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齐思程
此言一出，谢玉韬眉心狠狠一跳。
他们这些疯狂的科研家，骨子里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清高，总觉得世界上除了自己，再没有天纵之才。
下弦月的话无意触动了他的底线，只是须臾，谢玉韬的神情肉眼可见阴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反唇相讥：“比不过丧家之犬，连爱人都没了。”
下弦月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抬眼，眸中杀意尽显：“你再说一遍？”
谢玉韬仍是一副嘲讽的模样，他正要说话，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两人寒毛一竖，瞬间收了声，同时回头。
只见这个由数据网组成的纯白空间之后，自墙壁缝隙中突兀流转进来了滚滚黑烟，这些烟雾翻涌着席卷而来，顷刻间在半空凝聚出一个身披斗篷的人类形状。
两人瞬间跪倒在地：“大人！”
“大人！”
黑雾下半身裹在黑雾中，发出的声音沉闷难辨：“听闻你们，抓来了妖族的那只辟邪？”
下弦月连忙道：“是的！我们这次行动，在密林山城埋伏天罗地网，才将这只纯血辟邪抓回，献于大人。”
谢玉韬拧眉瞪了她一眼，似乎被她这幅着急抢功的模样惹怒，垂头道：“若非我研制出的粉色心脏，你觉得能这么轻易抓回辟邪？”
“粉色心脏不是我亲自潜入云锦的家里，才给她下上的？否则就凭你捣鼓出的那些疯狗，不咬死你都好了，还能帮你做这些事？”
“你！”
谢玉韬豁然抬头，眸中蕴藏着愤怒的风暴。
“行了，都闭嘴！”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黑雾人暴喝一声，周遭霎时安静。
黑雾人这才满意，指使道：“把纯血辟邪带过来，让我瞧瞧。”
谢玉韬无敢不从，连忙起身，在前面带路。
此时的辟邪是清醒的，她体内装着齐翎的魂魄，正待在隔离室里，翘首以待谢玉韬的好消息。
远远瞧见谢玉韬走来，齐翎眸中一喜，站起身迎了上来。
她正要开口，突然看到了谢玉韬身后紧紧跟着的一个，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半身人形，到嘴边的话被压了下去。
“……这是？”
谢玉韬没理会她的疑惑，将黑雾人带到跟前，恭敬道：“大人，这就是纯血辟邪。”
黑雾人空洞的眼神落在齐翎身上，上下扫视一番，突然说：“双魂之体？”
没想到他能一眼看出来，谢玉韬额头见汗，急忙道：“是，是，我也是将这只辟邪兽抓回来之后，才意外发现，她体内竟有另一缕夺舍残魂。”
黑雾人道：“把这残魂碎了吧。”
他语气平淡，似乎杀一个人，在他眼里如同喝杯水一样简单。
谢玉韬神情慌乱一瞬，却被他很快压制下去。
齐翎闻言，瞳孔地震，眼见黑雾人抬起手，就要抽出她的魂魄了，她再顾不得其他，大叫道：“谢玉韬，你们不能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黑雾人动作一顿，饶有兴趣道：“哦？你们还有交易？”
谢玉韬“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急声道：“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交流，算不上交易，请大人明鉴。”
“慌什么。”黑雾人被浓雾裹挟的身体突然落了地，黑气散去，露出其后隐藏的一个身着兜帽披风的黑衣人。
他的半张脸掩藏在兜帽之后，只露出一截端方的下巴。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说来让我听听。”
谢玉韬眼看他暂时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一头冷汗地解释了起来：“这个残魂乃是夺舍之体，也是一位除妖师。她看上了辟邪的身体，与我做了一个交易，只要我将纯血辟邪的这幅躯壳彻底给她，她就帮我杀了顾钧山。”
“夺舍之体？”
黑雾人摸着下巴：“除妖师？不是听闻，除妖师都是极为正派古板的人吗，怎么还会做出抢占妖族身体的事情？”
齐翎被说得眉头一跳，她垂下眼睛，紧张道：“……妖族本就不该活着，用她的身体复活我，才算是物尽其用！”
黑雾人闻言笑盈盈道：“嗯，是这个道理。”
他转头对谢玉韬道：“我很喜欢她，就按照你们约定的来吧。”
齐翎这才松了口气，见黑雾人转身走了，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谢玉韬和下弦月跟着黑雾人离开。
临走前，谢玉韬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情绪意味不明。
齐翎垂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三人一路出了隔离室，走在空旷的实验室走廊上。
此处幽静，三人的脚步声便显得愈发明显起来，踢踢踏踏响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声阵阵。
下弦月和谢玉韬呼吸都快停住了，心跳频率跟着脚步声飘，不知黑雾人是什么意图。
他们一路来到了谢玉韬平时囚禁自己的实验体的地方。
一进入那个空间，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了十度左右。
黑雾人饶有兴致地向里面走，目光四处逡巡着。
周围的透明培养皿中沉睡着形态各异的实验体，几乎都露出了部分妖族特征。
一直走到最靠里的一个培养皿前，黑雾人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开了口：“这个就是最近抓来的那个齐家小子吧？”
谢玉韬连忙上前，恭敬道：“是的，大人，齐家只有这个人的资质尚可，便被我抓了来，准备做融合试验。”
眼前装满淡蓝色溶液的培养皿中，漂浮着一个闭目沉睡的男人身体，他全身光裸，背生双翼，翅膀与脊背连接处鲜血淋漓，还在不断向外渗着血，鲜红的血液融进液体中，中和成浅淡的粉色水雾。
若是云锦在这儿，定能一眼认出，这就是齐家的小辈精英，齐思程。
密林山城的祭祀广场中没有见到他，不曾想竟是被抓到了这里，做起了
“还是你的老本行啊？准备融谁的妖丹？”
谢玉韬一指齐思程的脊背：“这位您也听过，正是前段时间，在无羽泽夺权的亲王九襄的妖丹，九头鸟。”
“哦？”
黑雾人发出一个音节，目光上下扫视着培养皿中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