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检验学习成果的时间到了，周辞坐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位，奋笔疾书。这还是第一次，能够在试卷上做题。
以往的考试，周辞为了保证成绩垫底，他都会把步骤答案卸载草稿纸上，等老师发答案他自己批改，所以他的成绩每次都是零分。
他不是不会做题，而是他的答案都写在草稿纸上。
周辞停下笔，下课铃也刚好敲响，摆放好卷子，飞快跑了出去。
他哥在第一个考场，在一楼第一个教室，跑过去要用五分钟的时间。
然而周辞并没有用五分钟的时间——走廊的拐角处有一道身影向他跑来，是他的哥哥。
周辞扑进贺卿怀里，说着这次试后感言：“哥，放心吧，能考上实验二中！”
贺卿揉了揉周辞的头，也不顾他人的目光：“嗯。”
这几个星期的付出没白费。
周辞自然而然的牵起贺卿的手：“回家吧，今天是不是做顿好吃的，犒劳犒劳我？”
他哥的厨艺又长进不少，做出来的东西可以说色香味俱全了，他越来越喜欢他哥做的饭了。
贺卿点头，难得开起玩笑，可见周辞的快乐影响着他的心情：“不应该是你犒劳我吗？”
周辞眨眨眼睛，舔了舔唇角：“亲一个？”
贺卿的脸突然红了，但是不太明显：“别想，没机会了。”
这个习惯可不太好，他不能再带着周辞做这些过分亲密的动作了，万一成了习惯，就再难戒掉了。周辞还要成家立业，他不想周辞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周辞撇撇嘴，眼里好像被阴云遮盖，不见了光彩。愣在原地，看着贺卿的背影，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酵着。
贺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周辞：“走了，晚上你还要搬房间。”
周辞抬眸，看向他，洁白的衬衫被镀了一层金光，碎发在额前留下一片阴影，温柔环绕在身侧：“哥——”
不情不愿的拉长声音喊一声哥，然后老老实实的跟在贺卿身后，就像犯了错的小孩。
几天后，成绩出来了，贺卿看着周辞的成绩，觉得有些不真实，小学只考语文数学，加起来一共两百分，周辞考了198分，比他低一分。
不知道，这一分扣的什么分数。
贺卿关上电脑，下楼去买食材，打算为周辞做一顿好吃的，哄哄周辞。
自从周辞搬了房间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半夜还会偷偷爬上他的床，但大部分都是被他撵回去了。周辞已经十岁了，按理说不应该这么粘人了啊。可为什么，还老是跟在他身后……
他不是不喜欢周辞跟着他，而是他对周辞的感情不一般。虽然他对这种感觉很朦胧，但他还是不想感情发酵下去，怕影响周辞的生活。
贺卿发现这种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周辞说要娶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那时候虽然很小，但是本能的反应不会欺骗他，他的心在怦怦跳，他在心里说了无数个愿意。
没人知道那天他是多么开心，没有理由，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心。而且每次和周辞亲密接触，他的心都会悸动。
但是想到段弋，他就不得不往后退，保持与周辞的距离。
段弋就是因为喜欢程胤，才会离开父母，离开自己的家乡，背井离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不想周辞离开父母，他知道离开父母的滋味，也见过段弋脸上为难的神色。
他的喜欢如海上行舟，稍有不慎就会舟毁人亡。
贺卿是不是嫌他烦了？他一开始是想过独立，但是试过之后他发现，他根本受不了视线里没有贺卿，他喜欢跟在贺卿身边……所以他就愈发粘着贺卿，缠着贺卿。
周辞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湖里的天鹅，胡思乱想着。
“周辞！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周辞闻言，寻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是班上的章薇正在向他招手：“我这就回去了。”
