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十一中领域
妖气逸散之处位于闹市之中，旁边不远就是海城重点中学，二十一中。
顾钧山来到时，除妖协会已经在周边拉起了警戒，警方派了车驻扎在此，红蓝之光闪烁不停。
协会情报部的人远远认出了他，神情骤然放松，几步跑了上来：“顾哥！没想到是您来了，这可太好了。”
他害羞挠头：“我是情报部的冯希光，您还记得我吗？”
顾钧山没有寒暄，直奔主题：“周围群众疏散几成了？”
“八成已安全离开，还有两成群众被魇妖领域释放的雾气影响，做出失控之举，已加派人手前去处理。另外，魇妖领域已波及至海城二十一中，所幸学生们组织起来行动迅速，已全部安全撤离。”
顾钧山点头，又问：“魇妖领域吞噬了多少群众？”
冯希光不敢马虎：“领域是从“三喜早餐店”里蔓延出去的，在场包括店铺老板及就餐的十五名群众悉数被卷入其中，生死不知。”
“知道了。”顾钧山拉起警戒条往里走。
元宝和赵黎连忙跟上。
元宝龇牙咧嘴：“十五位！这魇妖好胃口，我还从没见过能一次性吞噬这么多人的妖族领域呢，真吓人啊。”
赵黎：“要不然人家是a+呢，小心着点。”
“我知道！”
冯希光站在警戒线外，看着三人的身影逐渐深入。
有浓雾翻涌着压过来，只是瞬间，空旷长街上，已没了三人的踪迹。
他握着拳头，满心担忧：可一定要安全出来啊！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只雪白小猫脚步飞快，擦着墙角闯入了警戒之中，眨眼也消失了踪影。
越靠近此处，熟悉的气息便愈发明显，云锦难掩激动：“真的是上弦月！”
想到神魂封印解除有望，她的脚步越发快了。
眼前突然涌上一阵带着腐烂气味的浓雾，云锦急忙伸手掩鼻，待浓雾褪去，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恢复了人身！
掩在鼻端的双手莹润细腻，左手无名指根点着一枚鲜红小痣。
竟是她原本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上弦月是妖族护法之一，如今隶属王姊银漪手下，是妖族资历很深的大妖。云锦对她的领域有所耳闻，其中并没有这般凶险不详的浓雾。
当日妖族事变，上弦月正随王姊银漪前往无骨深渊加固封印，九襄之变事发突然，云锦根本无暇联系兄姊，因此也不知道他们的境况。
如今，上弦月于此地异变，银漪呢？
她可还安好？
心头再无喜悦，云锦沉了脸色，谨慎起来。
原本听闻魇妖害人，她还带着九分的不信，如今看来，天诛所言，当属事实。
咬紧牙关，云锦继续深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锦心头一凛，骤然回头——
只见一名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女站在她的身后，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背双肩包，及肩短发，正笑眯眯看着她：“快上早自习了，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在云锦愣神的时候，周围擦肩而过了许多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
同样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背后写着硕大的“海城二十一中”六个大字。
黑框眼镜又催促了一遍：“快走吧。”
云锦回头，应了声：“嗯。”
此处明显异常，但与故人有关，龙潭虎穴她也得闯。
如今之计，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随黑框眼镜进了学校，周围的环境比外面更加压抑，浓雾遮天蔽日地笼罩了整个校区，能见度不足十米，入目皆是一片灰色的空茫。
那些走进学校的学生都不见了踪影。
她被带到了五楼的一个班级里。
此时这里已经坐满了人，顾钧山三人赫然在列。
班里的学生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不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充满了诡异的不详之感。
云锦面上不动声色，走到最后一排空着的位置坐下，恰好在顾钧山的旁边。
他多看了她一眼。
倒不是因为眼前少女过分漂亮的五官，而是此处诡谲，陌生的少女明显不是被领域控制的傀儡，更像是和他们一样闯入此地的外来者。
是人，还是妖？
倒不怪他如此多想，妖族之中，越美的皮囊越是危险，已臻化境的妖怪更是形貌昳丽，举世无双。
眼前少女的模样，若在妖族里，也当属金字塔顶的那类了。
云锦也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他知道对方是在怀疑自己。
想了想，云锦垂下眼睫，在他审视的目光中，轻轻敲了下自己的左手腕——
除妖协会的天诛佩戴之处。
顾钧山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一瞬停顿后，收回了视线。
云锦心中暗暗叫苦，她也不知自己这个伪装能不能骗到顾钧山，只求他不要在魇妖领域中横加干涉，坏了自己的计划。
台下暗潮涌动，黑框眼镜却似没有察觉，她走上讲台，手中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沓a4大小的纸，每人一张发了下来。
云锦拿着纸张，只见标题写着硕大无比的两个字——校规。
黑框眼镜说：“这是本校校规，同学们需要熟读背诵，并在末尾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一拍讲桌：“十分钟后，我来收。”
校规写的很简单，无外乎是考勤、仪容仪表、礼仪规范和校纪校规等，云锦扫视下来，没有发觉不对。
元宝在倒数第二排坐着，他心里慌得要命，左顾右盼一通，就想回头求助顾钧山。
一计钻心教鞭狠狠抽在了元宝背上，他痛得“嗷”一声，抬头便见黑框眼镜不知何时站在他的桌子旁，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上课不允许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元宝被吓得不轻，连忙端正坐姿，再不敢乱动了。
黑框眼镜环顾四周，大声说：“看完的同学签好名字，把校规传到第一排，我统一收。”
“别耍小聪明——”
她意有所指。
前排傀儡般的学生开始签名。
云锦偷眼瞧了一眼，也拿起桌上的笔，开始签名。
但她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写上自己真正的名字，而是临时浮现心头的一个代号——云月。
云锦，上弦月。
顾钧山和赵黎也很谨慎，没有写上真名。
只有元宝被吓到了，傻乎乎填了个“元宝”上去。
校规被全部收齐，黑框眼镜手中忽然升起一阵幽冥鬼火，将其焚烧殆尽。
就在她露出满意微笑时，三张校规竟丝毫没有受损，在鬼火中滚了一圈，又飘飘落下。
黑框眼镜目露凶光：“你们当中，有学生犯了诳言之错！”
话音一落，全班同学骤然转头，死死盯着他们几人。
那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云锦拧眉没动，前排的元宝头皮一炸，差点蹦起来，好在被赵黎一把按住。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