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手术中
云锦被科室主任叫走，站在树下说话。
主任的脸色不太好，值了一夜班刚出门就看到这么一堆“烂摊子”，他太阳穴突突地疼：“小云啊，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三天时间，看完手术就走吗，怎么弄了这么一堆东西在地上。”
云锦歉然道：“抱歉，主任，这些贝壳我会赶在七点大家起床前收拾好的。”
眼看她态度诚恳给出了解决方案，主任也没多追究，皱着眉说：“行吧，动作麻利点。我去喊保洁帮你。”
云锦刚想说不用了，自己一个人就行，便见主任走到星河贝壳前，摸了两个在手里，问她：“这个能给我两个不？我女儿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
“当然可以。”
云锦笑笑，目送主任离开。
她再回头时，窗边已没了顾钧山的身影。
不知道自己这番是不是无用功，云锦叹口气，默默说：“希望你能坚强，祝你手术顺利。”
捡贝壳是个枯燥的事情，云锦拾满一箱时，两个保洁走了过来。
她们都戴着口罩，眉头紧紧蹙着，明显对这桩突然的工作非常不满。
但可能是主任提点过，两人没有抱怨，一来就开始捡贝壳。
三人很快将贝壳全部放回箱子里，云锦呼出一口气，叫住两位保洁阿姨，一人转了两千，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保洁原本还对增加的工作量心怀不满，此时收了红包，眼睛瞬间一亮，喜笑颜开。
“哎呦，小妹，你太客气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转这么多钱！”
云锦道：“毕竟麻烦二位了，辛苦你们和我一起捡贝壳。”
保洁挥手表示没什么，转转眼睛又问：“小妹啊，你这些贝壳是哪儿来的，瞧着真闪亮，我还从没见过会发光的贝壳呢！”
“是蓬莱海域那边特有的发光贝壳。”云锦说：“你们要是喜欢，尽管拿。”
“那多不好意思！”保洁说着，身体已经诚实地走到箱边挑选起来。
闻宋运来的贝壳很多，保洁也没客气，叫来了医院认识的工作人员，将贝壳瓜分一空，连箱子都带走了。
云锦不用搬贝壳，乐得清闲，将贝壳分完便回到了办公室里。
前几天她已经做完了交接工作，将工牌交还回去后，云锦彻底结束了自己这段短暂的实习生涯。她换回自己的衣服，重新回到了院里。
八点钟，医院挂号处已经排起了长队，她绕过门诊部，到了手术室外。
顾钧山已经被推了进去，手术室门紧闭，红灯长明。
云锦远远瞧过去，在手术室外看到了齐思雨。
她靠墙站着，紧张地搓着手指，时不时看向手术室的门。
这场手术进行了将近九个小时，中途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
云锦悬着一颗心，也没有离开，焦急地等待着一个奇迹。
手术室上方，环形建筑的二楼，两个人撑着围栏向下看。
短发女人问：“他不会死的吧？”
闻宋扶扶眼镜，镜片下的眸子盛着狡黠的笑：“他若还像刚开始那般一心求死，自然活不下来。现在嘛——”
闻宋回头，伸手轻轻别起女人鬓边的碎发，温柔道：“我的“来生”，是叫人心想事成的。”
话音方落，手术室的红灯“啪”的一声暗了下去。
齐思雨瞬间起身，紧张地看着紧闭的门。
云锦也往前靠了几步，右手无意识扶着墙壁，指尖用力到发白。
主刀医生走了出来，通知道：“手术顺利，已经将患者转移到重症监护室了，等他苏醒，就算脱离危险期了。”
齐思雨喜极而泣，捂着嘴说：“太好了，太好了……”
云锦心头一松，垂眸笑笑，低声说：“恭喜你啦，顾先生。”
她转身，毫无眷恋地离开。
她的生活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云锦没急着找工作，而是坐上了飞机，五湖四海旅游去了。
她从小长在国外，很少回来，正好趁着现在，领略一番祖国的大好河山。
等这么一通玩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这三个月，海城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岁火商业帝国，终于迎回了他们的王。
顾钧山亲手创立的公司，所涉猎的领域遍布各大龙头产业，是当之无愧的商业帝王，自他三年前诊断出脑瘤，便将手下公司尽数交给他的兄弟赵黎打理，三年过去，他涅槃归来，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顾钧山一扫曾经的颓废不作为，雷霆手段干脆利落，短短两个月就坐稳了宝座。
而后，便开始满世界地找人。
按理来说，以他的背景手腕，想找一个人不可谓轻而易举，可不知为何，派出去的人寻找一月，仍没有一点消息传回。
直到云锦旅游归来，在海城机场露了脸，顾钧山才终于收到了消息。
当晚，他坐在办公室里，摩挲着手下发来的照片，微微出神。
相片里，是戴着毛线帽，厚围巾，正在出站的云锦。
海城的三月，寒风仍旧刺骨。她似乎清瘦了些，精神却很好，正笑眯眯打着电话。
和谁在通话？
顾钧山想着，手指无意识轻抚女生的脸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办公桌上还摆着那个漂亮的星形星空瓶，顾钧山将相片和星空瓶放在一起，轻声念着：“云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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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宋接到了小侄女，带着人去吃了一顿大餐。
饭桌上，云锦将买来的纪念品送给小舅舅，唇边的梨涡浅浅：“我去蒹葭山时，当地人都说山上的庙特别灵，我就给小舅舅求了个符，愿你得偿所愿，事事顺心。”
闻宋一怔，愣愣接过云锦递来的红色符宝。
半晌，声音微哑：“你……给我求了符？你的呢？”
云锦撑着下巴笑：“求两个就不灵啦，要诚心喔。”
闻宋道：“你就没有想要的……”
“有啊。”云锦毫不犹豫：“我想要小舅舅开心。”
自机场外相见，闻宋一直都不开心。
他虽然总是在笑，笑意却从来不达眼底，反倒像是一张假面，焊在他的脸上，强迫着他“快乐”。
闻宋鼻子一酸，他猛地搓了把脸，佯装凶狠地揉乱云锦的头发：“你这个鬼灵精的臭丫头！”
云锦嘻嘻哈哈地躲：“我的发型！”
饭菜上了桌，两人结束打闹，安静吃饭。
闻宋看着这个“来生”编撰给他的便宜侄女，只觉冻了千年的心被泡进了温泉里，咕嘟嘟发着软。
……怎么有性格这么天使的笨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