这个章薇特别喜欢跟着他，她是个女孩子，不能说她，只能装作看不见。但是时间久了，郝博他们就会传不切实际的话，说什么他喜欢章薇，更严重的是，还有说他和章薇在一起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郝博冲着周辞使了使眼色：“上啊，那是章薇！走什么？”
周辞：“没我哥好看！”
郝博有些服气，就没见过那么“迷哥”的人：“你还娶不娶媳妇了？天天哥哥哥。”
“我哥就是我娶媳妇的标准，”周辞说，“腿比我哥长，比我哥白，比我哥直，我就娶。”
郝博的嘴角抽了抽：“那你还是别娶媳妇了，打一辈子光棍吧。”
“期末成绩出来了，你们知道吗？”章薇已经走了过来，笑眼盈盈的，“周辞考的不错，比贺卿低一分。”
周辞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他终于又有机会和他哥提要求了！可以亲一下？不对，亲一下太便宜了，他考那么好，睡一张床应该没问题吧？
“我考了198？我哥考了199？”周辞故作惊讶道。
章薇点头：“是啊，而且刘老师还组织这个周末去野炊呢！“
“郝博，你和章薇先聊着，我回家了！再见！”周辞才不管这些，他要回家，要和他哥提要求，他想想提什么要求啊……
郝博看着周辞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至于那么开心吗，都快成一道闪电了：“都把孩子高兴傻了，不过，我考的咋样啊？”
章薇抬手掩笑：“也不错，190。”顿了一会，章薇又问道：“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郝博想也没想：“实验二中，和周辞、贺卿他们商量好的。”
章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道：“我回家了，周末见，准备好花露水哦。”
郝博点点头：“周末见。”
贺卿还不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还在挑着今晚要吃的菜，神情认真，推着小推车，动作娴熟。
挑了几样之后，贺卿就去付账了，收银员姐姐又照常夸了他一遍。贺卿的长相很出众，再加上在同龄人中比较出挑的身高，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而且贺卿经常来这里买东西，一来二去就和收银员姐姐熟络了起来，但大部分都是贺卿有礼貌的说谢谢，便没有下文了。
装好之后，贺卿便提着菜离开了，今天的晚饭很丰盛，不知道能不能吃完……边走边想今天要做什么饭，红烧肉还是水煮虾。
“谁来帮帮我！帮帮我！求求……啊！”刺耳的呼救声很快便消失了。
贺卿警惕起来，看着那群围着小女孩的人：“你们在干什么？”
为首的大概是高年级的学生，被围的小女孩应该是低年级或者和贺卿同级的。
一个凶神恶煞的转身看向贺卿：“哟，今天发财了，又来一个送钱的！”
听见这句话，贺卿便明白了，这是高年级“收保护费”的，这种事情经常出现，但基本上没有人选择告老师或是告家长。因为低年级不敢告诉家长，怕挨揍，只能忍气吞声被收“保护费”。
那群人也就越来越猖狂起来，目中无人。
贺卿把买菜摆放整齐，语气快能冻死如人：“你试试？”
花架子，打你们绰绰有余。
说完之后，贺卿便冲了上去，一个直踹踹在了为首的人身上，稳准狠。为首的男人捂着肚子蜷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
擒贼先擒王，“王”都被打趴下了，那群人还有敢上的吗？
贺卿抬眸，漆黑的瞳孔充满戾气，看起来有些骇人：“继续？”
那群人往后退几步，然后拉着他们老大走了，都走很远了，还能听见老大的哀嚎。
女生巍巍颤颤的站起身，伸出手：“谢谢，我叫孟易岚。”
贺卿点头，恢复了平日冷冰冰的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食材便走了。
孟易岚看着贺卿的背影，眼神有些痴。
贺卿刚进电梯，就听见了周辞的声音：“我来了我来了！”
贺卿按了按键，等待周辞上电梯：“嘿嘿，哥，真巧。”
“嗯，回来了？”
“嗯嗯，”周辞眼睛弯着，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我回来的路上，看见一群人拉着一个人，被拉的那个人躺在地上，听着摩擦的声音，我都能感觉到疼。”
贺卿没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小辞遇见的，该不会是他揍的那个人吧……
“哥，你知道成绩了吗？”周辞刚问完，便听见“叮”的一声，他们到站了。
