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此时，墙上那一面书架连同墙一起翻转，发出轰轰的声音。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在场几个受不了腥臭味道的人用手抵着鼻子，皱眉着离远些。
里面出来几个虎背熊腰的人拖着一具满身伤痕，半死不活的人就出来了。
为首的强壮男人向徐督笙开口道，“叔，你交代的我们都问了。这家伙一定要亲口跟你讲，我们几个也只能带他出来了。”
“嗯，辛苦了。”徐督笙抬手挥挥面前萦绕的烟雾，“怎么说啊。”
“老二。”
这如同干柴推起来的人正是二舅徐凯威。
沈怀瑾揪了下心，他收到的消息明明是徐凯威在局子里了，什么时候……
他脑海里一闪，没有去看任何人但也知道大概了。
地上的人死尸般的男人被一旁的人捏起下巴，气若游丝，可怖的面容残缺些血肉，两眼空洞洞地仰视在坐各位，雍容华贵的亲人在他眼里早是道貌岸然的野兽。
他笑了。
声音像是身处深崖的绝望。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怎么会放过我”徐凯威想要撑起他这枯瘦的身体，却又倒下，“想知道什么？知道我手上的bingdu哪里来的”
他边说边笑，边笑边咳，全身像是被大象踩过的疼。
“你的好妹妹啊大哥，”徐凯威敛起笑容，“都是你好妹妹给我的。徐伶她到死都在折磨我！”
徐凯威站不起来就一点点地爬向徐督笙，“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过着什么日子大哥。”
“我每天身上像蚂蚁咬，你知道吗？我好难受，大哥……大哥！”
每个人面对他的控诉无动于衷。
“为什么你们都高高在上！我们不是一样的吗？”徐凯威丧心病狂地狰狞着咆哮，突然又安静下来，偏头看向沈怀瑾，温柔地说，“你说是不是啊，小瑾。我们一样的。”
像是恶魔低语，沈怀瑾从未觉得这两字如此刺人，他沉默不语。
“因为你做错事了，你就不应该在外渡的那里船里放dupin，更不应该碰这个东西，”徐督笙俯视他脚底的人，“干这么大的事，没把你拉出去枪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了。”
“什么？”徐凯威凶恶的目光肉眼可见的疑惑起来，“什么船”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朝徐慧笙那边爬，他紧紧攥着徐慧笙的裙角，“小妹，你告诉哥，那天晚上你有没有离开沈伶，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明明刚刚还是愤怒不已的男人现在眼里却有了哀求。
徐慧笙用力握着他的手，强势地扯开，“不清楚，那天我确实睡着了，二哥。”
“不对不对不对，”徐凯威嘀咕着，摇着头，又开始抽搐。
“带他去别的房间关起来，估计又是犯瘾了。”徐督笙挥了挥手。
旁边几个壮汉像是捉虫般将他拎起，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挣脱，扑向沈怀瑾，“大侄子，二舅求你，带舅舅去见舅妈，她一定没死，真的，还活着。真的，你让我见她，求你，真的。”
“死了，想见她你只能去死。”沈怀瑾冰冷地吐出话，“你害的。”
“没死！怎么能死了呢，她明明好好的，你让我见她，”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哀求着，乞讨一线希望，“你想想小瑜，如果是小瑜呢，我们一样的。”
沈怀瑾心头顿时打了个颤。
沈伶的尸体是在厨房发现的，当时已经腐烂生蛆了，徐凯威却无影无踪。
沈怀瑾不敢想象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如果是沈持瑜。
见沈怀瑾愣神，徐督笙使了个眼色让人强硬地把徐凯威拉走。
“不一样，”在徐凯威被拖到门口的时候，沈怀瑾开口了，“没用的男人才会让家庭那么难堪。”
门砰的被关上。
一群人又聊了别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沈怀瑾一起身就去找沈持瑜，电梯坐不下，他就走楼梯，在院子里找到了徐朝鹤，问他沈持瑜在哪。
“你说那小子啊，他说想自己看看，之前见他好像是往文物摆放那间屋子去了，你看看他在不在。”
沈怀瑾道了谢，去文物展示，里面乌漆麻黑，陈列的各种文物被白布罩着。
“小瑜”沈怀瑾试探着叫了声，按照记忆里的场景，沿着墙，摸索着去开灯。
灯啪嗒一下被打开的同时，沈怀瑾明显腰上一紧，沈怀瑾一个应激反应，直接抬手把人拍到墙上。
咚！
“嘶——”
沈怀瑾趁着光亮，把人的脸硬掰起来看。
“真没礼貌啊，怀瑾。”抬头的青年朝他笑，一股子欠样，“一见面就打人。”
“是你先上手的，”沈怀瑾见是熟人，松了手，朝四周转转，没有沈持瑜的踪迹，就要走。
青年跟上来，“找什么呢？”
“我弟弟。”
