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濒临破产的暴发户
方才卫生间的那些人看来没有说错，曲栖刚出洗手间，手上的水珠还没来得及被蒸发，她余光中就看到另一边被人群簇拥着的余静，而她旁边的女人一身戏服，相比就是人们口中的孔雪羽了。
那两人的眼神明显也看到了她，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迈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片场的气氛像是陡然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眼神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有人好奇，有人惶恐，大部分人都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围观着。
“这不是那谁么，怎么这么有缘分，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了。”余静的声音很尖，听起来很刺耳。
曲栖懒得理她，低头看手机等待着在群里抢通告。
“你觉得那一个视频就对我和子昂有影响吗，我告诉你，子昂现在可是要入职临屿集团的人，临屿集团你知道什么概念吗，那可是邵家的产业！
你傍上的那个大款我也找人查了，真是笑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是邵家人呢，一个濒临破产的暴发户，也就撞个姓氏，连我余家产业的一半大都没有，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的，恐怕上次在西风庭院吃一顿饭，就把一年的工资花完了吧？
就凭你这种天生的下贱胚子也想进邵家，真是笑掉大牙。”
余静这么一说，曲栖转念一想，邵屿琛除了那一身贵气有点格格不入之外，其他的特征倒是挺符合暴发户的形象的。
不过她倒是不在意邵屿琛的事情，这些话语对她不起任何作用，她冷冷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余静，不耐烦道，“是么？那你让林子昂别求着我删视频啊，视频画质是不是很高？你要是满意的话，以后你结婚啥的，我都给你放一遍可好？”
“你！”余静气急。
相比余静，孔雪羽的态度就镇定得多，仿佛孔雪羽才是那个大小姐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曲栖，“你跟这种人计较个什么，咱们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话音刚落，一旁的围观群众看曲栖的眼神中马上带了几分怜悯。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孔雪羽不仅有余家这个靠山，还和剧组的导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下曲栖可惨了，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两个人。
夏日的混凝土都市如同火炉一般，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鼻尖萦绕着雪景道具散发的臭味，曲栖屡屡觉得自己要晕过去。
但想到此时还躺在icu的妈妈，想到演完之后就能拿到钱，这点苦也还能忍受。
曲栖拼命用牙齿咬着口腔内壁，企图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孔雪羽饰演的宠妃正款步向她走来，曲栖撑着腿软的躯体，勉强屈膝行了一下礼。
“就凭你也想和本宫争宠，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小剧本的演戏和台词不行，但这一顿打倒是拳拳到肉。
厚大衣起得缓解强力的作用不大，反而压得她根本直不起身子。
剧痛雨点般落在身上，隔着衣物落在皮肤上，仿若刺进骨髓一般，把曲栖疼懵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头看向孔雪羽，那一张浓重艳抹的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得意洋洋，唇角勾着消不下去的狡黠笑容。
曲栖死死咬着牙硬撑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听到那声中气十足的咔声后，意识依然成了断了线的风筝，在脑海里渐行渐远。
再醒过来时，已是傍晚，影视城中成排的房屋在苍茫的暮色中渐渐发黑。
厚重的大衣已被脱下，沉重的发饰头套也被取了下来，只是身体却像是被碾压过了一半，动了一下，曲栖都疼得直抽气。
“哟，小曲醒了啊。”门口导演王东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她短袖外青紫的皮肤叹了口气，“今天演得不错，多给了一百，一共七百块钱，你数数。”
原本无精打采的曲栖在看到一叠红钞票之后，无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囫囵地接过钞票揣进裤兜，就准备离开，“谢谢王导。”
曲栖的身材很削弱，起身动作之间，以王东的角度看过去，若影若现地能看到女孩那骨节分明的锁骨，再往下，就是被衣服遮挡住的隐秘之地，这一幕看得他眼睛都直了，已然忘记了刚才他故意延迟喊咔想让那些人多打一会儿的事实。
“曲栖啊，干咱们这一行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导就祝你以后大红大紫，以后再也不会碰到今天这种情况。”他说得语重心长，可眼底却闪着贼眉鼠眼的精光。
曲栖垂着头扶着椅子扶手起身，看不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反倒是被王东这番话给说感动了。
她低下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只能攥紧了拳头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王东说得没错，她现在确实没办法对孔雪羽怎么样，她现在只要钱就好了，至于今天这笔仇，她曲栖会好好地记在心里。
“小曲听说你妈缺钱治病，这样吧，我明天再给你安排一个角色，还是七百块钱，你明天还来怎么样？”王东说。
曲栖刚想道谢，可下一秒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虽然她在影视城跑过几年龙套，可按理来说认识王东也不过一天时间，这王东是不是好过头了？
她的心头掠过一道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王东继续说：“这样吧，小曲你伤这么重，你到王哥那边住一晚，王哥那边有药箱，给你涂涂药。”
又是潜规则，她跑龙套这么多年，潜规则的情况屡见不鲜，想到那些肥头大耳的贱男人她胃底就想吐，曲栖低头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国粹，又朝王东翻了个白眼后迈步就想离开。
若是以前，她早就能踹得王东断子绝孙了，可眼下王东的戏还在影视城拍着，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组，可王东也业界也还算有点名声，若是真招惹到了王东，她怕短时间内都接不到通告，
“你想去哪？”
还没走几步，曲栖就被身后的王东用力拽住手腕生拉硬拽到了怀里，他的眼里的淫光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明显，一股油腻的味道让曲栖忍不住干呕起来。
“妈的，让你潜规则是给你面子曲栖，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王东也看见了她干呕的模样，右手一轮就想给人来一耳光。
曲栖的反应速度很快，躲了过去，刚想用力对着王东的手臂咬下去，就听见房门口传来一声锐利高昂的尖叫。
“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看去，只见孔雪羽挽着余静的手臂站在门口，那一双眼睛满是怒火，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曲栖早已经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王东见状，立刻松开了手，指着曲栖的眉尖说，“雪羽，这贱人死皮赖脸缠着我说夜晚要去我房间对台本，想让我明天再给她一个角色，我死活不愿意，她就直接上来勾引我，拉着我不放！”
卧槽？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