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除灭告珠玉
闻宋为了将他们四人从神器“来生”中放出，亲手摧毁了自己所炼的神灯。
当整个世界在眼前倾覆，他却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千年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好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抚平了沉疴，只留下隐隐的痛。
没管那三个人类，他将来生中的便宜侄女带回了她暂住的家，又因为杂务缠身，行色匆匆，从窗户飞走了。
云锦醒来时，眼前是顾钧山家熟悉的简装，识海一片空荡，约莫是“来生”吸干了她仅剩的一点灵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人身。
她想通了闻宋的身份，也对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了猜测。
传言“来生”之内，有去无回，若非这次是它的主人亲手毁灭，他们约莫也没有这么容易破局。
只是没想到一向洒脱的小舅舅，竟是如此令人仰叹的身份。
传闻中，千年前，妖族老祖闻宋深恋一人类女子，在该女子被害后，亦追随而去，再无踪迹。
没想到，竟是隐藏在了人世间。
她没有想过将闻宋的身份告诉他人，而是缄默保守了这个秘密。
从地板翻身而起，云锦踩着猫步，踱到了门口。
她已经回家了，钧山呢？他还好吗？
他现在在哪里呢？
深海的那一吻回忆涌上心头，云锦有些脸热，她将头埋在前爪之间，心想：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她能感受到“来生”中顾钧山对自己的情意，亦试图回应。
但在现世中，他是否心意一同曾经？
怀着这般少女怀春的心事，云锦趴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静静等待顾钧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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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珠玉将云锦吸入“来生”之后，志得意满地笑起来。
无骨深渊通往人间的传送门每月仅有一天开放，他已错过了本月的传送时间，无法回到妖族。
没急着赶回传送裂隙前，告珠玉准备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探听一下人间的情报。
被禁锢无羽泽三百年，他还从未一览人间河山。
将“来生”悬挂腰间，告珠玉飞到了最近的一处深山之中稍事休息。
仅过了一夜，告珠玉手中的神灯爆发出不可忽视的巨芒，在他震惊的视线中，“来生”剧烈震颤，在几息之间，轰然爆开！
他只来得及撑起一个护盾，就被强烈的灵力波冲开，重重撞在树枝上，将一根几人合抱的古树齐根折断，砸在地上，激荡起半人高的沙尘。
告珠玉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睁眼就瞧见了不远处虚虚而立的三个人影。
他一怔，很快认出，他们正是被“来生”波及，吸入其中的三位除妖师！
顾钧山被神灯震出，现世的记忆汹涌冲破阻隔，在短暂接收记忆的时间里，他控制不住伸手去抓什么，却扑了个空。
但很快，顾钧山就整理好了情绪，他垂眸敛目，冷淡对身后的齐思雨和赵黎道：“退后。”
岁火随心而动，自手臂印记脱出，顾钧山手持刀柄，浑身威压骤起！
告珠玉一愣，来不及去想“来生”为何无端损毁，断魂鞭甩出，同冲上来的顾钧山缠斗在一处！
两人都是毁天灭地的修为，所幸身处深山，除了惊飞一林飞鸟，并没有惊动人类。
顾钧山心中燃着一团火，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他刀刀致命，打法激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破绽落在告珠玉手下，只一门心思割下他的项上人头！
告珠玉也算是妖族战力靠前的大妖了，在顾钧山手下勉强撑了数百招，左支右绌起来。
断魂鞭劲不再凌厉，他浑身浴血，妖力随着生命力自伤口逸散，恍如点点萤火，很快泯灭。
顾钧山的状况也不好，左臂被打碎了骨头，无力垂在身侧，几道鞭痕长长坠在身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自脚下砸出的深坑立起，一甩陌刀，再一次攻了上去！
告珠玉勉强阻挡，已是强弩之末，他不甘呐喊：“竖子敢尔！”
下一刻，一道鲜红血线泼洒而出，他的头颅高高飞起，砸在了身后的林间。
告珠玉的身体在原地仍未倒下，被突然冲上来的赵黎一脚踢翻。
赵黎惊喜道：“钧山，你居然真能杀了他！这可是a级的大妖！快把他的妖丹挖出来！”
他回头，却见顾钧山身形摇晃，膝盖一软，单膝直直砸下地面，在土里印出一个深刻的痕迹。
岁火鸣叫着撑住顾钧山的身体，深深扎入地面。
赵黎刚想上前搀扶，就看到顾钧山右手使力，重新将自己支撑起来。
他的一双眼睛已快失了焦距，岁火被收回手臂，垂在身侧的右手不可自控地颤抖。
可顾钧山面上仍是那副冷淡的模样，甚至因为刚杀了一只大妖，威压未退，浑身透着骇人至极的气息。
齐思雨和赵黎不敢再找他说话，顾钧山此时的状态明显不对，他们眼睁睁看着他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远处走去。
顾钧山走了几步，停下脚步，问他们：“来生里的记忆，你们还有吗？”
齐思雨脸色不对，没有吭声。
赵黎没敢隐瞒：“有。”
“有。”顾钧山重复了一遍，不辨喜怒。
他离开了。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赵黎才回过头，双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贪婪，紧盯着告珠玉的尸体，喃喃自语：“这颗妖丹，是你自己不要的啊。”
顾钧山在路上打了一通电话回协会，告知了森林中战斗的位置，让后勤部来扫尾。
挂电话前，他状似不经意道：“魇妖领域中出现的那个女生，查到了吗？”
协会的人回答：“我们已经检查过附近所有的监控，那个时间段除了您、元宝和赵黎先生，再没有其他人进入过领域范围。”
顾钧山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道：“监控，发我一份。”
那边马上回答：“好的。”
顾钧山回到家时，一开门，正巧与蹲坐在门口的云锦撞上。
小猫眼前一亮，后腿使力就要扑上来，却在看清男人的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他伤得很重，浑身是血，鞭痕撕裂了衣服，露出其下断裂的肌理，正冒着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