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手术
曲栖连妹妹的电话都没听完，问到医院地址之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帝城大学附属医院。
杨君就是当年她从福利院逃出来后收养她的妓女，如果不是杨君，恐怕她早就已经死在哪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
正因为如此，曲栖一直把她当作亲生母亲看待的，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救妈妈。
到达医院后，杨君已经被安排了住院治疗，医生给她说了很多关于手术的事项。通知她马上缴费。
初中毕业后曲栖打过不少工，也存了些钱，勉勉强强又打了一大堆电话凑到了十万块钱。
就在曲栖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又被告知肿瘤严重，后续还需要多次手术，再加上相关费用，至少需要五十万。
甚至五十万都还说保守了。
可她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忙活了一个夜晚的曲栖整个人魂都几乎要离体，杨君已经做完手术推进了icu，光是住icu就是一笔不低的费用，一时间曲栖被肩膀的重担压得蹲在icu门口的地上直不起身子。
泪水一滴一滴在地板上连成了线，曲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怕吓着在自己旁边跪坐在椅子是睡觉的妹妹。
妈妈倒了，她不能倒。
“曲，曲栖？”
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一双蓝色帆布鞋出现在眼前，曲栖抹了一把眼睛，以为是医生，抬眸一看。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曲栖认得这人，叫廖景明，当初她还在和林子昂住在成功小区时，偶然救了一只猫，猫主人就是他，她也就和廖景明熟悉了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曲栖苦着脸强作欢颜道。
“我来这边看看。”廖景明像是对她很熟悉一般，“我听说杨阿姨的事情了，你别担心，杨阿姨的病情医院会尽全力治疗的。”
曲栖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何廖景明要来icu这边看看，她嗯了几声，道了句谢。
“医药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先给你垫付。”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就连一旁经过的小护士都侧目向他看了过来。
“我的天，你们刚才听见了吗，咱们院长的儿子居然会要给一个家属付医药费。该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廖医生吗，怎么可能，不是说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吗？”
“啧，你这话可别乱说，要是让孔医生知道了准得气死。”
“孔医生？听说就是那个女明星孔雪羽的姐姐……”
小护士还没说完，一个面容严肃的女人雷厉风行地走了过来。
“一个个都在这不干活！”孔如心呵斥道。
一众小护士附和地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有那么一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孔医生，我们在说廖医生呢，刚才我们听说他要给一个病人垫付医药费……”
整个医院都知道孔如心有机会去帝城市人民医院进修的，说不定还能留在帝城医院，可她愣是为了廖景明留在了这里。
她还没说完，孔如心就瞪了她一眼，“上班说这些是不想干了么，病房都看了吗，报告都写完了吗？”
一些企图看热闹的人没拱成火，自讨无趣地撇了撇嘴，转头又投入进了工作。
孔如心已经看见了远处走廊的廖景明站在一个女孩面前，女孩长得很美，比电视上任何一个明星还要美丽，廖景明脸上的笑也是从未对她有过的笑容。
她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廖景明从未正眼看过她，对她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凭什么，凭她没有那个女人长得好看吗！
“什么垫付医药费，哪个病人？”
护士台的小护士说：“就是昨晚刚进来的脑瘤病人，刚做完急救手术，后续手术费用至少五十万，家属似乎短期内交不了全款，廖医生就说帮家属垫付。”
“现在在icu？”
小护士点点头，“已经过了危险期，但还是要在icu观察，方便安排后续手术。”
“既然过了危险期，那手术就不急，先紧着其他病人吧。”
“啊？”小护士愣了一下，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会从孔如心口中听到这句话。
毕竟孔如心向来医者仁心，对病人都很尽心尽力，怎么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廖医生对她的影响就这么大么？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让家属赶紧交钱，什么时候交完全款，什么做手术。”孔如心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冷冷扫了一眼廖景明对面倚着墙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步离去。
一晚上没睡，曲栖整个人无精打采，颓废得仿若站都快站不住，可一听到这一句话，她整个人一激灵，一双眼睛立刻朝廖景明看了过去。
廖景明很认真地看着她，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明明icu下的白炽灯很冷，可打在他身上却仿若灵魂都被泡在了冬日暖阳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曲栖鼻子有点酸，可马上她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廖景明的话，还有意无意地让无名指的戒指亮了亮，想告诉廖景明自己已婚的事情。
果不其然，廖景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僵了一下。
曲栖耸了耸肩膀，拉着睡眼惺忪的妹妹迈步离开。
坦白来讲，她当初和廖景明是有点过去的，廖景明在曾经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时对她表过白，后来她拒绝了廖景明之后，他就搬出了成功小区。
如今再次见面，她怕接受廖景明的好意后，这么大的人情，她还不起。
妹妹还在上小学，曲栖把妹妹赶去学校之后，就赶忙给自己接了一堆龙套通稿。
她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必须得赚钱，一方面维持她的生存，另一方面，给奶奶治病。
影视城。
曲栖按照手机上的通告信息，来到一个古装戏剧组。
她在这个戏里面要演一个在皇帝所经之路刻意争宠的妃子，最后被宠妃活活给打死的角色。
刚到剧组，马上就有人拉着她去做造型。
这次拍得是冬天的戏，她除了要穿本就厚重的衣服外，还要披着厚厚的毛大衣。
帝城的盛夏是近四十度的高温，很苦，但钱多。
而且因为剧中她还有要被打死的情节，不吉利，给的钱更多。
钱就是曲栖现在的唯一准则。
“哎，那个龙套叫曲栖对吧，听说她就是孔雪羽要找的人？”
“估摸着就是吧，她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咱们剧组的金主余家的女儿余静，谁不知道孔雪羽跟余静关系好啊，等会儿拍戏，孔雪羽怕是要整死那个曲栖了。”
“唉，咱们又能怎么办呢？”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知道卫生间最后一个隔间的门被推开，曲栖洗了手，看着镜中的自己，挤出一个苦笑，缓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