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昏迷
心事被戳破，齐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沉。
好在她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只一瞬就调整好了心态，似笑非笑道：“谢教授何意呢？”
“哈哈哈。”谢玉韬大笑两声，神情一下温和了起来，透着些假惺惺的亲密：“我自然是没有恶意的，还不知这位小姐，该怎么称呼？”
“……我姓闻。”齐翎不欲多言。
“闻小姐。”
齐翎道：“我如今只有一个所求，让这个身体彻底属于我，我便帮你除掉顾钧山。”
谢玉韬没有一口答应，他摸着下巴，做出有些难办的神色：“闻小姐有所不知，这幅身体乃是一只强大的纯血妖族，神魂之力强悍，想要夺魂，可没那么容易。”
“条件随你开，我只要这个身体。”
齐翎冷着眉眼，她不想和人虚与委蛇，直视谢玉韬，言辞直白。
谢玉韬沉默下来。
两人对视半晌，他才蓦然笑开，拍掌答应：“闻小姐真性情，不就是一具躯壳嘛，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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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除妖协会。
自密林山城的一场奇袭之后，顾钧山化蛟龙之体，将同行的众人一路卷出了安全之处。
在森林之外，蛟龙力竭，自半空轰然坠落，硕大的龙身在他失去知觉后变为人形，直直砸入地面，落了个半米深的坑洞。
齐娑在地上滚了一圈，稳住了身形，他起身，急忙跑到顾钧山身边，将他从深坑中拉了出来。
此处并不安全，同行的除妖师们捆着齐家众傀儡，坐上专门调来的卡车，一路飞驰回了除妖协会。
在车上，青故前来查过顾钧山的伤势，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齐娑连忙问：“钧山如何？”
青故摇头，又探了一次脉：“脉搏几近虚无，经脉错乱，血液凝滞，他中了毒。”
“什么？！”齐娑不可置信地抬头：“中毒？什么毒？”
“……”
青故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才道：“……碧落。”
齐娑一时没有听懂。
青故又重复了一遍：“碧落。齐家祖上，那位修孔雀翎的女家主的成名绝技，中毒者浑身经脉倒行，血液凝固，不出三天，爆体而亡，是令人颇为诟病的一种毒技。所以在后世的记载中，这一部分被刻意掠去，算是美化吧。”
“碧落？齐家？”
齐娑怔愣道：“齐翎家主的碧落？可是，钧山是被妖族云锦所伤，她怎么会齐翎的孔雀翎？”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俱是无言。
齐娑想的更多些，但这些话就不必同青故讲了。
顾钧山浑身连着管子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红灯长明。
手术一直持续了四十多个小时。
顾钧山心口的那一刀是致命伤，甚至微微割裂了蛟龙妖丹，而灌入体内的碧落毒凶悍无边，若非顾钧山本身灵力压制，他甚至撑不到回协会。
协会里的五名医师殚精竭虑，直到第三天的凌晨，才带着满身疲惫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也幸好他们修习灵力，不至于因为这些晕倒过去。
但也好不到哪儿去，青故是第一个出手术室的，他一张娃娃脸像是沧桑了十岁，掀开手术帽后，满头卷发冲天炸起，黑眼圈快掉到脸蛋上了。
齐娑收到消息急忙赶过来，连声问：“钧山如何了？”
青故说：“救下了，但毒解不了。”
“什么？！那该如何是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得找到云锦，让她来解碧落之毒。”青故叹口气：“我们只能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碧落之毒的发作时间，这段时间控制他的运动量，平时不要大喜大悲，任何可能会导致血液流速变快的事情一律禁止，一个月内必须解毒，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这些，青故摇着头走了。
齐娑拧眉，跟着被推到监护室的顾钧山，隔着隔离玻璃看他。
病床上的顾钧山双目紧闭，仍在昏睡之中，他看起来异常憔悴，双唇惨白，干裂脱皮，青青的胡茬布满了唇周，额发被冷汗浸湿，结成一缕一缕，粘在脸颊边。
齐娑握紧了拳头。
自从顾钧山长大之后，他再没见过对方这般落魄的模样，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盗汗、发寒，脖颈露出的血管泛着不正常的青紫，令人望而生怵。
齐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对身边跟随的医师道：“照顾好他，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医师垂首称“是”。
齐娑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般回头：“对了，钧山重伤的消息，封锁在协会内部，不要外传。”
医师犹豫道：“这次一同去的隐世家族，应该都知道了吧……”
齐娑摆手：“来打听的，一律都说没有大碍。”
交代完这一切，齐娑步履匆匆地走了。
他很忙。
齐家的傀儡门生被救回来，他却还没有解除他们控制的头绪。
隐世家族们虎视眈眈盯着除妖协会，人人都想吞下这个蛋糕，他现在不能露出局促之相，只能先将事情压下，一件一件解决。
还有齐翎的碧落……
仿佛一张裹满阴暗的大网，在他无知觉的时候，兜头笼罩而来，将除妖协会束缚其中，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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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谢玉韬和齐翎两人趁着这段时间，对云锦的身体做了许多实验。
其中最要紧的，是想要将云锦的神魂抽出躯体。
可每次在触及云锦神魂时，她的护体幽冥火就会汹涌而上，短短两天，已经毁了谢玉韬的三个实验室，手下助手负伤不少，一个个在背地里叫苦不迭。
通过这两天的实验，谢玉韬发现，云锦的神魂凝固异常，其上灵力运转，看起来好像专门稳固过。
下弦月抽空过来看了一眼，啧啧称奇：“这般稳固的神魂可不常见了，不过不对呀，我前阵子还听说，小公主因为妖族内部争斗，被亲王九襄抽出神魂，镇压寒潭了呢，怎么会短短时间，将神魂稳固到这般境界？”
“还是说，”下弦月眼波流转，似笑非笑道：“你谢大教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