“啊？你弟弟也来了那个小屁孩来干嘛？”青年围着沈怀瑾叽叽喳喳地问，“他要继承你的衣钵吗？还是说……”
沈怀瑾不耐烦地打断他，“裴更。”
“又生气了啊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差”
沈怀瑾懒得跟他讲，掏出手机给沈持瑜发消息——
［a：你在哪儿］
“喂，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裴更见沈怀瑾对自己的态度冷淡，“我说你这家伙不用对我这么冷漠吧，我们不还是朋友吗？”
“以前是。”
［弟弟：306，三舅妈请我跟audrey吃点心。］
沈怀瑾看了消息，朝三楼去。
“你干嘛去”裴更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同他一起上了电梯。
沈怀瑾敲响306的门，里面传来踢哒的走路声。
“小瑾来了啊，”徐岚笑盈盈出现在面前。
沈怀瑾通过细缝想找到沈持瑜的身影，看到一个金发女孩子和一群太太带着自己的孩子，没看到沈持瑜，于是说，“嗯，差不多要吃晚饭，我来找小瑜。”
厕所传来冲水声，沈持瑜走了出来，“哥”
“要吃饭了，走吧。”
徐岚客气道，“现在就走了吗？要不再坐坐”
“不了谢谢，走了啊舅妈，”沈持瑜拉着他哥就往电梯走。
上了电梯。
沈持瑜打量跟上来的裴更，跟他打招呼，“你好。”
裴更笑着说，“你好。”他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唇红齿白，还有两个小虎牙，要不是他近一米九的身高，沈持瑜觉得这哥们也算天真烂漫的小男孩那一类的。
电梯停在二楼。
“”沈持瑜看这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就一楼还坐啥电梯啊”
沈怀瑾全程没有说话，从兜里拿出钥匙，开了204的门，把沈持瑜推了进去，再自己进房间。
然后砰的把门关上，给裴更吃了个闭门羹。
沈持瑜问，“那人谁啊？”
沈怀瑾答，“没谁。”
沈持瑜哦了一声。
“不是吃饭吗？”话是怎么说，但沈持瑜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床上，直挺挺地躺下去，柔软的床给他弹了弹。
“还早，”沈怀瑾打开暖空调，脱下西服，卷起里衬的袖子，给水壶清洗，又跟沈持瑜说，“把被子抖一下再睡，房间很久不用会落灰。”
“没事，”沈持瑜坐起来，从兜里摸了一把糖，挑了个水蜜桃的塞嘴里，“舅妈说，每个屋子都有收拾过。”
沈怀瑾给水壶插上电，过去床边，把他拍开，“起来。”
把沈持瑜催走，沈怀瑾自己拎起两个被子角抖了抖，“这我的床，我觉得它落灰。”
沈怀瑾又说，“你晚上睡隔壁。”
“？”沈持瑜探个脑袋在沈怀瑾面前，“为什么要分开睡”
“你长大了，自己睡。”
“……之前还说我小呢。”沈怀瑾没趣地嚼了嚼糖，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你刚刚干嘛去了这么久”
沈怀瑾收拾完床被，直起腰把窗帘拉开，开了窗给房间通风，“处理一点小事，你呢碰到谁了吗？”
“我就瞎逛，遇到了audrey，就是一个美国女孩子。”
“哦，普斯顿他们家的。”沈怀瑾简单地扫了下地。
沈持瑜再一次扑到床上，看床头的杂志，“我们这儿还来外国人真稀奇。”
“亲戚。普斯顿·捷克是你班主任的姐夫。”
“啥东西！”沈持瑜停下翻页的手，吃惊地回过头，“哥，你刚刚说什么？”
“金娜嫁的也是捷克他们家，她自己全名是金娜·捷克，你班主任你不知道”
“我去……”沈持瑜像是发现了新世界，悻悻地翻着杂志，小声嘀咕，“我说她这么彪悍的一个女人听到我没写作业还没拿加特林突突死我……”
搞半天是误会啊，他说他哥这么一个不食烟火的人怎么会谈恋爱呢。
“你班主任跟我们也算半个亲戚。”沈怀瑾把洗漱东西摆在卫生间，毕竟要住上一段时间。
“啊是吗？”沈持瑜打着哈哈，想转移话题，他听着班主任就背后受凉，“哦对了，我刚看到二舅了。”
沈怀瑾听了，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什么二舅”
“哥，你别装傻。我来之前都找妈问过了。她都跟我说了。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妈，”沈持瑜晃晃手里的手机，见沈怀瑾没动作又问，“所以二舅犯了什么事儿啊？一家子怎么闹这么僵啊”
“吸du。”沈怀瑾淡淡地说道。
沈持瑜眼睛都瞪大一圈，撑着脖子看他，“他不要命啊？哥你没碰吧你一定没碰是不是这东西可完蛋。”
“没碰，身体比你还好。”沈怀瑾觉得哪里脏就在哪里继续打扫，“本来说给他送局子里的，没成功。”
“这还有没成功这一说法的”
“嗯，被拦截了。”沈怀瑾没有要细说的意思，又补了句话，“过段时间再试试。”这句话声音小的像蚊子。
沈持瑜在床上一边啧啧，一边给自己盖被子，他哥开了窗，风有点凉。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