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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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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更翻起手腕,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九点十二,不见沈怀瑾出来。

    [陌生号码:考虑得怎么样]

    结果是这条消息发送失败。

    沈怀瑾把裴更拉黑了。

    “花生瓜子矿泉水。”身后传来乘务员的呦呵。

    裴更放下翘着的腿,曲指抬起墨镜,看清那四个红字,啧了一声,选择主动出击。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揣兜里,冒然起身。

    刚跨出一步,餐车抵住了裴更腿,乘务员不得不开口,“先生请让一下,谢谢。”

    裴更侧身,抱歉着给他让道。

    乘务员朝他一个职业微笑,发力推车往前走,嘴里又开始喊着。

    车厢内气压沉闷,恍惚间,裴更看到这个乘务员脖颈处一块粉斑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裴更饶有兴趣地目送乘务员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更加坚定了去约沈怀瑾的想法。

    因为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嗨,”裴更的视线越过沈持瑜,一脸春风拂面的笑意,“这么巧啊,怀瑾。你也在。”

    “不巧,滚。”沈持瑜眼神凛冽,率先开口,伸脚隔开他一些。

    裴更这才把眼神滑向他,施舍他几分逼迫,“你身上的教养还真是一分都体现不出来。”

    “那是啊,乘人之危才是您的好把戏,”沈持瑜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我们家也还没有弹尽粮绝的地步,您也少来。”

    裴更眉梢上扬,缓缓转头,再次看向沈怀瑾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残阳,温暖地有气无力,“真的吗?怀瑾我好像不太信诶,你现在不跟我走一趟,亏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哦。”

    在角落闭着眼的沈怀瑾太阳穴抽抽,就不理他俩,根本没有睁眼的迹象。

    氛围僵持了会儿。

    裴更摊了摊手,好似无奈道,“好吧好吧,那只能等徐督笙亲自跟沈伯父谈了。也没我什么事,我走咯。”

    沈怀瑾忽地睁眼,就跟裴更对视上。

    裴更撅了撅嘴,给他一个飞吻,弯眼笑,说着要走却没有挪地的意思,反而信心十足般立在原地,等沈怀瑾跟他走。

    沈怀瑾早该料到是裴更,他动动微微干裂的嘴皮,“走吧。”

    继而起身。

    沈持瑜看他的眼神满是不理解,伸手紧拉住他,脱口而出,“你去干嘛?”

    虽是问句,但大家心知肚明。

    “管好你自己。”沈怀瑾精简沈持瑜的话病原封不动地返给他,并已经拨起他面前的桌板。

    沈持瑜不让,猛地按下桌板,指关节磕到桌板的声音清脆,紧接着是沈持瑜的一声哀嚎。

    沈怀瑾心里一惊,眼神里的担忧浮上一丝,“你磕到了?”

    “没事。”沈持瑜弯腰捂着手,嘶嘶着倒抽凉气,余光时不时注意他哥的动作。

    沈持瑜一块赫然大物拦在沈怀瑾面前,他出不去,于是他干脆跟裴更说,“到站后在以前的咖啡厅细谈。”

    裴更环抱着胸,压着眉毛,打量沈持瑜,沈持瑜捂着手,抽空朝裴更的方向暗暗比了个中指,然后迅速收回。

    裴更见状便不明所以地勾下唇,心里嗤笑一声,又向沈怀瑾温柔道,“那我等你。”

    裴更回去。

    又碰到一辆餐车,裴更买了一份,无意似的喃喃道,“我还以为每餐只有一趟。”

    这次是个女乘务员,她微笑道,“来回算一趟。”

    “了解了,谢谢你。”裴更接过饭,朝她浅浅一笑,便回座位把盒饭丢在桌上,等它冷透也未再动它一下。

    另一边,沈怀瑾重新坐好,见沈持瑜龇牙咧嘴,眼底有些迟疑,“这么痛吗?”

    沈持瑜把手摆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几根修长的手指曲着,关节处泛红,隐隐可怜。

    “我包里有药膏。”沈怀瑾说。

    沈持瑜也好毫不客气地说,“那你给我擦点。”

    沈怀瑾的眼眸里倒映着沈持瑜零星的霸道,继而他从包里拿出药放沈持瑜桌上,“擦吧。”

    沈持瑜有点不高兴,“你不给我擦吗?”

    “我觉得你不需要。”我的帮助。

    “怎么不需要你看都红了。”

    沈持瑜用力搓了搓指关节,更红了。

    沈怀瑾惯他都惯习惯了,所以开,始犹豫。

    “好吧好吧,我自己来。给你难为的,好像我吃人一样。”沈持瑜拿起冰凉的药管,打开挤了一点。本来就没多大事,挤一点就行了。

    “我擦了啊,我自己擦了啊,我可要擦了。我真的要擦了,我没开玩笑,我真的要自己擦了。”沈持瑜举着半天手,药膏就快碰到了。

    沈怀瑾把他手摁下,手弹开沈持瑜上药的手指,自己用指腹把药抹匀。

    冰冰凉凉的药膏大面积涂开,丝丝凉凉的感觉如细雨般缓缓渗入。凉意让沈持瑜心起一片疙瘩,但很快就是沈怀瑾温暖的触感,沈持瑜舒服多了,心情大好。

    就快吸收完,沈怀瑾用指甲狠掐了一下沈持瑜的肉。

    沈持瑜嗷地叫了一声,把手抽出来,“你干嘛”

