二胎。”

    ……

    这样惨烈的痛楚,让池欢经历一次已经够了。

    池欢生安安的时候,痛叫了一天一夜。

    开始的时候,池母和接生婆把他拦截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进入产房。

    池欢一边在屋子里生安安,一边在咬牙切齿的痛骂时屿白。

    那是时屿白和池欢结婚之后,第一次重复率那么高的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他和池欢结婚之后,第一次有这样亲密的联系。

    她在生产他们共同的孩子。

    这样的认知敲入心扉,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甜意。

    但是这样丝丝的甜没有持续多久,时屿白的心就被重重揪紧。

    池欢的骂声逐渐减小,直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哀嚎,一声声,仿佛重锤凿在心上,让他的心脏高悬,一刻不敢松懈。

    他深爱的女人,为了生产他们的孩子,痛不欲生。

    最后他不顾所有人反对闯入产房,牢牢的攥紧她的手腕,把所有的痛惜,爱,和力量传递给她。

    拨开她因为疼痛被汗水打湿的额头,亲吻她皱紧的眉心,颤抖着呼吸和嗓子,一声声在她耳畔低语。

    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时屿白的脸庞被打湿,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氤入眼球,眼眶一圈圈红了。

    池母抱着孩子看到他,惊讶无比。

    “哟,看把屿白高兴的。”

    “快看……池欢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那时候的时屿白紧攥着池欢的手腕,额头压低,感受着池欢鼻尖溢出的均匀呼吸声,难过的无以复加。

    谁都不知道。

    池欢生产那一天,他到底有多痛。

    ……

    而今,这样的痛楚竟然还要重来一次。

    只要想到之前的场景,时屿白胸腔下的那颗心就开始惊惧的战栗。

    细密的战栗攀爬脊背,身躯的每一根骨头和肌肉都失去了控制,抖的如同患了帕金森。

    他抿着唇,面色苍白如纸,手指用力箍紧了池欢的手腕。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牢牢的抓住他的全世界。

    “……我错了。”

    不该因为卑劣的占有欲,妄图用孩子把她拴在身边。

    不该因为那些卑劣的嫉妒和不甘,用这样的手段逼迫她。

    他伏低了脸庞,亲昵的贴在池欢的脸颊。

    她皮肤上的温热,像是定心丸,让他在巨大的惶恐和悲凉中,找到了立锥之地,他细碎的贴着她的耳廓喃喃。

    整个人失了方寸。

    “只要你平安,我把所有秘密都说给你听。”

    “你要怎么惩罚我都甘愿。”

    “答应我,别走。”

    ……

    安安无语的瞪着时屿白。

    这是个戏精吗?

    平时披着高冷禁欲的面具,结果遇到这么点事,就乱成这幅丢脸的德行?

    安安想捂住眼睛,更想捂住耳朵。

    免得被连坐,害他的脸和时屿白一起丢尽。

    就连在驾驶座上的商砚也在最初的慌乱后冷静下来。

    “时屿白,别担心。”

    “现在的医疗手段很发达,我有个在国外进修的同学就在这间医院,如果顺产不顺利,可以随时转为剖腹产。”

    “嫂子一定会没事的。”

    话音落下。

    时屿白猩红的眼眸就抬起来。

    “她已经昏迷了!”

    “你还在废什么话,速度快点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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