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 章 县令
才进屋子,陆厌直接干净利落地跳上房梁,坐在上头,这番操作引得站在梁下的薛从兴连连惊叹。
“好俊的身法,你晚上就这么睡,会不会出事?”
“无事。”陆厌抱着剑,道:“薛公子还是早些睡吧!属下晚上会守着你的。”
“哦!”
纪淮安老吓他,害得他到现在还心有惴惴,瞧见有人守着他,便就安心不少。
夜里,迷香送进来,陆厌早早睁开了眼睛,精芒掠眸,隐含残冷。
他翻身下来,抬手用指节堵住了烟管子。
屋子外的店家小二被这一口迷烟熏得直接撅了过去。
“哎!麻子,麻子——”
一人拖住瘫在地上的小二,接着“砰”的一声,糟旧门板混着木屑一起扎到他胸口,整个人翻着落到一楼去。
“啊啊啊——”
谢邱竹这会儿也捂着湿帕子从屋子里出来,三人面面相觑,就剩下中了迷香的薛从兴正捂着被子在屋里呼呼大睡。
这么大的声响惊醒了客栈不少人,接着就从楼梯尽头出来一个扛着大刀,凶神恶煞的家伙。
“让你收拾个喽喽整这么大动静”
领头那人脸上带着刀疤,露着半截雄壮的膀子,胳膊上隆起的肌肉跟小山似的,正瞧见他的两个兄弟瘫在地上死生不知。
刀疤脸大喝一声,“兄弟们,来活了!”
接着就从房子里出来不少手拿砍刀的打手,感情这客栈整个就一黑店,他们四个成了瓮里的鳖,待杀的羊。
纪淮安看出行事严峻,冲着谢邱竹道:“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谢邱竹眸中平静,缓缓抽出他藏在身上的短刀。
纪淮安见过这把短刀,就是上回黑巷,差点抵上他腰窝的东西。也不知道谢邱竹这人怎么防备心这么重,随身睡觉还带刀。
那些人冲过来,纪淮安身上没带剑,见谢邱竹无动于衷,只暗骂句,“不老实!”便欺身而上。
那些人手上拳脚没有章法,不过是仗着人多,有些力气,一时还颇有些难缠。
纪淮安一人挡在前头,夺下领头的大砍刀,翻身腾转之余,还不忘盯着他那不听话的夫人。
别说,谢邱竹虽没多少功夫,但却胜在杀人技法娴熟,要他抓了空档,全都是一击毙命的杀招。
谢邱竹帮他解决了身后偷袭之人,才冷冷张嘴道:“瞧我做什么别在这种小地方翻了跟头。”
“怎么会”
纪淮安近乎一刀一条人命,血溅在刀面,顺着刀尖往地下滴,很快就成了一小摊。
“他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就是再来十多个,也要不了我的命。”
陆厌这人沉默寡言些,只是挡在前面杀人,长剑挽出的剑花漂亮,并不逊色于旁人。
想当初纪逾白将陆厌留给纪淮安,就是存了保护自家亲弟的想法,不然就凭着陆厌如今的能力,在冀北飞云铁骑里混个副将也是绰绰有余。
薛从兴在屋子里睡了一夜,口水淌了半宿,等睁眼,纪淮安正坐在凳子上喝茶。
“醒了”
“你们起这么早”
薛从兴揉着眼睛,脸上倦意正浓。
纪淮安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不早了,洗洗脸,等陆厌回来就该赶路了。”
薛从兴打着哈切,迷迷瞪瞪地准备推门出去,半晌摸不见门,“豁——”门板昨夜都被人给掀飞了。
薛从兴急急往外走了几步,脑子里的那点瞌睡都被吓跑了,大喊道:“纪二,你快瞧!外头死了许多人。”
相比于薛从兴的一惊一乍,纪淮安掏了掏耳朵,靠在门框上,道:“别叫了,都听到了!”
“他们怎么都死了”
薛从兴蹲身下去,用指尖拨棱着尸体的脑袋,转头道:“他们就是你说的那些准备杀人越货的家伙,啧啧,你这下手也太重了,血都溅得哪都是。”
纪淮安翻了个白眼,“还不算蠢,要不是我们在,你早被他们剁成一节一节给活吃了。”
“那陆厌呢?”薛从兴起身,左右张望,“怎么没见他”
谢邱竹从身后走过来,道:“去找这附近最近的衙门,这些人不论如何,最后还是要交给官府的。”
“你也知道了,难道昨夜就我睡得这么死”
纪淮安冷笑一声,“就你昨天睡得那猪样,外面是打雷下雨都吵不到你。”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吧!”薛从兴小声嘀咕。
说话这会时间,陆厌已经找来的最近的衙门。
“带走——”
“捆起来,动作麻利点!”
跟在陆厌身后的县令穿着青色褂子,带着一溜的官差过来,先是对着纪淮安就是一顿点头哈腰的恭维,“纪二公子远到而来,有失远迎,还劳烦你出手解决这些麻烦,真是下官的失职。”
纪淮安坐在凳子上,听着那县令的恭维,皮笑肉不笑捏着杯子道:“这些人明目张胆地杀人越货,我还真担心是你私下纵容的失职之祸!”
话到这,小县令立刻跪在地上,脑袋磕得砰砰响,“纪公子明察,城中流户众多,月前便有了祸乱之象。下官人微言轻,又等不到雍都接济,早就拦不住他们这么草莽上山为匪。”
“下官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小官,哪里来得胆子敢与匪寇勾结,还望纪二公子明察!”
“月前便出了事”
“是!青州本就八月雨量大,月前一场暴雨直接将大坝给冲开。上头压着不让报,下官也没能力呈报御前,这事便被稀里糊涂地压了下去。”
纪淮安沉默了片刻,沉声问道:“天灾并非人祸,为何压着不报”
县令哆嗦着,继续道:“此次水灾并非全是天灾。”
“怎么说”
县令抹了把额头滚落的汗珠,自知瞒不住,索性就摊开了,“青州二十年前,在梁宣帝的时期,堤坝就被大水冲垮过,当时便是整个青州被淹,百姓死伤无数,闹了大疫。此后数十年,雍都为避免大坝再次被冲,常年都会有一大笔银钱拨到青州,修补大坝。”
说到这,县令顿了顿。
纪淮安了然地补充道:“现如今大坝再次被冲,雍都派下来的人早晚都会查到这上面去,而那些银钱早就被人吞吃抹净,拿不出来,所以青州才将奏报压着不肯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