    “很疼吗?”沈怀瑾问他。

    “痛啊,怎么不痛啊。”

    是比他昨天还痛吗?沈怀瑾想知道。

    沈持瑜在接受自己的照顾的时候,他会想什么。

    人们总是喜欢鲜花盛开的片刻,把花绽放时比作最美好的阶段

    但沈怀瑾花期不长,他二十几年时间里疯似的成长,让周遭的人都得以见证自己的灿烂。

    也总是这样,让有心抑或是无意者想要拔掉他的刺,反过来戳伤他。

    切割根茎的刀没砍来,你永远不知道到底是花的错,还是刀的错。

    别的人对沈怀瑾来说太遥远,他们的攻击无痛不痒。

    直到昨天晚上。

    沈持瑜无数微表情放大,才让沈怀瑾反应过来,他这个哥哥当的有多失败。

    他本身好像就是失败。

    从小沈怀瑾无时无刻不在照顾弟弟,就是再照顾弟弟的路上。沈持瑜刚学走路那时候,沈怀瑾做完作业就跟在他屁股过来兜着,怕他摔了。

    现在反倒是沈持瑜踩着自己在地上狠撵,对人也暴躁极端。

    沈延绅说的对,就是他太纵容了。

    纵容到让沈怀瑾看不见沈持瑜未来的模样。

    随着年龄的增长,沈怀瑾工作时间越来越长,他只能抽空挤时间来陪沈持瑜,而他对沈持瑜的印象始终还停留在那个哇哇叫他哥哥,让他安静,他就绞着手,拘谨地待在原地的时候,有了委屈就跑来跟你倾诉,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看了都心软,是一个乖巧的糯米团子。

    而现在的样子,让沈怀瑾意识到自己跟他的相处模式不对,他教的不对。

    是他就不对。

    沈持瑜见沈怀瑾独自一人,忧心忡忡地面相窗外看风景,沈持瑜忍不住叫他,“哥。”

    沈怀瑾思绪被拉了回来,半晌才开口,“你真当我是你哥吗?”

    沈持瑜没说话,拿点吃的想哄哄他。

    “别碰了,我这种人碰不得。”沈怀瑾手揣兜里。

    沈持瑜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蹙着眉,“你在想昨天的事吗”

    本来就是他的错啊,跟裴更这样看上去就不靠谱的人在一起就算了,还想连带着家产一起走。

    人刚来就马上跟人走。

    这不纯纯恋爱脑吗?

    还是对裴更。

    沈持瑜想了几句,越想越气,气不过就自己躺靠背上闭目养神。

    要是能扎小人,早把裴更扎个千千万遍。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沈怀瑾后脑勺对着他,思来想去还是想问清楚。

    其他不说,他跟裴更的私人恩怨,本来是没有第三人知道的。

    沈持瑜滚滚喉结,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敢作敢当,老实做人,你教我的。”

    “我还教过你不要信手拈来,满嘴谎话。”

    “做过的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沈怀瑾尽量压着脾气,“如果你想证明我图谋不轨,那就拿出证据,没证据信口开什么黄浦江大河。你说的这些除了我自身天生的一项,其他我都无法承认,所以把你的假证收收好。”

    沈怀瑾很讨厌的就是被泼脏水,他职场上被泼到的水他都会翻倍泼回去。

    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这次的源头,就是沈持瑜从何而知,他承认他有些急了。

    可惜沈持瑜的关注点不同,“你的意思是你是天生的同//性//恋”

    这三个字出来,他能明显感觉到沈怀瑾面色下沉,脸部以极其微小的弧度抽了一下。

    不止他,沈持瑜察觉不对,不是直掰弯吗?明明是直掰弯啊。

    沈怀瑾的眼神恳求,“所以到底是什么内容,让你怀疑我”

    我在你身边待了十七年,你把十七年的信任当盆纸,一把火就烧没了。

    沈持瑜脑筋一紧,其实他当时也不行,他才去试探沈怀瑾的性取向。

    所以确定沈怀瑾性取向的那时候,他信了,他信的有头无尾,荒唐至极。

    “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怀瑾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或是安慰自己了。

    他心里叹口气,累了。

    他转头继续看风景,他的时间,生命,价值,都如同窗外的风景,飞逝且不可挽回。

    沈持瑜拉拉沈怀瑾的衣角,“你,下站后可以不去见裴更吗?”

    沈怀瑾气笑了,“不去见他怎么证明你是对的?”

    “可是,你不去的话就能说明,我这些消息都是假的。”

    沈怀瑾对这谣言已经没兴趣了,淡淡道,“嗯,但我不需要用证明什么来证明我自己。”

    “你宁信有不信无,那我清者自清。”沈怀瑾闭上眼,感受光影照在他脸上的变换,把什么废话价值通通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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