贺卿打开家门：“走了，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哦……”周辞连忙跟了上去，脑海里还在想着提什么要求。
进了家门，周辞就开始了：“哥……我那成绩是不是可以得到什么奖励啊？”
比如一个亲亲，比如可以睡在一起，比如……
贺卿看着周辞亮晶晶的眼睛，摆了摆手中的食材：“今晚吃大餐，继续努力。”
“……”周辞垮起脸，不甘心地问，“没有别的奖励吗？”
快说啊，快说可以亲，或者说，可以睡一起！实在不行，是个抱抱也可以啊！
这次贺卿没理周辞，而是提着食材进了厨房。
周辞轻哼一声，心道，不给亲就不给亲吧。初升高总还有机会吧，于是，周辞又开始期待三年后的中考了。
贺卿做完饭从厨房出来，看见周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到：“洗手，吃饭。”
周辞不满的哼哼，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贺卿觉得有些难办，有些无奈，主动走上前，坐在周辞身边：“小辞，吃饭了。”
“我不，谁让你不让我亲。”
“你…”
贺卿这次是铁了心不管周辞了，自己一个人去吃饭了。周辞看着贺卿离去的背影，觉得不可思议，他哥这次竟然没哄他？以前不都是哄他的吗？
“咕噜…”周辞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自己肚子的抗议吸引了，他哥做的饭太香了，他饿了……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周辞压了下去，拍了拍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愤愤道：“你叫什么，我哥都不管我了，我还没叫呢！”
周辞偷偷瞄了贺卿一眼，发现贺卿正吃的津津有味。他哥吃相一向很好看，特别优雅，像教养有素的公子。细嚼慢咽长得好看，他哥之所以长那么好看，是因为吃的优雅吧。
不一会，贺卿吃完了，收拾好碗碟，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这期间看都没看周辞一眼。
周辞听着落锁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他哥真的不管他了？可是他就是想要一个亲亲而已，有那么难吗？
而且前几次他亲贺卿的时候，贺卿也没抗拒啊。
周辞不懂，不懂他哥的反应为什么会转变那么快。
到后半夜，周辞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电视的荧光洒在周辞的身上，显得柔和安静许多，平日里的小野猫难得有了几分温顺。
“咔嚓”一声，把周辞惊醒了，但他并未睁眼，他知道这是他哥出来了。
贺卿走的很轻很慢，似乎是怕把人吵醒。手里拿着一床薄被，走到周辞身旁，轻轻地为周辞盖上，叹了一口气：“晚安。”
起身要走的时候，却被拽住了，天旋地转之间，贺卿被压在了沙发上：“……”
周辞眼神清明，哪有刚睡醒的样子，有些埋怨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贺卿：“不能亲了，你见过男孩子亲嘴的吗？”说完之后，贺卿的脸都红了。
周辞借着电视机的荧光，看着他哥红了脸：“我才不管，我就是想亲你。”
他觉得他哥的嘴特别软，特别好亲。
“那你亲吧。”贺卿妥协，这些道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周辞比他小两岁，不会明白这些事情。过几年再说吧，他的心软了，做了退让。
但是贺卿不知道的是，他退一万步，周辞便会“得寸进尺”般的进一万步。
这场你退我进的感情，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就这最后一次吧，”周辞信誓旦旦的保证。
贺卿点头，周辞亲了上去，但这次不同，这次周辞竟试着伸舌头了——他们前几次都是蜻蜓点水，一触即离的。
贺卿失神，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牙关松着，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周辞攻了城。
鼻翼间全是周辞的气息，贺卿晕乎乎的，不知今夕何。
周辞有些得意：“怎么样？”
贺卿双颊绯红，有些诱人：“嗯…谁教你的？”
周辞指了指电视：“电视上学的，好奇就试试了。”
贺卿看向电视，画面刚好停留在男女主接吻那一刻。
“哥，晚安，别忘了周末要去野炊。”周辞心情超好。
“……”